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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钩脖子被围巾狠狠勒住,一对眯眯眼瞪成绿豆大小,伸出舌头喘起粗气:
“咳咳咳……”
六猴子想去救下老板又不敢,向后挥手大声道:
“李三寸快放开!田董眼睛都翻白了。”
十几个黑西装小弟马上冲过来,吼道:
“快松手!”
李善忖拽起田钩放上茅台箱子,从黑风衣掏出黄芙蓉王,笑道:
“师傅,这都怪我,喝得高兴礼物都忘给您拿了。”
田钩好半天才喘匀气,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三寸,不是说好不提以前的事吗?”
一旁的看热闹的男女同学见了李善忖手里的黄芙,个个扭头轻笑,生怕被田钩听见。
李善忖收起香烟,指着黑西装小弟笑道:
“田董,那这是什么意思?也是您请来教我武功的高手?”
“当然不是!”
田钩脸色一遍,急忙挥手让小弟下去,大笑道:
“年轻人不懂事,我们喝酒。”
“好。”
两人拿起海碗再喝两斤。
李善忖翘起大拇指,笑道:
“田董,还是你爽快。”
爽快?
我不爽快能行吗?
你这狗日的,参加同学会还自带教学工具,到底多想学刀法?
田钩盯着李善忖右胸微微鼓起的黑风衣,心头一阵狂跳,蹦下茅台箱子爬回专用椅瘫下了。
李善忖微微一笑,摇摇晃晃转头:
“来,六猴子我敬你!”
礼仪小姐姐见李善忖三斤茅台下肚,竟然还能吐字清晰,知道今天遇到海量大帅哥了,不等六猴子吩咐,兴冲冲倒了六海碗茅台。
满堂同学和家属也瞪大眼睛,下巴差点砸地上。
龙腾是湘南省湘西边陲小城,自古以来民风淳朴。
忙时务农。
闲时打劫过往客商,补贴家用。
无论男女老少,都有就着干辣椒下酒的习惯。
虽然社会进步了,但佩服大碗喝酒好汉的传统还是印在骨子里。
田钩是龙腾出了名的海量,李三寸把他干趴下不算,看架势还要继续喝。
男女同学带家属大声鼓噪,连小孩们也聚到跟前,怂恿六猴子上去拼酒:
“喝喝喝!别丢龙腾人的脸。”
李善忖拎起海碗,递到六猴子眼前,冷冷道:
“怎么,看不起老同学?”
这现世报来得可真快。
六猴子暗叹一口气,心里痛骂自己没事找事,惹李三寸干什么?
自己不过一斤的量,这三碗下肚,还不马上躺下进医院?
可要是不接,大家嘴上不说,暗地里绝对把自己归为不可交往一类,从此划清界限。
这也罢了,又不靠他们吃饭。
可田董喝了三碗,自己不喝他怎么想?
一旁还有二十多个小弟盯着,要是怂了,以后怎么带队伍?
骑虎之势已成。
六猴子看看手机,转头和半秃男同学轻声交代两句,又给最贴心小弟打个眼色,端过海碗,大声吼道:
“喝就喝!”
“好!六猴子好样的!”
哗哗掌声掀翻屋顶。
六猴子毫不停歇,一口气把三碗茅台倒进尖嘴,不等把碗放下,仰天就倒。
两个黑西装小弟猛冲而上,架起竹竿一样的六猴子,往洗手间奔去。
半秃男同学等李善忖慢条斯理喝完三斤,端起海碗笑道:
“三寸,大家都知道我量浅,但田董都喝了,我也舍命陪君子,喝!”
哪怕有灵泉浇灌的橄榄解酒,一口气喝六斤茅台还是顶不住涌上来的醉意。
李善忖只觉胸中不停翻滚,一股热浪沿着后背冲上天灵盖,一巴掌拍了过去:
“你个偷拍老师裙底的垃圾,也配和我师傅相提并论?”
“哐当!”
海碗打落,重重砸在田钩圆溜溜的光脑袋上。
田钩吃痛,努力撑开打架的眼皮:
“继续……呃——”
话没说完,田钩大嘴一张,满喉咙酒渣犹如炸开的下水道,暗黄色污水猛冲三尺高。
“呃呃呃——”
现场马上响起一片干呕声,众人捂鼻皱眉,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四散逃开。
唯有半秃男同学躲闪不及,当头喷一脸。
两人方圆十米,瞬间空无一人。
半秃男同学咬牙切齿狠瞪可李善忖一眼,和老婆孩子招呼都不打,头也不回跑了。
几个礼仪等田钩实在喷不出东西,才强忍恶心上前收拾。
田钩拿被染黄的白围巾擦擦脑袋,眯着眼睛道:
“发生甚么事了?”
…
宴席才开一半,自然不能草草结束。
龙腾大酒店服务员又训练有素,不到五分钟就收拾干净残局,翻台重新摆上一桌菜。
清醒一半的田钩换一身衣服,摇摇晃晃爬上专用椅。
脚底打飘的六猴子,也瞪着金晶火眼,重新坐到老板身边。
小孩打闹声、谈笑声、推杯换盏声夹在运动员进行曲中响彻整个宴会厅,仿佛刚才发生的混乱完全不存在。
唯一区别,就是没人给李善忖敬酒。
李善忖乐得清净自在,再夹一块韭菜炒鸡蛋放进姜青鲤碗里,笑道:
“好些了吗?”
姜青鲤脸蛋红润,眼神清澈明亮,拉着李善忖轻轻道:
“三寸哥,你让小梅姐给我吃了啥?解酒效果这么好?”
徐小梅也一眨不眨到盯着李善忖。
这小姑娘明明醉得跟死兔子一样,鹌鹑蛋大的绿果子还是用指头捏碎强塞进去的。
结果还没五分钟,小姑娘从怀里起身上洗手间,出来后眼里看不到一丝醉意。
要不是鼻子灵敏,连淡茉莉花香水里隐藏的一丝酒味都闻不到。
李善忖微微一笑,正准备解释,裤兜里手机抖得大腿根一阵发麻。
打开一看,来电的是老头子。
刚接通就听到一个女人焦急的声音:
“三寸吗?我是你雷姨,赶紧回家一趟,老李快不行了!”
李善忖脸色一变,正准备起身,又听到老李有气无力骂声:
“别喊着这个不孝的东西!”
能骂人?
那说明还行。
李善忖松了一口气,迟疑道:
“雷……雷姨,老头子怎么了?”
姜青鲤贴身过来,徐小梅耳朵动了两下。
电话那头声音还是很担心:
“三寸,你别听老李堵气,赶紧回家。今早他锻炼回来饿了,拿你送的韭菜炒鸡蛋吃,结果一上午去了二三十趟厕所,家里都熏得争不开眼了。”
李善忖一愣,追问道:
“他吃了多少?”
“全炒了,拉完又吃,拦都拦不住。”
雷姨抱怨道:
“邻居都打110报警了,举报老李偷偷研制生化武器,警车就在楼下,唉……这可怎么办啊?”
李善忖脸不自觉抽动两下,正想说话,手机里又传来老李的骂声:
“韭菜还有吗?马上给老子送十斤过来。”
李善忖果断挂掉电话,转头对姜青鲤和徐小梅尴尬一笑。
想解释两句,宴会大厅门被哐一下撞开。
一个穿着迷彩服的熟悉身影,战术翻滚进了大门。
看到李善忖,迷彩服用标准冲锋姿势快跑到他跟前,露出惊喜神色。
李善忖也很惊喜,一把扶起跌跌撞撞的迷彩服,急急道:
“张总,你搞到飞机发动机了?钱我出!”
张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