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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白裤,白纸扇。
笑颜,笑语,笑春风。
他就这样站在你面前。若往前进一步,你会觉得他站得太近,若往后退一步,你又会觉得他站的太远。
身材颀长,俊眼修眉。笑时让人如沐春风,肃时亦不会让人觉得又半分不妥。
左轻侯!
左轻侯,郢都第一公子,大楚威国公次子,自幼便文韬武略,名彻郢都。大楚第一才子苏策曾赞:“自策之后,天下治文,唯左轻侯一人尔。”大楚第一宗师萧云纵亦曾赞:“萧某数年来弟子万千,亦未曾见此修玄天才。”
生子当如左轻侯!
楚云乱眼中掠过一抹谨慎的神色,忽而又笑道:“原来是左兄啊,我道是谁这么风风火火想要从倚翠楼牵狗回家呢?”
山阴侯府上下本来就是威国公府的小弟,楚云乱言下之意就是说孙经世是左轻侯的一条狗了。
孙经世正欲发怒,但左轻侯却莞尔道:“云乱兄真是越来越会开玩笑了,莫不是从高墙摔下来之后还能提升人打趣说笑的本事?”
左轻侯此番话自然是讽刺楚云乱偷看赵四小姐从高墙上摔下来的糗事。
“左少说的是,原来从高墙上摔下来还能有这般好处呢。”孙经世一听左轻侯出言攻击楚云乱,当即就放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左兄真是会说话,云乱真是拍马也及不上左兄啊?”楚云乱只当做没有听到孙经世的话,笑道:“云乱听闻左兄从来不曾近过女色,郢都众人都传闻左兄有疾,今日左兄怎么有兴趣来青楼,莫不是左兄的病好了?”
说这话的时候,楚云乱的目光还不忘朝着左轻侯的下三路扫来扫去。
左轻侯从小到大的确是不曾近过女色,不过郢都并未传出左轻侯那方面有病的传闻,倒是一致称赞左轻侯专心致学,全力修玄的精神。
楚云乱说的那番话自然是恶意攻击,不过对付敌人楚云乱一向都是不择手段的,更何况只是编造一个打击人的理由呢?要不这样,岂不也是堕了“郢都第一贱”的光荣称号?
“郢都繁盛,人口万千,三两流言算不得什么大事,云乱兄有心了。”左轻侯微微一笑道。
楚云乱像是没有听到左轻侯的话,只是对孙经世道:“哎,小子,左轻侯看不起你爹。”
“他怎么看不起我爹了?”孙经世显然有点跟不上楚云乱的思维,下意识回道。
“你看你爹叫山阴候,而他叫左轻侯,他不是看不起你爹是什么?”楚云乱笑嘻嘻道:“你和你爹这么给左家卖命他们还是看不起你们父子,不如跟我们楚家混吧,保证你们爷俩吃香的喝辣的。”
“你找死!”
孙经世显然是感到自己的智商被侮辱了,是可忍,叔叔不可忍,叔叔可忍,婶婶也不可忍啊。当即他就想要拔剑把楚云乱这贱人砍成肉泥。
“啪啪!”
两声清脆的响声。
孙经世的剑还未拔出来,他的脸上忽然间便肿起了两个掌印。
一个人出现在了楚云乱身边。黑衣黑裤黑面具。不动声色,却宛如一把出窍的利剑,随时会取下他人的大好头颅。
楚云乱觉得阿罪比自己还要贱,这家伙老是黑衣黑裤黑面具的,这不是明显在和左轻侯作对嘛?要不是自己老爹那个老混蛋非要把他派在自己身边当暗卫,楚云乱真想换个人。
“真贱!”楚云乱在心里默默把阿罪鄙视了一番,接着又在心里补了一句:“不过我喜欢。”
孙经世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的手紧握着剑柄,但是却不敢拔剑,他知道眼前这个黑衣男子虽然只有着玄士一阶的境界,但是却足以杀死玄士九阶的对手!因为,这个人学得是暗杀术!
自己只有玄气五阶,与这人差了一个玄徒的档次还不止,在这个人面前根本不就够看!
不仅孙经世感到脸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就连左轻侯脸上也感到了一阵火辣辣地疼痛,不过这疼却是在心里。
打脸,纯粹的打脸。在自己面前出手打孙经世的脸和打自己的脸又有何异?
楚云乱对孙经世笑道:“你看,你要杀我,我只让人赏了你一耳光,你没意见吧?”
“我真是太善良了。”楚云乱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一番。
孙经世的脸色显得极为难看,站在左轻侯身边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左轻侯的脸色也显得不好看,不过他的脸上忽然又露出了笑容:“云乱兄好手段!”
“过奖过奖。”楚云乱厚着脸皮接受了左轻侯的“称赞”。
左轻侯又笑道:“听闻前些日子贵府楚云深代天巡狩边疆和秦国镇边大将有些书信往来,不知道是不是楚家和秦国关系很好呢。这些书信嘛,刚好被人送到了我府上。”
左轻侯此话一出楚云乱脸色倏然大变。大哥楚云深早年周游列国,据楚云深自己说和秦国镇边大将的确有些交情,虽然楚云乱相信自己大哥绝不会叛国,只是现在这些书信落到了左家手上,若是改动一番安上一个叛楚的罪名,楚家上下还有活路?
楚云乱脸色立即一变,转而笑道:“左兄,你这又是何必呢?你看我们从小就在郢都长大,虽然算不算上亲兄弟怎么着都算是半个兄弟吧?”说话之间楚云乱甚至还搭上了左轻侯的肩膀以示亲热。
左轻侯徉道:“哎呀,云乱兄这是可就不好处理了啊,这可是叛国啊,若是包藏下来,按照连坐法,岂不是要把轻侯也按叛国罪论处了。”
“左兄那就开出条件吧,一切好商量。”楚云乱笑道。
“很简单,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就好。”左轻侯笑道。
楚云乱脸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下来,众人也都不说话,整个倚翠楼的气氛顿时降到了冰点。
“跪,还是不跪?”左轻侯笑着让楚云乱在自己的尊严和楚家的安危间做出一个抉择。
楚云乱凝望着左轻侯,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跪,还是不跪?若跪,只怕自己包括整个楚家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若不跪,楚家上下肯定没有活路!
“左二少,不好啦,左大少被人绑架了!有人飞箭传书给老爷,老爷说让您做好选择。”
就在楚云乱挣扎在跪与不跪的困境中时,一个左家的下人忽然风风火火的冲进了倚翠楼大喊了起来。
楚云乱听到这个下人的话,嘴角掠过一抹笑意,此时,他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左轻侯听到仆人的话眉头骤然拧了起来,沉默着,似乎在想自己大哥被绑究竟是谁做的。
“左兄,你可要做好选择啊?”楚云乱笑道。
左轻侯望向楚云乱,眼中闪过一抹疑虑,看着楚云乱波澜不惊的笑容,左轻侯再次沉默着将眉头拧了起来。
顿而左轻侯忽然微笑道:“楚兄当真好心计!”
“彼此彼此。”楚云乱暗暗松了一口气。
左轻侯向自己身边的一个侍卫招了招手,侍卫从怀中取出了几封书信递给了左轻侯。
楚云乱望着二人的动作不禁暗暗叹了一声,刚刚他和左轻侯勾肩搭背的那一瞬已是将他身上摸了个透,可是却并未看见左轻侯口中的书信,他还以为左轻侯并没有将书信带来,没想到竟是藏在了一个小兵身上。
左轻侯将书信凌空扔给了楚云乱,楚云乱稳稳接住,随即笑道:“今日晚间,保证安全将左大少送到贵府上。”
左轻侯忽然春风一笑:“那轻侯便在府上静候佳音了。”
“好走,不送。”楚云乱笑着将书信收入怀中。
左轻侯带着孙经世以及一大队人马落败而去。
整个倚翠楼顿时热闹了起来。赵三楼了两个姑娘离开了,李大冶那小子也知趣地离开了。
“楚公子不进来坐坐么?。”
藏雪阁层层白纱阻隔中,那个清冽如水的忽然又响了起来。
“小娘皮,小娘皮。”楚云乱还未说话,他肩上的那只该死的鹦鹉倒是又叫了起来,刚才左轻侯等人气势汹汹的时候这死鸟却一声不发。
“飞雪平生最喜欢吃鸟肉了,不知要是把这鹦鹉扔进油锅炸一炸味道如何呢?”藏雪阁中那位玉人又道。
“不蛮姑娘所说,云乱亦曾有这个想法,只可惜我那混蛋老爹爱着只死鸟爱得紧,要是我把这鸟炸了估计那老混蛋会扒了我的皮。”楚云乱回答之间,已然步入了藏雪阁内。
映入眼帘的一方黄梨雕花圆桌,桌子上放着些古朴的茶具。桌子的对面是一层轻薄的隔沙,大致可以看清楚纱帘内放着一把琴,一个纤腰束素,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就在里面。
“楚公子今天真是好手段,连飞雪看了也是惊诧得紧呢。”玉人忽然道。
“真正惊诧得应该是我吧?”楚云乱正色道:“姑娘才是真正的好手段,直接绑了左大少,将整个威国公府都卷了进去。”
“你又如何确定是我呢?”
“孙经世来倚翠楼为姑娘赎身本来就是一个圈套,为的就是将我楚云乱乃至整个楚家套进去,而设计这个圈套的就是左轻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