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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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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渊他们那匆匆而去的身影,被位于广场中间那石台之旁,正在观察起石台上面阳明王守仁所遗留文字的守将韩襄所瞥见。

    韩襄转过头盯着郑渊他们逐渐远去的身影,仔细的瞧了瞧,见他们衣冠不整两手空空,似乎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情,才匆匆离去。

    略作思考,便召来了将士中几名擅长追踪探查的下属,让他们分作两队,一队追随郑渊他们跟踪而去,另一队进入大殿探查情形。

    少顷,进入大殿探查的一下属从大殿的裂缝出来后,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躬身禀报道。

    “启禀将军,属下在大殿之内发现了青竹书坊胡掌柜的尸首,属下经仔细检查过后,发现那致命之伤,是被人用极其利落的一刀,割断了喉咙所致。”

    恰此时,追随郑渊他们而去的那一队人。也有两人急匆匆的向这边跑了过来,而且来不及作揖,便急忙汇报道,

    “大人!大人!我看到郑家的余孽了!”

    “怎么可能?抄家那天,那郑氏庭院我可是亲自去过的。莱州郑氏上下三百口,皆尽伏诛。所有人头数目都对得上号。”

    韩襄盯着那两个下属,随口答到。

    “不,不是莱州府城的郑氏,是闽阳县的那个分支,属下常年值守城门,认得他们那个高大的护院,他以前经常陪同他们家主进城!”

    一相貌老成的下属,急忙辩解道,

    听罢,韩襄看了看周围的一切,进行了短暂的考量,随即安排道,

    “罢了!应该是那青竹书坊的胡掌柜发现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才被杀的。此时既然他们都逃跑了,那就算了吧!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是大家一起把这些雕刻和文字看护好,待大人过来再做考量,不要让人破坏了。好了,快去把所有人都召回来,严密的看管好这一切。”

    ………………

    在远离岳麓洞天约摸五里左右的的一个小山丘上,郑渊喘着粗气,环顾了一会周遭的环境,便停了下来对郑明吩咐道,

    “阿明!我们现在离岳麓洞天,应是五里有余了,大家这几天都异常疲惫了。我们现在就在此地隐蔽一下,好让大家稍作歇息。”

    郑明闻令,便安排起下属们,一部分四周警戒,一部分休息等待与之轮班。

    事毕,郑明找了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割了些柔软的杂草,稍微铺平,然后脱下外衣垫在上面恭敬的对郑渊说道,

    “公子,那抄录碑文将耗时不短,您就先在这歇息一下,我会不时安排下属去监管联络的,一有消息定将及时禀报。”

    郑渊低头看了看铺垫好的简易铺位,然后微笑着对郑明说:

    “嗯!阿明,这些日子以来我四处奔波,要没有你在我身边的话,事情哪会有这般顺畅,你可是劳苦功高啊!”

    郑渊歇了口气继续笑着说道,

    “就……下溪村,嗯,下溪村,家里在那有一百亩良田,旁人皆不知是我们郑氏的,现在那百亩良田已经分别佃给当地的农人所种植,待我们回家之后,这些百亩田地就转到你父亲名下,让他不用那么辛劳,你父亲为族里劳苦半辈子,是时候去好好享享清福了。等到了秋天地里丰收的时候,你就陪着他拿上契约文书去收收租,到时候也能尽一番孝心了。”

    “多谢公子抬爱。这……”

    “诶,事情就这样定了,我这几天都没睡好了,我先去休息了。”

    郑渊顺势打断了郑明的话语,然后身体略做舒展,便走到那个草垛旁,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休息。

    不多时!郑渊渐渐入眠,袖中的长条状物体微微震动一下,一股无形的信息流传入了郑渊脑海深处。

    郑渊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蓦然间又出现在,那个被阁楼半包围的小广场之中。转首望去四周一片漆黑。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一阵略显苍老,充满豪迈气息的吟诗之声从身后传来。

    回身一看,只见一白须,白首,白衣的老者左臂倚着书案,斜坐在石台之上,右手捏着一小酒杯,半眯着眼睛缓缓开口。

    见此一幕,郑渊立刻五体投地的拜倒在他的面前,一动不动,不敢吱声。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

    诶!足下何故俯身于我身前?”

    那老者停下吟唱,将酒杯往石案之上轻轻一放,俯视着下方一动不动的郑渊。

    “我等凡人,自是不敢冒犯神人天颜。”

    郑渊依旧低着头,恭敬的回应道。

    老者见此一幕,微微一叹,这才开口道。

    “吾等儒家中人,虽是与那神道修行一般,须以抚御万物,方能有所成就。”

    话锋一转,老者随即傲然道。

    “可那神道,初始皆为生灵之傀儡,需倚香火之力为生。吾儒家大道,皆以胸中一股浩然之气横行天下!上训帝王,下御黎民。身为大儒,岂是那傀儡神道所能相比!”

    闻言,郑渊浑身一震,立马一个响头磕了下去。

    “敝人无知,不识大儒当面,妄作相称,望大儒恕罪。”

    见此一幕,老者微微额首,兀然从石台之上消失,瞬息又出现在郑渊的身前,随之一边将郑渊搀扶起,一边说道,

    “我已是残魂,如今寄身于你那袖中的戒尺之上,当初洞天遭劫,一直沉睡至今,不知世外,今夕何夕!此次入你梦中,是…………”

    郑渊顺着老者的搀扶,俯首立于老者身前,静静的倾听着老者的讲述。

    不知何年何月前,世间有天朝上国统治世间,其余蕞尔小国,无不俯首称臣!老者本名何寓,生于大明天朝,曾在儒家最后一位圣人阳明先生的坐下听过道,是以,以心学为基成就大儒。

    可这方天地,自从那大明天朝的开国法师刘伯温摧毁天地之桥,断天绝地之后。人间灵气日渐消散。世间修者,逐渐挤身于福地洞天之内。

    随着人间灵气几近于无,镇国龙脉日渐消散,皇帝再无镇世之力,亦不能再作延寿。后有新帝继位,终至天下大乱。

    后有白莲一脉,一尊大佛不知因何道心崩溃,一日成魔!此后横击世间修者,其门人弟子亦不断攻山伐脉,天下不少出世门道,皆被其所摧毁。

    大儒何寓所在的岳麓书院,也被其轻易所灭,只余残魂,寄生于曾被阳明先生用过的戒尺之中,沉睡至今。

    在成就大儒何寓的残魂讲解之下,郑渊对世间修行,有了基本的了解。

    天地灵气,无人所感。唯有修心,方引灵气。

    世间修行,共分三脉!修天道,修人道,修己身。

    三脉修行并没有互相冲突,而是交相呼应,构建起不同的修炼体系。

    儒门之道,立心养气,先修己身,以养浩然之气。

    入道筑基之后,便要开始体悟学术,教化众生。进行立德,立功的修行。

    立德,明天理,正己身,以身合学术之理,阳明先生将这一阶段称之为知行合一。做到这一步,便可调动这一学术所产生的浩然之气,用之修行对敌。

    立功,便是以传播学术,教化天下。以众生之力供养浩然之气。

    凡有灵性之生灵,慕其理念,皆能与灵气共容,产生众生香火之力。这众生香火之力,能存世七日方绝。

    何寓未有多言神道。只道一句香火消散,七日则亡。

    而当年心学大儒横行世间,依靠的就是天下共彰心学。

    大儒对敌之时,一言引动,众生之力所化之浩然正气,铺天盖地碾压而去,无人可挡,所向披靡!。

    何寓叙述完这一切便告诉他,希望收他为弟子,好让心学传承下去。

    郑渊闻言,立马磕头便拜。

    “师长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哈哈,好!起来吧!为师观你心性坚忍,日后必有一番成就。”

    何寓哈哈一笑后,扶起郑渊继续道,

    “为师今日多有损耗,还需静养,自明日,你找一僻静之所呼唤为师,为师便传你心学修行之法”

    说罢不待郑渊回复,一挥衣袖,眼前一切皆尽消散。

    郑渊兀然睁开双眼,看着四周休息的众人,紧了紧袖中的戒尺,望向天际,思绪渐远。

    …………

    随着所有的人们都从金色的浪潮之中获得了文字信息,岳麓洞天的四座阁楼里面残留的文字,已能被人全部识得。

    经勘查,独存一楼的阁楼之中,那块巨大的青铜碑面上篆刻着《儒道养身术》最为有价值,周遭墙面上刻画着的舞剑之术,便是《永字八法》。这两处图文被所有人争相拓印。

    《儒道养身术》篇首便有概括,入门需得以儒家经典为基。至此,岳麓洞天之内遗留的残章断句,皆为人们所竞相收录。

    郑渊那边传来的信息反馈,让一直在岳麓洞天上空俯览下方一切的王源,心有所感。

    “那边成了。那这边也该加快进度了。”

    想到这里,王源心神一动,那些用来维持岳麓洞天稳固空间的灵气开始慢慢向外扩散,整个洞天瞬间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并有逐渐放大之势。

    洞天之内那喧哗嘈杂的环境中,所有的人们都在紧张的忙碌之中,但有碑文空出,皆有他人拓印抄录。

    守将韩襄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四处巡查。一边指挥着下属将士紧张的维持秩序,另一边也安排下属们开始对碑文图案进行抄录拓印。

    突然他发现阁楼的门头之上,轻微的尘埃开始不断飘落。他跨步上前,伸出左手,用掌心贴到门上。仔细感应观察,便发现整个房间乃至整个洞天都开始震动起来。

    韩襄顿时便收回左手,转身招来两个下属,不露声色地进行安排道。

    “马上通知下去,让大家都到石台边,王守仁先生的题字前集合。”

    不多时。韩襄所率领的城门守备将士们,业已在石台前集合。

    看着眼前聚拢的近百将士,韩襄随既下令道,

    “你们三个把大家的拓印给守好。其余人等,跟我上前去把阳明先生的题字给拆下来,或有阻拦,但杀无赦!”

    “喏!”

    将士们一同应喏,顿时喊声震天,杀气腾腾!

    见此一幕,围着石台的人们顿时便做鸟兽散,眼睁睁的看着韩襄带人将题字拆下收好。

    围观的世家大族,见此情形之下,亦只能心底暗骂,只待回程再做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