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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养了几天伤势后,夜梓熙觉得身体比以前恢复了不少。
这天凑巧下着淅淅沥沥的夏雨,雾蒙蒙的天,像一幅美不胜收的江南烟雨画。他站在亭子里,看不远处的假山后面梨箬抱着晨儿玩得不亦乐乎。
“晨儿,你别吃了,若是被你娘亲知道你吃这么多麦芽糖,一定会打你小屁屁的。”梨箬头痛的说道,怎么哄都没用,以晨儿对麦芽糖的钟爱,当然不会轻易罢休。
双手黏糊糊的,晨儿“咦”了一声,梨箬回头循着晨儿的方向望去,发现夜梓熙正看着他们,离他们距离不远。
梨箬黛眉蹙起,“好了,姨姨先带你去洗手,不然你娘亲知道,以后别说是麦芽糖,连糖葫芦都没你的份。”
似乎没有把梨箬的话放在心头上,他一门心思想要亲近不远处的夜梓熙。
晨儿挣扎着要下来,“姨姨,我要下去,要下去嘛!”他一边说,一边高举着双手,一脸恼怒的样子。
梨箬无奈,只好放下抱着的晨儿。
“小心,不要跑那么快,晨儿小心。”梨箬冒雨追上前去,眼看晨儿就要摔倒,却被夜梓熙完好接住。
晨儿抬起头,对着夜梓熙咯咯的笑着。“叔叔好厉害呦!叔叔,你陪我玩好不好呢?”
夜梓熙宠溺的看着抱在怀里的晨儿,然后对他轻轻点头。
不知为何,只要看到晨儿他心里的阴霾就一扫而空,孩子天真的脸庞,发自内心的笑,让他深深后悔当年打掉了那个属于他和慕容洛的第一个孩子。
“叔叔,你为何眼眶红彤彤的呢?嗷,我知道了,姨姨说过的,一定是沙子迷了眼睛对不对?”晨儿靠在夜梓熙怀里,轻声说着。
不是,是我也想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如果,他还在的话,现在应该也有七八岁了。可是,我似乎没有这么好的命,拥有一个如你这般聪明伶俐的孩子。
夜梓熙抱起晨儿坐在了石凳上,“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他见晨儿双手粘糊糊的,又听到梨箬刚才说他吃麦芽糖的事。于是,接过茶杯,指腹贴近杯壁,发现茶水早已放凉。拿起茶杯,将晨儿的双手放在了自己的大掌上,他细心的用茶杯给晨儿洗手,晨儿也不动,乖乖的让夜梓熙帮自己洗手。
洗完后,夜梓熙从怀中掏出丝绢,发现那是慕容洛留下的遗物,他想了一会儿,又放了回去。只好用自己的衣袖给晨儿擦拭着那双小手。
晨儿见到夜梓熙如此宝贝那条丝绢,小小的好奇心一拥而上。“那是什么?看上去好精致的样子,叔叔那么珍惜,一定价值连城吧?”
夜梓熙勉强一笑,这孩子的好奇心真重。是啊,对于他来说是价值连城的。因为,那是挚爱留下的。
“你还未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夜梓熙再次问向晨儿。
他微微发着呆,“我叫东方晨,大家都唤我晨儿。爹爹说,娘亲很懒,我是凌晨出生的,就想也没想单名就给我取了个晨字。”
东方晨,这个名字看似普通,却充满着希望。就好比是现在的他,心里保留着那一点点小小的希望。
“好名字,叔叔觉得晨儿不错,很好听。”夜梓熙宠溺的看着孩子,晨儿对夜梓熙甜甜一笑。
吮着小手指,“真的吗?真的吗?叔叔说好,那晨儿就认为是好。”他说着,又朝着夜梓熙笑了起来。
他紧紧抱住晨儿,鼻尖泛酸。他多希望眼前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可是这是不可能的。东方墨和鬼娘子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他的呢?
洛儿,知道吗?曾经我从不后悔,一旦我后悔就表示我先前所作的事全部都是错的。可,我每次见到晨儿就懂得了当年你心中的痛。那个孩子要是没有被我一碗堕胎药杀死的话,兴许看在孩子份上我们也不会落在如斯田地。
可是洛儿,不能……就算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当初的路。
“叔叔,你哭了耶!”晨儿伸出软软的手指,指腹上有一滴晶莹的泪。
夜梓熙对着晨儿抿嘴浅笑,“不是的,正如晨儿说的是沙子迷了眼睛。”
晨儿想到什么,便从怀中掏出一块金锁片。“叔叔,这个送给你,以后难过了想想晨儿好不好?晨儿不想见到叔叔难过的样子,叔叔难过的样子,晨儿这里好痛噢!”
他说着,就指着自己的胸口位置。夜梓熙莫名瞪大了眼睛,这孩子的话好生奇怪。却也没有拂了孩子的意思,收下了晨儿递给他的金锁片。
“那叔叔和你交换好不好?这是叔叔最珍贵的东西,你若是不介意的话,就送给你。但是不可以弄脏,脏了洗一洗会变旧。”他从怀中刚才想要给晨儿擦手的丝绢,把丝绢藏到了晨儿的怀中。
晨儿眨巴着大眼睛,“嗯,晨儿谨记叔叔的话,一定不会弄脏的。但是叔叔也不要弄丢了晨儿送你的金锁片,这个是我从小戴到大的。娘亲说,以后我跑出了魔宫还能用金锁片让人带我回家。”
夜梓熙宠溺的伸手摸摸晨儿的脑袋,“这么贵重你为何还要送给叔叔?”
被夜梓熙这么一问,晨儿用手饶饶头。
“我也不知道耶!只是想让叔叔不要伤心,叔叔你看上去很难过的样子。娘亲说,要看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看眼睛准没错。晨儿从叔叔的眼睛里看到了绝望,就好比是现在下雨的天。”晨儿详细的说了一通,挨着夜梓熙,反手抱紧了他。
被晨儿主动抱住,夜梓熙的身子变得僵硬。他从来不知,孩子的身子是如此柔软。那好比是天底下最淳朴的宝物,不忍心伤害,只想捧在手心里好好呵护。
梨箬站在远处,始终没有走上前,她记得风爵的话。在夜梓熙休养期间,尽量让他多接触晨儿。
如今看来,晨儿的确是夜梓熙最好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