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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情很是淡定,孙淼很快便定下神来,将车子停在公司楼下,猫在车里等待白雪前往俊美建筑与任俊梅会面。
白雪去见戴安强时,只带了一部相机和一支录音笔,谈及的问题,也很简单:据热心群众反映,戴安强与马振江私交甚好,戴安强之所以能来旅游公司任一把手,正是得益于马振江的帮忙。
马正江熊抱央视主持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一度冲上了热搜榜首,堪称 2010 年度的十大新闻,但有差池,与马振江有关联的领导干部,都得受牵连。
加之戴安强又有索贿的前科,面对省报记者的盘问,十冬腊月天,戴安强顶着一脑门子的汗,走进了企划一组集体办公室。
“郑科长在吗?”戴安强见我推开了办公室门,三步并作两步,挤入里间办公室道:“郑科长,你认识一个叫白雪的记者吗?”
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害怕,戴安强神色慌张,站立难安,声音低沉的有些含糊不清。
我心中一紧,白雪本就是一名果敢无畏的记者,一直致力于揭露社会的阴暗面,刚刚与我确定了恋爱关系,不会是为了我出言得罪了戴安强吧?
“是的,她是一名省报的记者。”
戴安强追问道:“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朋友……”
我的回答,让戴安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在犹豫中徘徊了许久,握了握拳道:“白雪她……她……她是不是在调查我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戴安强的这个问题,如果我承认了白雪在调查他,他会不会对白雪不利呢?
如果我否认了,他会不会怀疑我和白雪在合伙调查他呢?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白雪忽然推开了我的办公室门。
看到戴安强一脸凝重地杵在我的办公桌前,白雪表现的却尤为镇定,不紧不慢道:“戴总,原来您在这里呀……”
戴安强看到白雪后,凝重的脸颊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雪走到戴安强近前,递出一张名片道:“戴总,这是我的名片,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随时联系我。”
戴安强接过名片,下意识瞄了我一眼,而后看了看手里的名片,触电般看向我,似乎在寻求我的帮助。
上楼前,我便收到了白雪的短信,如今白雪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我便没有了后顾之忧,碰触到戴安强求救的目光后,我故作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戴总,白雪是我的好朋友,您有什么事不防直说……”
戴安强听了我的话,黯然低下了头,他微微颤抖的身体,告诉我,他有事,而且事儿不小,但他又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庾嫣曾说过,压死人的不是稻草,而是看不到希望,所以,这时候需要关上戴安强的希望之窗:“戴总,你和马振江是什么关系?”
我避重就轻的提了一嘴马振江,并未提及戴安强被提拔的事儿,戴安强咬牙愤愤,却欲言又止,显然是有难言之隐。
“戴总,像马振江这样的人,迟早得进去……”
我话说一半,戴安强忽然吐出了一段令人费解的言辞:“马振江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仇人。”
“恩人?怎么又是仇人呢?”白雪疑惑道。
戴安强含含糊糊道:“他在我即将跌入谷底时,出手拉了我一把,让我迎来了仕途路上的第二春……”
“那他为什么又是你的仇人呢?”白雪追问道。
“因为……因为他利用我,让我帮他做了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他还,还……还强占了我的妻子。”
“什么?”我和白雪都吃了一惊。
白雪有些不敢相信道:“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有证据。”戴安强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白雪。
白雪接过信,打开一看,顿时呆愣在了原地。
信笺的大致内容是让戴安强对自己的老婆好点儿,可措辞却讽刺的很,指名道姓称戴安强是一个废物,直呼戴安强老婆的乳名,丝毫没有掩饰贪婪之意。
白雪看完信,脸色骤变,瞥了眼戴安强,又看了看我,似乎在征求我的意见。
我好奇的是,戴安强怎么会把这样一封信带在身上呢?
戴安强读懂我的迟疑后,沉默了十多分钟,才垂头丧气道:“这封信是马振江送给我的升迁礼物……”
身为男人,我心中不由的生出了一股邪火,不禁为戴安强感到悲哀,他虽然是一个有索贿前科的领导,但也不至于受如此奇耻大辱。
与此同时,我也为白雪捏了一把汗,马振江离厅官只差一步,若不是出了熊抱央视主持人这档子事儿,顾德安的位置就是马振江的,足可见马振江的势力有多大。
我不知道白雪的工作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这件事很复杂,很危险: “白雪,你打算怎么办?”
白雪沉默了一会儿,正色道:“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的,不管是谁,不管他是什么背景,只要他敢违法乱纪,我就会揭露他,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
白雪的措辞很坚定,很有信心,但我却能感觉到她心中的恐惧和忧虑。
我知道,白雪很清楚这件事情的复杂性和危险性,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继续调查,她的勇气和正义感,让我感到钦佩,同时也让我无比担忧。
我看着白雪,心中充满了矛盾,我不知道该支持她,还是该劝她放弃,她的决定可能会给她带来巨大的危险,可我也知道,她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如果她就此放弃了,她可能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白雪,我支持你的决定。”
得到我的认同后,白雪向我投来了感激目光,颔首道:“谢谢你,小启,我知道这件事情很危险,但我必须去做,我得查明真相,为我的职业操守负责……”
我的本意是让白雪来敲打敲打戴安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我非常了解白雪的个性,以她对工作的态度,绝不会袖手旁观此事,可马振江位高权重,白雪能扳倒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