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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老爷不语,只是眼神越发沉毅的直盯住岳芊雪。
被他这样看着,她唯有尴尬的露出笑容,以掩饰心内的慌乱,绝不能让爹看出来,以爹的性子,是绝不可能让她做出这样的牺牲的。
见她如此,岳老爷只是缓缓的,吐出一声叹息。
“其实,爹有件事情,一直隐瞒着你,如今你已嫁人,也是时候说给你听。”岳老爷突然拉着她,二人走至一侧的太师椅上坐下。
岳芊雪侧着脑袋,“爹,您说。”
“十五年前,有个术士曾预言,双生花现,祸及全家。我与你娘并未在意,以为那术士不过是想骗骗银子,直至你们出生,你娘便撒手西去,甚至来不及看你们两张一模一样可爱的小脸,我这才犹如被雷鸣击中一般,疯了似的去找那个术士。直至三日后,才在一所破庙宇之中寻得,他说,你娘是个红颜薄命的女子,产下你姐妹二人便会西去,而你与你的妹妹,倘若二人都留在我的身边,岳府满门都会被你二人所累极,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你二人定会继承你们娘亲绝世的美貌,那名术士还说,必须送走一个,让留下来的这一个承担一切,方能保一切平安顺利。如今,你都嫁给了飞云,爹也在觉得,当初那样相信那名术士的话,会否太荒唐可笑了?”岳老爷的眼里,涌上泪光,回忆,将他带入一个使他痛不欲生的场景之中,回不了神。
岳芊雪起身,有些站立不稳。
留下的这一个承担一切?果然,她是需要来承担这所有的一切,因为皆是因她而起,
“这话确实荒唐。”
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在前厅里,岳老爷与岳芊雪同时抬头,便看见一名黑衫女子头戴面纱斗笠,缓缓走出。
“你,你是?”岳芊雪看着这个身形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年轻女子,心内有一种预感。
因此,当她摘下斗笠,露出那张与自己相同的绝美容颜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便是她的妹妹,果然与自己就像一个人在照镜子似的,怪不得上官大哥会认错人了。
岳老爷欣喜不已的上前,一把拉住木晚静的手:“你是静儿,你是静儿对吗?”
木晚静微微一愣:“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说,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元山的事情?
“爹当然知道,爹就是怕打扰你安静的生活,一直不敢去找你,也担忧着术士的话会成真,所以,爹一直不准芊雪出门,就是怕以她的容颜,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想着安心的让她嫁人相夫教子,这样,便不会再滋生变故了。”岳老爷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静儿,你果然和芊雪,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太好了,太好了。”
木晚静淡淡的抽离他的双手,眸光平静的说道:“我并不想承认你便是我爹,既然当初要送走我,便早该知道现在的下场,我姓木,我不姓岳,是师傅养育了我十五年,而你,并未对我尽到任何责任。”
岳老爷的眼神里,慢慢涌上悔恨,涌上自责。
木晚静的脸上,却突兀的被岳芊雪甩过来一个巴掌。
“你?打我?”显然她无法忍受这般的待遇,正要还击,迎上岳芊雪的双眼,却发现她眼里,满是痛苦与挣扎。
岳芊雪眸光敛艳,方才木晚静的话,对爹造成多大的痛楚?
她清晰可见爹眼内泛起的泪光。
“你马上跟爹说对不起!”她沉声说道。
“算了,芊雪,静儿她不明白的。”岳老爷急忙上前,伸手扶住岳芊雪,有些心疼的想去看木晚静脸上那微微浮肿的红印,触及她冰冷的双眼,很快又收回了眼光。
见她转身要走,岳芊雪急忙唤住她:“你要去哪?”
“回我该回的地方。”木晚静沉声答道。
岳老爷眼里涌上黯淡:“孩子,真是苦了你了,若不是没有办法,爹绝不会出此下策啊,这也是为了你们好啊。”
“真是荒谬,无稽之谈!江湖术士之言,你也轻信,还真的将我送走!”木晚静无法平静下来,胸口的起伏,证明她心中情绪极其不稳。愤恨的转身,她不愿意再在岳府多待,只是眼中为何有着无比的酸楚?
低垂着双眼,不想让泪水模糊自己的视线。
木晚静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抬眸,对上一双略微惊讶的双眼。
上官飞云有些惊讶,这个女子眼角的泪,不知为何竟让他有些疼痛。
或许,只是因为这张脸,与芊雪太过相似,他才会有此想法。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木晚静已经飞快的推开他,朝外跑去。
岳芊雪大惊:“飞云,快拦住她。”
上官飞云反应过来之际,木晚静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为何会出现在此?”他有些担忧的上前扶住岳芊雪,见到岳老爷一脸的哀叹,似乎能够明白一些东西。
“那个,是我妹妹。”岳芊雪轻声说道,“她看上去,是个武林高手,这样跑出去,应该也不会被人欺负。”
转过身,看向岳老爷:“爹,您不用担心,妹妹会理解您的一片苦心的。”
看着这个懂事的大女儿,岳老爷只是不住的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留下芊雪,实际上是让她来承担这一切啊,幸而并未有任何不幸发生。
“芊雪,爹没有能力好好保护你们姐妹俩,你们的娘亲也跟我成前不久便香消云勋,爹真是个罪人啊。”
他懊丧不已,跌坐至一旁的椅上,神情惆怅,一脸的悲沧。
这一切,只让岳芊雪的心,越发的揪紧与疼痛,回到相国府,她脸上依旧愁云惨淡,只是无意识的双手紧紧的攀住上官飞云的胳膊,不愿意松开。
“芊雪,你这是怎么了?心事重重?你也知晓,你妹妹的身手可是极佳,没有人能近得了她的身。”他只当她是担心这个妹妹,听她说完整件事情的经过之后,他的心里也冒上了不安,不知为何,这样的不安感,自那日在皇宫醉酒后回来便越发的严重起来。
再加上芊雪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淡淡哀伤,他直觉一定有事发生,可是芊雪却什么也不愿意说。
如果说那名术士所言是真,这两姐妹遇见了,是否便真的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呢?他上官飞云何时起也如此相信命理一说了?
“上官大哥,你总爱熬夜看书,这个习惯呀,一定要改。”她似乎完全没有听清楚他在问什么,只是喃喃的低声说道。
他轻拍着她的小手,“好,为夫一定改。”
赫然发现,她绝美的脸颊,有两行清泪滑下。
犹如秋雨之中的海棠一般唯美惹人心醉。
她的这般莹弱,使得他的心,狠狠的像被人踩碎一般的疼痛,那种强烈的不安,促使他此刻暴躁不安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芊雪,你不能再瞒着我了。”
能告诉他真相吗?
即使二人一块儿合力来想办法,又怎么可以过得了关?
那个无耻之人是皇上啊,他拿上官府上与岳府上所有人的性命为要挟,她能怎么做?不理这一切,与上官大哥远走高飞吗?
那样,她的身上将背负着多大的沉重?她无法想象。
既然如此,不如将所有的责任让她自己一个人扛起来,不要让上官大哥有任何牵绊。
“上官大哥,我只是担心妹妹,她不愿意认爹。”她垂眸,轻靠在他的肩头,这是一个多么温暖而宽厚的肩膀,只要一想到从今以后,再也不能与他长厢厮守,她的心,便碎成一块一块的,被人散落在风里。
上官飞云轻揽着她,吻上她的发梢。
那名叫做木晚静的女子,个性甚强,双眼之中的倔强神彩不难使人看出,她是一个不会轻易改变初衷之人,要让她改变对岳老爷的看法,可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马车终于在相国府前停了下来,上官飞云将她横抱起,缓缓踏下马车,以往,她都会害羞不已,将头埋在他的身前,娇羞着说让他放她下来。
而这一次,她只是轻轻的倚靠着,唇角,挂着一丝满足而恬静的笑意。
她高大的夫君,就像一座巍然屹立的大山,给予她无尽的安全感,从来都是他在宠着她,护着她,如今,她也要尽她最大的能力,使他幸福。
上官飞云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只当她已习惯他这样爱她的方式,也未曾在意,入得厢房之后,更是另他欣喜不已,因为芊雪主动的吻上了他的唇瓣。
似乎在吸吮着世间最甘甜的蜜汁一般,她倾注尽全身所有的不舍,所有的依恋,全部化为这似水般柔和又如火般热切的长吻之中。
二人双双倒向一侧的床榻。
“芊雪,”
他轻唤。
“喜欢这样的我吗?上官大哥。”
她枕在他的臂弯,两只小手,握住他的一只大掌,细细把玩。
“咱们是夫妻,有苦同当,你若是有心思,应该告知为夫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