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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觉赶忙将孟孤阳拉到一边。
方君左手拿筷子呈弹指欲发之势。
方君右抄起食案挡在前面,大喊:“好久没打架了,不怕死的上来!”
两方剑拔弩张,可方觉一想到海王宫不过一千人,这出逼宫整得还有鼻子有眼的,顿觉十分滑稽,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一干听潮卫看大王晕了,要抓的又是太子,一时皆犹豫不前。
徐坤却镇定自若,走至听潮卫面前,道:“大敌当前,海王宫上下应同仇敌忾,不应自相残杀,今日所论乃我家事,如今大王晕厥,你们任凭一女流差遣,对储君拔刀相向,都不想活了吗?还不退出去!”
十几个听潮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论是进是退,都没人敢做出头鸟。业主一家人关上门吵架,哪有为难保安的道理?
“太子勾结外贼犯上作乱,尔等还不动手捉拿,想被诛九族吗?!”王妃道。
“诛九族”三个字击中了方君左的神经,叫他听来十分刺耳,眼看徐坤没能唬住这些听潮卫,他当机立断,弹出两根筷子,直入两名听潮卫的眉心,当场毙命,道:“你们没听见太子的话吗?再有犹豫不退者,下场形同此二人!”
其余听潮卫登时面如土色,纷纷退出去。
“不许退!你们……你们这帮狗侍卫,敢不听本宫的话,本宫要将你们满门抄斩!”王妃歇斯底里道。
方觉知道,这种时候谁先骂脏话谁就输了,道:“你好歹是王妃,怎能口出粗鄙之语?都是爹生娘养的,就冲这点,人家也不会帮你。”
“太子殿下,大王没有脉象了!”孟丙午道。
“父王!”二王子当即跪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王妃图谋不轨,致大王气急薨逝,罪不可恕,本太子顾念母子之情,免其一死,现废除其王妃之名位,罢为庶人,送回二王子府,永远圈禁!”徐坤道,“黄奎,拿下!”
王妃狗急跳墙,拿起案上割肉的小刀,一把将孟丙午拉过来,刀架在他脖子上,自身躲在后面,眼睛不时瞟向方君左,显然是忌惮他的筷子,道:“你们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阿公!”孟孤阳着急要上去解救,被方觉死死抱住。
“输就输了,能不能体面点,又不要你的命,一个当妈的非要跟自己儿子鱼死网破吗?”方觉道。
“母亲,你放了孟老医官吧!孩儿不想当王啊!”二王子道。
“废物!居然帮着他们说话,本宫做这些事情还不是为了你!”王妃道。
“母亲,望你迷途知返,不要执迷不悟,再伤及无辜。”徐坤道。
“阳儿,自打你父母死后,阿公留在世上便是苟活,如今你已长大成人,又觅得方觉先生这般智勇双全的佳婿,阿公在这世间再无牵挂了。”孟丙午道,“太子殿下,请看在老朽忠勤侍奉王室数十年的份上,成全他们吧!”
孟丙午话音未落,把住脖子上的刀,自刎而死。
“阿公!!!”孟孤阳喊声撕心裂肺,“你放开我!我要杀了她!”
方觉拼死不放,他虽也气愤难当,但他明白,要杀这肥婆,除非徐坤自己动手,否则不论谁代劳,都免不了会被秋后算账。
王妃连条鱼都没杀过,更别说是人了,孟丙午一自杀,满桌是血,吓得她连忙丢了刀,黄奎当即上去将她拿下。
这肥婆胆子比我都小,还想争权呢?方觉在心里呸了口唾沫,放开了孟孤阳,孟孤阳冲过去扑在孟丙午身上,哭声悲恸欲绝。
徐坤睥睨满堂宗室,道:“大王现已薨逝,海王宫当由谁做主呢?”
方觉一看,这可是个好机会,立马拱手道:“请太子殿下速即王位,率领众人对抗倭寇!”
“我才德浅薄,人心不服,恐难当此大任!”徐坤道。
“强敌压境,十万火急,此任非太子殿下莫属,请殿下不要再辞!”方君左道。
“二弟,你意下如何?”徐坤道。
二王子快步趋到徐坤面前,跪下拜他,道:“臣弟拜见大王!”
殿内众人皆跪下,拜过徐坤,新王就这样上位了。
“你们既奉我为王,当听我号令,大战将至,孤欲拿出王室所有白米畜禽,分与众人,鼓舞士气,诸位可愿慷慨解囊,助孤一臂之力?”
“愿听大王调遣。”各宗室齐声道。
“二弟未参与密谋,诚孝有加,不予追究,令你回府照看母亲,闭门思过,不得擅自外出。”徐坤道。
黄奎送二王子回府,徐坤命人收敛了先王和孟丙午的尸身,令各宗室迅速召集所有人和物资到王宫前待命,只留下方觉叔侄和孟孤阳。
“你逼宫就逼宫吧,拉我们下水干嘛?事先也不通知一声,太不仗义了,搞得大家手忙脚乱。”方觉道。
“今天一大早,母亲召见黄奎,我命黄奎说出倭寇之事试探,不要提及我等的计划,母亲想让黄奎暗中联络倭寇,欲行投降之事,我若再犹豫,海王宫大祸临头,此事甚为机密,我势单力孤,不得不自作主张引三位英雄为援,还请三位英雄不要介怀。”徐坤道。
“大王聪明睿断,宽严有度,在下佩服。”方君左道。
“就是,这事办得利索,只有你当大王,打倭寇才有戏。”方君右道。
“我不明白,你娘怎么这么偏心?”方觉道。
“母亲生我时难产,险些丧命,因此忌恨于我。”徐坤道。
“哪有因生产忌恨孩子的道理,你也真不容易。”方觉道。
孟孤阳一抹眼泪,道:“王妃已经罢为庶人,她害死我阿公,敢当何罪?”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徐坤捡起地上小刀,交给孟孤阳,道:“王法无情,但我身为人子,不可行弑母之事,唯有代母受刑,赔孟老医官一命。”说罢便摆出一副引颈受戮的姿态。
方觉知道徐坤在演戏,处在他这个位置的人没有一个不是影帝,可是现在形势逼人,海王宫若少了他,定然土崩瓦解,到时男人全部嗝屁,小丫头被倭寇抓去,受尽凌辱,孟丙午肯定死不瞑目。
“丫头,阿公泉下有知,肯定不希望你这样,现在大敌当前,海王宫不能少了他。”方觉道。
孟孤阳咬了咬嘴唇,道:“大王成全我和方觉先生,我便不再追究。”
徐坤看了看眼睛已哭肿的孟孤阳,叹了口气,道:“小时候有一回高热不退,还是孟老医官彻夜守候,才将我救回来,他的遗愿我怎好不准呢?”
方觉之前还担心徐坤要是执意不肯,翻脸打起来,海王宫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他叔侄三人给淹了,现在这块大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
孟孤阳弃刀扑进方觉怀里,又哭起来,方觉不知该怎么宽慰她,这时给她变个魔术也不合时宜,只能缓缓抚着她的背,用男儿的胸膛消化她的热泪。
“你什么时候娶我?”孟孤阳道。
“倭寇未灭,何以家为?”方觉道。
“那我们快点把倭寇灭了,在螺山顶上成亲!”孟孤阳道,“大王,我阿公死了,你得给我们当主婚人,还得给我备嫁妆!”
徐坤一脸无奈点点头,他能当王是有原因的,让出心爱的女人,还给她备嫁妆,这份胸襟就非寻常人可比。
“早知如此,你刚才干嘛还打我?”方觉道。
“让归让,打归打,以后孤会将孤阳当妹妹看待,你要是敢欺负她,孤还打你。”徐坤道。
“放心吧!”方觉道,“你们海王宫结婚是什么规矩?我要给多少彩礼啊?”
“带我上螺山看日出,就当是彩礼了。”孟孤阳道。
方觉这时才明白,他以前不是怕结婚,而是没遇见想娶的人,看个日出就能娶回家,按现代社会的趋势,估计等到太阳爆炸那天都不会实现了。
“叔叔、小婶子,那侄儿就提前恭喜了!”方君右道,“大王,到时把好酒都拿出来,咱们喝上三天三夜,昨天在你府上我还没喝过瘾呢!”
“十三叔喜结良缘,实乃我方家一大幸事,列祖列宗在上,定当万分欣慰。”方君左道。
“家事已毕,孤将实行我等昨夜议定之策,只是不知当派何人潜入神螺宫,以联络唐人女眷?”
方觉心想你这不就是摆明了想让我们叔侄三个去吗?不过大战一开,谁也躲不了,不如索性自告奋勇,就算遇上危险反正还有慈悲玉拖底。成了那可是首功,到时候多要点赏赐,离开神螺岛,到翥山找到翥山剑老,带着金银财宝和小丫头一起回现代,岂不美哉?
“你们和唐人是世仇,派你们的人去不合适,还是我们去吧!”方觉道。
“本不忍心再让三位英雄冒险,只是数百年的仇怨,一时难以消化,孤若派他人前去,只怕会冲动误事。”
“我恨透了那帮东瀛狗,你不让我去我还不答应呢!”方君右道。
“此行旨在联络,不在杀敌,弟弟大腿伤势初愈,当好生休养备战!”方君左道。
“叔叔与哥哥都上去了,独留我一人在下面,叫我如何安生?”
孟孤阳一把揪起他耳朵,道:“臭小子,不让你去就不去,还敢顶嘴?”
“婶婶,你还没过门呢!”方君右道,“轻点轻点,我不去还不行吗?”
“那我能去吗?”孟孤阳道。
“你也不许去。”方觉道。
“我不,我就要去!”
“你不听夫君的话?”
“我还没过门呢!”
“只许你在悬崖底下等我们。”
“好吧。”孟孤阳一脸失望。
这时,黄奎来报,王宫外已集结完毕。
众人一并出宫,徐坤将今日之事以及倭寇的威胁公之于众,并当众给《史记》翻了案,解开了秦唐数百年世仇,这也是迫不得已,因为要与唐人联手,这种事不公开不行。
人群沉默了很久,几百年的说法一朝推翻,无异于信仰崩塌,没人接受得了。
徐坤也料到会有此局面,当即将白米畜禽分与众人。
“大秦虽亡,海王宫尚在,只要我们灭了倭寇,抢回神螺岛,就再也不用啃鱼干了!”徐坤道。
大家马上变得群情激愤,恨不得现在就手撕两个倭寇,管他秦唐之争谁对谁错,大秦亡没亡,史记是不是禁书,有什么所谓,只要有白米饭吃,让打谁我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