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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人民币真是好东西。钱一到位，什么不好意思，什么不习惯，什么矜持谨慎拿捏分寸，统统都去他的吧，毛爷爷最大。
夏珂完全忘记了刚才手足无措的那个人是谁，前脚收了款，后脚一骨碌就拉了把椅子凑到陆卓曦床前，“那个，老板，我们行内的规矩，陪聊陪唱歌陪护陪——这都是不一样的价钱，请问您选择哪种附加服务？”
陆卓曦挤出一个疲惫的笑容，“你是哪一行？”
夏珂搔搔头，“我——那您昨天带我去那个宴会，到底是要我去干什么的？”
陆卓曦听懂了。
“你以为我带你去是有别的目的吗？”他说，“你现在是且只是公司的艺人，只需要做艺人的分内事就可以。在陆氏，你永远都不必做以前的那些事。”
夏珂一怔。
他本来也只是半开玩笑，并没奢望大老板能给个什么通人性的答复。而这实际得到的答案如此实在且温暖，反倒令他不知所措了。
他试探着问陆卓曦：“所以其实您都知道……我以前是个什么德性？”
陆卓曦知道总要把这些疑问理清，便也不打算隐瞒，“在你签约之前，已经调查过了。”虽然那会儿还不是为了签约。
想起来就头痛。
“……去金街查的？”
“老张应该还去了趟外地。”
这算是被起底了吧。入职前调查？
夏珂的祥林嫂思维又上线：如果不是为了给猛子哥凑钱换车，他就不会去金街；如果不是贪图那二十万，就不会答应和叶恺琪上床；如果不是——啊，想这些还有什么用。
给钱就行，甭管谁给。
陆卓曦见夏珂失神不语，以为他心中有忧虑。
“沈婷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夏珂回过神来，“啊？”
“英雄不问出处，决定签你是因为你有潜质。陆氏是正经做艺人的公司，会保护好你的，”陆卓曦说，“沈婷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也知道不是你主动招惹她。她昨晚说的那些话，你别在意。”
“……哦，您说的是那位小姐啊，”夏珂松下一口气来，抖了抖肩膀，下意识大张两臂往后一仰，忽然意识到这动作太放荡，忙又直直地坐正，把胳膊收回胸口，“嗯，没有，我不会入心的。那种话也听多了，再难听的也听过。”
陆卓曦从这孩子的话里听出些弦外之音。像一只小手悄悄向他伸过来，扒拉着他的衣角，令他不由自主移动脚步，想要再靠近一些，再多听一些，听清楚一些。
大概是病中的人意志都薄弱，很容易被趁虚而入。
也不是。陆卓曦对自己说。只是这小孩太特别。满陆氏都是根红苗正大户人家富二代逐梦演艺圈，夏珂这么个淤泥里爬出来的孩子，是他着实没见过的，他自然会感兴趣一点。
陆卓曦提起点精神，身子往夏珂那一边侧了侧。一抬头，正对上那孩子漫不经心投过来的目光——这双眼睛是真的，好亮啊。
只是初见时的凌厉锐利尽数收起，这会儿只觉得天真无辜，显得他愈发像一只有着湿漉漉眼睛和鼻子的小兽，搔一搔下巴就会懒洋洋地翻转肚皮给你看一般。
“您现在感觉怎么样？”但夏珂并没再说下去，“医生还没有来啊？我要不要给张哥打个电话问一问？”
陆卓曦还未回答，两个人就都听到了楼下跑车刺耳的刹车声，大力关门，锁车，以及熟悉的女人叫声。
“我知道陆卓曦昨天住在这儿了，你们还想和我装不知道？”
“我给他送药来的！再不让我进去，你们是想自己死还是想陆卓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