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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月而思,赵一凡越想越觉得憋屈。
他一个现代人,无缘无故回到古代,莫名其妙陷入一场争斗,看在是前世的面子上,这些也就不计较。但是,本一个自由身,如今心甘情愿为大宋赴汤蹈火,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愿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绝无这个权利!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现代文明,最基本的一点,便是人人生而平等。
他愿意费尽心力,也是想对国家有所作为。但若是拿权势来压他,无疑触到了他的底线。
推开门,步入院内,走了几十个来回,赵一凡还是难以咽下这口气。率性而走,来到郡主的屋外,透过敞开的窗户,看到她一针一线细细缝制妹妹的结婚礼服,不忍打扰,转身离去。
想要去找清儿,又怕惹起她的伤心事,想了想,索性出府,四处走走。
既然是散心,自然是挑偏僻的道路行走。
清风明月,对影独行。
赵一凡渐渐平静下来,但是心中仍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让人难以抒怀。
前尘往事,一一浮现在眼前。
他本是一名即将毕业的大学生,家中贫寒,无权无势。凭着自身的努力,在毕业前夕,得到知名公司的职位。光明前途就在眼前,他已然可以想见,日后的生活是多麽幸福。工作爱情,鱼和熊掌兼得。
“小雪……”赵一凡喃喃自语道。
小雪,是他的女朋友,也是他的初恋。他的热血,他的青春,有了她的陪伴,才缤纷多姿。可是,就在他打算求婚时,小雪突然提出分手。
没有理由。
赵一凡心中清楚,怎么可能没有理由?无非就是物质。这一点,在偶遇小雪与她的新男友时,得到了最好的佐证。他仍忘不了那人得意洋洋的笑容。还有小雪,似是而非的笑。
那种笑,让人胆寒,让人厌恶!
哼!不自觉间,赵一凡从鼻腔哼出一声,只觉太过可笑。对于一个负心之人,他没必要让她此刻败坏自己的心情。
一转念,赵一凡的头脑中有意识地,将思绪移向郡主,嘴角慢慢泛起笑意。她的温柔贤淑、美丽善良,让他一点点沦陷,即使心有愧意,仍不能阻止他想要靠近她的欲望。
他不能要求太多,在这个时空,还能存什么奢望?
惜取眼前人,才能获得幸福。
此时此刻,他想起给她许下的愿。杭州……去杭州!
赵一凡作出决定:此事一了,管你再怎么挽留,老子都要退出逍遥门!闺房之乐又如何?拼了命,再受气,这谁受得了?!
这般想着,赵一凡长吁了一口气,一阵轻快。看看四周,这才意识到,稀里糊涂间也不知走到了何处。寻着声响,他往热闹的地方走去。
此时,已是深夜。
走了一炷香功夫,拐个弯,出了胡同,眼前豁然开朗。不知不觉间,已走到了汴河岸边。看着滚滚汴河水就在眼前,赵一凡不禁一笑:这脚力也太过给力,轻轻松松竟走了这麽远。
正要抬步往回走,蓦然回首,只见远处有位白衣女子站在岸边,不知意欲何为。
四周并无他人。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对着她的侧面。赵一凡顿住脚,细细打量。
她头戴面纱,身姿婀娜,白色的襦裙随风轻轻摆动,飘飘欲仙。长发自然而然披在身后,月色下,泛起淡淡白光,宛若浩渺银河中的点点星辰。心儿,随着她的裙角翩翩起舞。神思,顺着她的秀发绵延不绝。
这一幕,似曾相识。
这一刻,天地无我。
赵一凡就这般痴痴呆呆看着她,失了心魂。而那白衣女子亦一动不动,任凭他的目光肆意打量。
半晌,那白衣女子突然转身离去。
赵一凡的心揪了一下,怅然若失。
直到那女子的背影闪进一个胡同,他这才猛然回过神来,紧走几步,想要去追,却猛然顿住,摇摇头,笑自己太傻。
追人家做什么?只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女子,真以为自己一见钟情了吗?即便是一见钟情,那女子只怕也会被他的举动所惊吓。更何况,谁知道那面纱之下是怎样的一张脸?不会是太丑了,才以面纱遮面罢。
回过头,再看向方才那女子伫立过的岸边,一无所有。赵一凡觉得倒像是做了一个梦。不知,这个女子,可是真的存在?或者,只是他的想象。
仰天长叹一声,他打起精神,返程回家。
来时倒不觉得什么,回去,却觉得路途太过漫长。
路上无事,他仍惦记着方才那名白衣女子。若不是梦,那她何以在深夜,独自站在汴河岸边?就不怕被人劫持?难道,她有武艺?或者,她背负着血海深仇,深夜凭吊?
没有答案。
足足一个时辰,赵一凡终于回到家中。
身心俱疲,一夜无梦。
既然决定还是退出逍遥门,赵一凡对于西夏之事也再不上心。每日不是陪三儿恢复体力,就是与郡主和清儿说笑。
其间,邱胜送出信来,已将宫中的西夏细作逐一抓捕。不过,他们有所防范,在落网之时,都已咬舌自尽。其余几人,皆是被收买,也探查不到什么情报。赵一凡不忍造杀孽,命借故将几人打发出皇宫便罢。
令赵一凡始料未及的是,李云峥所率的西夏使团主动提出,提前回夏。圣上再三挽留,李云峥以顾念大王身体为由,终于如愿以偿。
尽管西夏使臣决定中秋之前离京,赵一凡仍怕其有鬼,命众人严防死守,切不可掉以轻心,佳节一过,才可放下心来。
眼看着中秋将至,赵允熙因今年妹妹出嫁,这是在家度过的最后一个中秋,所以格外重视,早早谋划,希望给她个惊喜。对于此举,赵一凡自然双手赞成。
这日,二人正商议送给赵一清的礼物,小箫急匆匆赶来相见。
屏退下人,赵一凡忙问何事。
小箫不慌不忙,嘬了口茶,神秘兮兮笑道:“大好事!七郎,紫烟抓到了!”
哦?赵一凡精神一震,大喜过望。
“可当真?”谨慎起见,赵一凡必须多此一问。
“千真万确!我已经验明正身了!”小箫眉开眼笑,嘴巴咧得合不拢,“十二郎找到我,说是人抓到了,让我前去辨认。我也疑心不是,但是一见到人,那模样,还能有谁?!我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动刑。七郎,接下来怎么做,就看你的了!”
赵一凡频频点头,赞叹道:“十二郎果然是神通广大!我算是服了!”
至于下一步如何行事,他沉思片刻,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李云峥,这一次,我倒要看看,是你输还是我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