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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书院三日考试光景,转瞬即逝,锦盒之中被摔碎的镯子,成了宋青婵心里的一个疙瘩。
等到事情忙过去了,她就将锦盒从宋老爹那儿要了来,准备一会儿去找周家金银铺子的掌柜的瞧瞧,能否用金线将玉镯修好了。
也顺便的,她还得要去仲家找仲老爷说说仲盛的事情。
从书院出去,寥落冰寒的安乐街上,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伫立在外,他哈一口气,白茫茫的雾气一片。
宋青婵愣了下,飞快走了过去,周朔也是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来,“青婵。”他转身拥了过来,将她揽入自己炽热的怀抱。
他的气息,将她环绕而住。
她怔住,这股熟悉的味道,是她最安心最喜欢的味道。没见到的时候,倒是不觉得有多想念,但此刻见到他的面容,嗅到他的呼吸,她终究是发现,心脏又跳动起来。
好想见他。
难得的,宋青婵主动一次,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他胸腔里有力的震动,震得耳朵微痒,她仰起头,清透的眼眸倒映着周朔欢喜的面容,“阿朔,既然来接我了,怎的都不进去坐着等?大冬天的,很冷的。”
“嘿嘿。”他笑,“没事,不冷,这不是来得早,怕吵醒你和岳父,就在外面等一会儿。”
仿佛是害怕宋青婵心疼,他补了一句,“我皮糙肉厚,这点冷算不得什么。”
说着,周朔看向了她怀中抱着的锦盒。
不知道其中究竟装了什么。
察觉到周朔的目光,宋青婵从他的怀抱中出来,“我得要先去一趟仲家,和仲老爷谈谈仲盛的事情,一起去?”
“好。”
两个人并肩,从萧索的街头慢步走过。
踏过的每一存,都好像凝结着属于岐安府冬日里的凛冽。
一边走,宋青婵就一边和周朔说起前天夜里发生的事情来,说完了仲盛,才说到手上这个被摔碎的玉镯,“阿爹说,这是我阿娘留下来的东西。”
周朔侧目,接过她手上的锦盒,拿在自己手上。
另一只手,则是将她的小手攥紧手心,那只冰凉的手,在他手心里越来越暖。
他好像是一个小火炉哦。
周朔没说话,木讷地听着,他第一次听宋青婵说起她的阿娘来。
即便是从未问过,他也知晓,宋青婵的阿娘,在她尚且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不见踪迹。
后来秦郅还查了下,告诉他,宋青婵阿娘的离开,其中或许有些蹊跷,至于去向,就完全查不到了。
宋青婵呵了一口气,脸上神情并无多少变化,好像对于“阿娘”这个字眼,陌生到了极致,像是在说着随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我好像从未跟你说过我阿娘吧。”宋青婵也想起来了这回事,她与他已经成了夫妻,周朔对她毫无保留,她自然不会对他有所隐瞒,说了下去,“我阿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前夜我才知道,原来她是在生下我后便离开了。”
周朔目光凝住,生下便走了……怪不得他的青婵会吃那么多的苦。
宋青婵:“从前,我总是会问阿爹,为什么阿娘会不要我们了,阿爹一直不说话,但我自小就敏感,能察觉到阿爹的难受与自责,每当我问起关于阿娘的事情时,他就会露出那样的神情来。后来我就不问了,我怕他难受。”
“昨夜我也才知道,原来阿娘留了一只镯子下来,镯子碎了,连带着我阿爹多年的心绪,好像也乱了一样。他看着我,终究是将关于阿娘的事情同我说了。”
宋青婵垂下眼,纤长的睫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周朔心里发痒,将她的手心攥的更紧。
周朔问:“然后呢?”
步步长街,因为天冷,连人迹也稀少。
宋青婵感受着他的一抹异样,扬唇朝着他笑笑,“我阿爹说,这件事情从来不怪阿娘。当年阿爹家中还算是富庶,他也对阿娘一见钟情,上门求娶,也没问过阿娘的意思,阿娘的娘家就将她嫁了过来。虽然我阿爹喜欢阿娘,但那时候的他,却沉闷无趣,将所有心思都憋在心里,又常常留在书房里看书准备科考,或许那时候开始,阿娘就已经对他心生怨怼。”
“后来啊,连年科考,阿爹次次去东都都会出上意外,导致他无缘科考。阿爹说,或许他就是与入仕无缘,在经年累月的科考之下,宋家的钱财也渐渐被他耗费干净,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就连家中的田产,都被刻薄的亲戚骗了个精光。”
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宋家长辈因为在田产的争执中被气死过去,再也没能够醒过来。宋老爹万念俱灰,再也没了要去东都科考的念头,一门心思经营起家中的事情来。
可这个时候,阿娘早就已经与宋老爹离心。
也是在那一年,阿娘生下一对女儿,宋老爹为此欣喜万分,几乎将自己所能拥有的东西,都给了阿娘。
包括那一对,宋老爹存了许久的钱才买来的玉镯。
那时候阿娘没有要,而是说:“两个女儿,一人一只,留给她们好了。”
宋老爹将玉镯放在了她那儿。
没曾想,某个黄昏归去,家中小院空空荡荡,只余下还在襁褓之中的宋青婵,哇哇啼哭,还有她身边最后留下的一个玉镯。
宋老爹抱着宋青婵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等到阿娘回来。
他就知道,她再也不会回来。
而那个镯子,他却藏了私心,想要偷偷留着,成为自己的一份念想。
听完所有的周朔咬紧了后槽牙,“她为何要走……为何又只带另一个孩子走?”就这样把宋青婵,孤零零的抛下。
“这就无从得知了,许是她有了什么好的去处吧。”宋青婵就是这样猜想,或许阿娘早就已经打算要离开宋老爹了,只可惜忽然有孕,只好生下了孩子来。
初为人母,她舍不得孩子,却又不能一次带走两个。
二者取其一,宋青婵就是被落下的那个。
周朔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他最喜欢的宋青婵被人给抛下了,心头愤懑,“既然不要,为何又要生下你?青婵,别人不要你,我会要你一辈子的!”
他和宋青婵是夫妻,是一辈子都不会离弃的。
她身边这个男人,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直接,即便早已经习惯,可是此刻,仍旧是止不住心头热流涌动,这样的话,听一百次都会心绪飘动。
她不禁莞尔,眉眼生动开朗,笑意盈盈。
寒冬凛冽,在她一笑间,好像春意盎然,处处生花。
她撒娇一样甩了甩周朔的手,“阿朔,莫要生气了,她既然走了,那便是已经决定好了要与我们宋家完全断开关系,我感激她生下我来,见过这人世间的种种,也让我在泥沼中见到了你。但她既是断了,我们与她,就再无关系,不过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罢了。”
对于这件事情,宋青婵已经看得极为通透。
别人不要的,她没有必要赶上去哀求。
如今的她,什么都不缺。有爱她的父亲,也有珍重她的丈夫,还有真心相待的朋友,一切的一切,都值得她去珍惜。
而非是让她把真心剖给别的从未见过的人。
“那这个镯子?”
“前夜阿爹将所有事情与我说了之后,便打算将这个镯子丢掉,就算是将过往种种都给抛掉。这个镯子,我可舍不得扔,这是我阿爹小时候买给我的,这就是我的了。”
这个镯子,是宋老爹给她的。
而非是别的什么人的了。
听了宋青婵这样说,周朔更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这个镯子修补好。
陪着宋青婵去仲家和仲老爷谈过仲盛后,周朔和宋青婵一同离开了仲家,离开之后,仲家传来了仲家小少爷悲惨痛呼的声音,哭唧唧的说着“再也不敢了”的话。
宋青婵微微一笑,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公主,就只能让他爹来收拾了。
紧接着,两个人又一起去了金银店里,掌柜的正在清理余下的货物,打算等过了年之后再卖。瞧见自家公子和少夫人过来,掌柜的喜笑颜开,说了几句过年的吉祥话,讨到了周朔的喜欢。
将碎掉的玉镯子拿出来后,听说是要修补,掌柜的立马说道:“这个肯定是不能修补如初了,不过用金丝倒是能修补些。”
只要能修补好,宋青婵也不管是用什么法子了,就将所有的东西都交给了掌柜的。
修补镯子尚且需要一些时间,也就在这样一段时间里,宋青婵迎来了与周朔在一起的第一年。
过年的第一声爆竹,在岐安府境内响起。
从入秋之后一直平静祥和的岐安府,终于再次热闹了起来。
家家户户,结上彩灯。
门口贴上了红对联和辟邪的门神。
新一年的味道,将整个岐安府都笼罩起来。
除夕当日,宋青婵和刘襄、李如云以及书院的诸位先生们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个团圆饭,说了下来年的规划。
周朔听不明白,就安静坐在身边,像一块木桩一样,不言不语,但却不能让人忽视。
他剥了一个果子后,就递到了宋青婵的嘴边,她习惯了和周朔这样,一时也没在意有这么多的人在,歪过头去,将吃下了他手上的果仁。
柔软的唇瓣从他的手上擦过,软绵绵的,周朔得意洋洋笑起来。
吞咽下去嘴里的东西,宋青婵掀起眼眸,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都笑眯眯盯着她和周朔,她脸上蓦然一烫,回头看着周朔。
周朔还不知道,坦诚的朝着她笑。
刘襄抱着烫人的茶杯说:“姐姐和姐夫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好啊,嘿嘿。”
李如云点点头:“愿年年岁岁皆似今朝好。”
“大过年的,你就不能说点直白话吗?”刘襄又不禁与李如云拌起嘴来,“想说新年快乐就说新年快乐,非得文绉绉的。”
李如云撇撇嘴,嗤了一声。
众人一起笑了起来。
宋青婵转头朝着周朔看去,趁着众人没在意的时候,她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抠了一下,凑过去贴在他的耳边说:“年年岁岁似今朝。”
周朔耳根子红了起来。
媳妇儿说话的声音好柔好软,真好听。
气息落在他的耳廓,痒痒麻麻的,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
众人还在打趣刘襄,根本就没察觉到两个人的互动。
周朔壮着胆子,飞快地在宋青婵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宋青婵愣住,朝着周围看了眼,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时才松了口气。
周朔憋红了一张脸。
当着这么多人和岳父的面偷亲,简直不要太刺激!
缓过神,宋青婵嗔怪:“阿朔,你变坏了。被人瞧见怎么办?”
“不会瞧见的。”
他看宋青婵满脸红霞,越发觉得自己好像是挺坏的。他从前哪里懂这种刺激的事情,都是阿郅送给他的一堆小画册教得好。
什么都有。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青婵不会认亲,但后续会写到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