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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学院风波2
生物防治的事，江焱没想到还有这些事。
政治立场、商业立场……这些东西，他到底不擅长。
“谢了。”江焱由衷地感谢。
“哎呀，我可好久没听你说谢谢啦。”老徐感慨。“哈哈。没事。你这种人少，世界总有一些傻子去做一些无畏的事。有你这样的傻子，我会安心一些。有时候钱赚多了，也会觉得这个世界恶心。”
“过段时间，我要去h国谈生意。到时候从你哪里转机，顺道看你。你自己好生的。别再被人欺负了。”
挂断电话，江焱思索着生物防治的事，考量着进一步的做法。
老徐给得名单人员并不是生态专业的人，但是各方面的专家，而且是声名显赫的专家。
干实事的不一定有用，这些名声大的影响力更大。
次日，江焱早起。去食堂吃早餐，又去办公室呆一会。
家属楼在学校西南边，办公的实验楼在学校北楼，上课在学校东边。每天都需要绕着学校走上一圈。
办公室里，有硕士找金老师。
是个小胖子，看着憨厚，忙钱忙后给金老师交代着学校里的琐事。
金老师还有行政岗，这些任务被他交给了自己的学生。
“老师好。”小胖子对江焱鞠躬打招呼。
江焱点点头，这位小胖子是金老师的第一位学生，硕士生。
江焱虽然是特聘教授，但到底不是真正的教授，还没有带硕士的资格，只能一步步地爬。
“好好认识，这位老师不一般，做得是碳氧项目，可有钱了。你若是想做这个方向，还得问他呢。”金老师介绍。
江焱不喜欢这种比较。
“对了，江老师今年申不申请基金项目？”金老师问。
江焱想了想，第一年还是不了。他暑假有这个国家项目，已经算保底了。但是话不说死，“不确定，先把课程准备好了，我现在还有些担心。”
“第一年教学都这样。你要是担心上不好，或者没时间上的时候，可以找他。这小子有经验。”金老师指着自己的硕士生，也就是那个小胖子。
江焱淡淡看着小胖子，对方腼腆地笑着，说着“我之前带过大三的实习课，植物辨认与继承生态都很熟悉”。
“这小子做事认真，交给他，很放心。”金老师揽着小胖子，亲密地像兄弟。
江焱心里拒绝，嘴上说着：“谢谢。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
金老师也不觉得有啥，转头交代小胖子实验的事。金老师还要做枝叶性状的研究，这些东西都很需要实验数据。
“今年上山的实验数据不够，还差一些。老师，马上大三的实验，可以让他们帮我们摘一些实验样本。”小胖子公然提议用本科生做免费的劳动力。
“那边的山与实验地的数据有差异，影响实验结果。这样，我给你找几个本科生，你带着他们去实验地赶紧补一些数据过来。”金老师说。
江焱默默听着。这对师徒将大三的实习当免费劳动力，改课程内容改做他们的内容。
如果没猜错的话，金老师找得这些学生也是给小胖子当廉价劳动力，不会给钱。还会冠上“给你一个学习的机会”。
有损师德。
三四节是他的课，江焱带着教学本子跑去教学楼上课。
他交得基础生态学是大一新生的课程。
课堂休息，江焱交代，“每年学年最后一个月，也就是五六月，你们会有去a山上的实习的机会，认认植物，认认动物，看看森林的样貌。大三还有一次集中实习的内容。记住，不会让你们单独做什么外业。所有的外业结果都在你们自己手里。”
“珍惜自己的劳动成果，保护自己的实验数据，就是重视自己的价值。最直接的价值就是钱，你们未来的工资。”
“好好学习，给自己一个好成绩。以后拿着这些成绩给自己找一个愿意给你价格高，足以养家糊口的工作。”
交代几句，江焱放人出去上厕所。
这群人上课并不活跃，好在还算认真，会做笔记。
江焱有意提出问题，希望大家来回答。但是大家呆呆地看着他，并不回答。再不然就是照本宣科，说不出自己的见解。
课程结束后，江焱给出推荐的书，“这节课的推荐书是《寂静的春天》。里面江得是生态圈的真事，数据也真实有效。你们可以看看，熏陶熏陶生态思维。”
课程结束，江焱去吃饭。食堂四楼都是大圆桌，认识的人凑在一块吃。没有单独的座位。
江焱看了半天，没看到人，只能找个位置问了没有人后加进去吃。
中午回屋午休，下午过去上班。办公室里没人。
有人过来打招呼，“是江老师吗？你好，你好。我是董静，学科秘书，以后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
江焱礼貌握手问好。
“我的办公室就在旁边，有时间可以过来找我。江老师，你今年还有基金项目吗？”
江焱疑惑，怎么又是基金项目问题？
他摇摇头，“没有。”
“哦。”
对方点点头，没一会儿走了。
江焱感到习惯，自己写教学本子。等到柳老师进屋时，江老师开口问，“柳老师，你们今年都有基金项目吗？”
柳老师摇摇头，“我一直都在申请，但是能不能下来，把控不了，都得等上面意见。其他人不知道。”
没有有效信息。
而且有打马虎的意思。
感觉到隔阂，江焱没再多问。
开学任务轻，很快迎来开学第一周周末。江焱在家里写信，按照老徐给得名单一个个写信。
为了表现诚意，他还特意去图书馆找来这些专家的相关研究看了看，知道大概，在信件中适当吹捧。
“我想吃肉，大油的红烧肉。”隔壁传来女人的哭泣声。
不一会儿传来关老师的安慰声，“买买买，我这就去买。姑奶奶，别哭了。但是这个月，月开销已经超支了。咱们只吃这一餐，行吗？下一餐，我们等到下个礼拜。”
“我也不想。”女人呜咽，“我就是馋肉。肚子这么大了，我多吃几顿肉怎么了？”
江焱怔怔地听着，明白了怎么回事。
关老师的女人是护士长，在附近的医院上班，上过本科，也是高知分子。
平时应该不会这样，但是怀孕了激素紊乱，情绪不稳定。
江焱想到食堂里的肉，虽然价格还算便宜，但并不会有纯肉的菜，有肉也是配菜，蔬菜居多。
有心帮忙，但是直接送钱或送肉都不好，有损尊严。
江焱思索片刻，给老徐打电话让他下次过来带一些好吃的过来。大鱼大肉都不要错过。
“又馋吃的了？知道了。我让人给你寄过去。”老徐很爽快。
江焱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肚子，暑假一趟，居然又胖五斤。“带吧。多带点。”
“鄱阳湖大闸蟹好了，我再给你整点梅子酒过去。嘻嘻。回头我们兄弟俩好好喝一点。”
电话挂断，江焱继续写信。
学期第二个礼拜，江焱收到一张单子。院士支持表格，问得是支持谁，为什么，对方人品怎么样，要签名还要盖手印。
江焱看着这张单子，感觉荒唐。
“江老师，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写？给你看我的，你就照着我这个写就好了。”金老师特别热情。
江焱看着金老师递过来的单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赞美之词，干得却是强买强卖的事。
“这个，不是我的事。我谁都不认识。”江焱拒绝。
“诶，怎么能这么说？要有集体荣誉感。系里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大家的事就是你的事。江老师是d员吧，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一顶高帽戴下来。
“我不是。”江焱把单子拍在上面，“也不会写。”
前辈江炎应该是，但是换过身份后，江焱的政治面目就只是“群众”。
江焱警告金老师，“也不要想着帮我写，我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你们要怎么整就怎么整，别拉上我。”
金老师盯着江焱，“呵呵”笑着，什么都没说，转身就收走两张单子。
江焱低头继续干着自己的事。
周三，江焱收到包裹。包裹是老徐特意托人帮忙带得。
“你是江老师吧？”来人敲门打招呼。
江焱点头，不明所以，看着办公室里还有其他人，担心形象问题，立即起身招呼。
“那就对了。老徐托我给你带点东西。他说他马上到，让你赶紧尝鲜。”此人进屋，招呼后面的人带着东西进来。
江焱诧异，盯着专人派送得礼物。
“你家有没有冰箱？我那儿正好有冰箱，给你送一台。”
“啊？”江焱不明所以。
旁边金老师上前招呼，“奎j长，你怎么亲自过来了？打个招呼，这些事我帮你干。”
“哈哈。我也是受人之托，帮忙跑跑腿。正好从江西那边过来，带了点特产，顺手的事。”来人客套一句，目光重新放在江焱身上。
江焱立即明白，“老徐拜托你来得吧。啊，麻烦你了。”立即给人倒茶。
奎老人家看着茶叶，“毛尖啊，江老师挺懂啊。”
“我不懂，都是老徐送得。”
奎老人家不动声色打听，“你与徐守义（老徐）关系很好啊。”
“之前下乡，在一个县里呆过。后来跟着他一块去深圳闯荡，入了一些股份。十几年了，也算是兄弟了。”江焱笑着说。
即使他不想明白这些话里的客套，这么些年也知道了。
对方说这些话，一是打听关系，二是明目张胆地告诉其他人，他江焱的后台是谁。
老徐做到现在这个地位，全国百位富翁有他一席之地，资源与人脉不可同日而语。
即使是江焱这样的大学教授，还需要老徐安排着找专家推进项目——说来也是惭愧。
“难得，难得。兄弟情义能做到你们这样的，难见。”老人家客套。
江焱转身将剩下没开封的茶叶送一包出去。“这茶我也不懂，好茶送给懂的人，也算是它的福气了。”
对方推脱一二，收下了。
江焱喜提冰箱与老徐的吃食大礼包，老人家还承诺再送全套家具过来。下午，洗衣机、彩电、柜子、沙发都送来了。
到了夸张的地步。
晚上老徐打电话询问情况，知道后说一声，“人家不亏，是你亏了。你知道你送得那一包毛尖多少钱不？30万啊，30万啊！抵得上你手上的名表了！你那全套家具放一块才几万，怎么算都是对方捡了大便宜。”
“啊？”江焱对老徐的奢靡有了一个了解。
他将大闸蟹放到冰箱，等着老徐吃。
大闸蟹用小只的氧气瓶放着，还是鲜得。
“大闸蟹你自己先吃着。我过去的时候再带一篓子过去。”老徐知道江焱的节俭。“说说你屋子里的人的反应，有没有来找你问话。”
“有。金老师立即问我徐守义是哪个，我没搭理他。后来院长也过来问我与奎J长是什么关系。”
“哈哈。他虽然退休了，但是现在的J长是他一手扶持的人，等于现管着他们。他们要动你，得衡量衡量关系。”老徐开口，“那老家伙不愧是干行政工作的。知道窝想干什么，特意挑你们办公室里有人的时候。你以后也受他照顾，那包茶叶不亏。我过两天就到，你别再被人欺负了。”
“怎么会？又不是之前了。”
“怕得就是泥被欺负了，还不知道。”
江焱立即想到了基金项目的事。金老师与学科秘书都来问他，偏偏他不知道情况，也没人问。
挂断电话，门外窗户声被人敲响，关老师笑得腼腆。
江焱推开窗，“怎么了？”
“江老师啊，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啊。”
江焱等着后续。
“可不可以买你几只大闸蟹，不用多，就几只就好了。”关老师不好意思，“我老婆怀孕了，嘴很叼。一天天就馋肉食。知道你有大闸蟹，就很想吃。她之前在家那边，一到这个时节就吃大闸蟹。吃惯了，想来问你买几只吃。”
他的夫人站在门口不好意思地笑着，肚子已经隆起来，像个大皮球。
“没事。”江焱拿了一串大闸蟹，这些蟹被草绳绑着串在一起。一串大概十只。“给你吧。”
又给了配套的梅子酒和桂花酱。
“那怎么好意思呢？”
“小事。大闸蟹是寒性的，孕妇不能多吃。”
关老师点头，剪下四只，“我们就要四只。多了也不要。谢谢啊。”
江焱想起一件事，“关老师，你知道基金的事是怎么回事吗？”
关老师沉默片刻，“我做了饭找你详谈吧。”
对方这么慎重，出乎江焱意外。
他可能真被坑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