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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安歌起了个大早,昨日便意识到自己嫁人之后好似没有红色的衣服,今日细细找了确实没有。
朱儿跨了进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小姐,府里问了,红色的布匹已经没有了,责了管家去买了。”见陆安歌不放心的样子,又道:“管家说他去去就回。”
柜子里都快成彩虹色了,什么颜色的裙子都翻找了出来,陆安歌在府里常着白色,这些裙子都是压箱底的。
“小姐,管家说本是有的,只是红色最后一匹被陈璃儿拿去给王爷做衣裳了”朱儿嘟嘟囔囔说完这一句,投瞟了一眼陆安歌。
陆安歌只谈谈的‘哦’了一句。
陆安歌拿到的据管家说是店里最贵的一匹,暗红色近乎黑色,表面流光四溢,应是有金丝穿插,这民间的金色和王室金丝是有差距的,非王族不可用金丝,民间便流行用着了暗黄色的桑蚕丝,美其名曰金丝代替。
这着实是适合男装。这颜色应是适合凤云轩的,也不知之前府上那一匹和这个像不像。陈璃儿又会将它做成什么款式。
未过门前,陆安歌曾做过一身便服赠与凤云轩,自己从小跟着大哥陆齐铭骑马射箭,最是瞧不起女儿家家在家里闷着做女工。虽说自己为了女儿家颜面,诗词歌赋是会一些,但是这手工活着实不会。
在家里憋了半月,才算做出一件‘成品’来,陆安歌可忘不了当时绣娘那个眼神,脸都憋红了,只吐出一个‘好’字。
后面还是托着陆牧游下朝后拿给了凤云轩,回来被好一顿数落。可也拿回了一枚玉佩,说是凤云轩的还礼。
玉佩日日腰间相伴
可衣裳却不曾见他穿过。
不过这也怪陆安歌手艺确实太过潦草,淮安王如若穿上了,还不准是个多大的新闻呢
朱儿抽动了布料惊得陆安歌收回思绪。
连忙让人加急赶制,一下便忙活开了。
“哟,小侯爷来了”布料坊老板一眼便认出了这个长安小霸王。
只见周小侯爷拿着马鞭双手备在身后,一身黑衣便服,应是刚从马场上下来,脸颊还晕着薄汗。
周夜羽此刻正急急寻料子,没工夫搭理他,老板硬是在周夜羽身侧绕了还几圈喊了好几遍才得到回应“街尾那家新进的落阳布料你们这有吗?”
老板一愣,这小侯爷向来是看上了什么拿了直接付钱,若是要寻物自然是遣了人出来,极为少见自个在这寻的满头大汗的
只脸上堆出了个极为灿烂的笑容“小侯爷消息果然灵通,小店可是刚进的货”转头急急吩咐小厮“快去拆了落阳红给小侯爷呈上来”
小厮捧了刚拆封的料子,这落阳红可是刚仿照宫里出的新样式,刚刚才送到了长安,只听得对手进了这天价料子,自己也想撑撑门面。没想刚到店便有了出路。
这可把老板乐的。
周夜羽看着那落阳红似是在回想什么,道:“你确定和街尾那家一样?”
“错不了错不了,就是这落阳红,绝无仿品。”老板急道,宫里一有新款式,落阳便急急赶制,这都还没传到南方,怎可能还有相仿的料子。
周夜羽下了马场甚是无聊,本想着在街上逛一逛在,却偶然碰见一中年管家样式的男人,觉得很是眼熟,跟着听了一圈,原是淮安王的采买。再一听居然是为了陆安歌买布料。
这下可是惊得鞭子都差点没拿住。待想自己也买一匹竟然被告知只此一匹。
这可不换了好几家店才打听到这,付了银子这会拿着布料牵着马往府里走。
这会子越想越气,陆安歌既买了那必是给凤云轩做的,自己跟这作甚。
凤云轩昨日才带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回府,陆安歌这女人怎还没醒悟。
随手便用力一扔,吓的旁边路人都静默了片刻。
脑里尽是陆安歌及竿生宴上那一句“原来这就是周小侯爷,果然与传闻中一般无二”
周侯府此刻乱成一团,只道是这小侯爷外面拿了布料回来非得裁剪一身衣裳,府上的衣裳一般都得提前定制,交与永安城最有名的绣庄,一月后才得取。
急急找了绣娘回来,此刻就得量身定做,几个丫鬟围着量尺寸,小侯爷面前还摆了几个花样待选。
韩子迟一脚跨进房,就是这样一个人挤人的场景。
把食盒放在了桌边,敲着折扇‘啧啧啧’的踱来踱去。
周夜羽眼睛只斜了韩子迟一眼,便转到了那食盒上,大大的一个淮安字样,着实扎眼。一步走上前揭开,莲花糕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你吃了一个?”
这周小侯爷眼睛也着实尖。韩子迟来之前还特意摆放了一下,还是没逃过周夜羽的盘问。
“人家淮安府的吃食端上来,我能不吃一个吗?”韩子迟才不想吃呢,太麻烦太麻烦。
见韩子迟认了。周小侯爷只端出了里面的白玉盘子,提起外面的食盒一脚蹬了出去。
这般做派,真正的厌恶急了淮安王。
“啧。小侯爷,你看这糕点我也帮你拿了,人也帮你送进去了,你是不是得完成答应韩某的事情了?”
“你完成了?”周夜羽嘴里塞了个莲花糕正嚼着,冷不丁的反问了一句。
韩子迟道“啊-完成了”
“你完成个屁!”莲花糕喷了韩子迟一脸。
韩子迟俊美的脸上挂在这些食屑的狼狈相,一旁的丫头都憋笑的捂住了嘴。
周夜羽抬眼一个眼神,丫头领悟齐齐收拾着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周夜羽此刻收起了那一副吊儿郎当。
“韩左相可记得当初答应了本侯爷什么?”
“这人我是送进去了,但是陆安歌她好歹是个正王妃,除非她身犯七出之条,否则和凤云轩和离,还是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你都计议了两年了,你可别忘了你的左相之位是怎么当上的”周夜羽已经塞完了最后一个莲花糕,悠悠的出口。
韩子迟此刻是动也不敢动,那陈璃儿是个心狠的,本想以后找个机会送她入府,没想到她半道上自己把那老母亲给弄死了。
可怕的女人,现在这个周侯爷也是,为了一个人妇,是脸也不要了名声也不要了,先不说这周老侯爷会不会同意,这王妃要是进了周家门,自己又在里面插了一脚,恐怕是怎么被凤云轩弄死都不知道。
这官也太难当了。
犹豫再三,还是出口:“小侯爷你先别急,明日就有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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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韩子迟和周夜羽小侯爷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周家原本是中立派,只是这几年周夜羽近日与韩子迟走得近,虽不进王府,但是偶也与凤云轩同行。
今日韩子迟依旧一席青衫,风骨出尘,周小侯爷则暗红色流光镀金,黑色腰带束冠,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骑着马踱来踱去。
看着悠闲自得,实际上心里毛毛的,昨日赶制一宿,他偏是要提前穿得。但是万一陆安歌疑心于他该如何解释,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今凤云轩明明另有所爱,今日若是不要她,就是老子把腿打断,也得乘机娶回府去。
本来韩子迟喜乘马车,可是周夜羽天一亮便把他拉了起来非让他骑马出行。
他那点心思他还不知道吗,若是他俩都骑马,凤云轩必定不会坐马车,那便陆安歌只能独乘,这小心眼子。
此刻瞧见周夜羽脸上变换莫测的表情,韩子迟觉得脑袋都疼了起来。
这永安城谁不知道小侯爷这一门心思全扎陆安歌身上了。
偏偏这周侯爷一开始也是动了提亲的心思,这小侯爷心性顽劣,本想早日成亲定定性子。
不料周夜羽硬是逃出府一月有余,硬是不肯去陆府。
等陆安歌定了亲,我们这小侯爷才不情不愿的上门参加及竿宴。
偏偏就是这一眼,让这位周小侯爷愣在了原地,悔恨了两年。
造化弄人,自己种的因就自己吃它的果呗。
就是怎得偏偏这两人都是他好友,此刻韩子迟只觉得脚指头都快尴尬的挠地。
随侍出来了,随后便是一身正装的凤云轩,此刻依旧一拢白衣,玄纹云袖,和头上的金冠白玉交相呼应。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扬,配上棱角分明的脸颇有气势。永安城里能用上金色的,除了皇座上那位,便只有这淮安王了。
原是小厮来报他俩门口等了许久,凤云轩便先出来了。看他们蓄势待发的样子,又看了看天色还太早,便让雪儿去告知王妃可以迟些来。
于是当朱儿起床气还没过,告知王爷已经走了的时候,匆匆忙忙跑出去只看到三个背影,尤其是那个中间的暗红色格外醒目。
这陈璃儿当真如此好心?
朱儿一口咬定没有看错,那身量身形分明是王爷
“王爷怎能如此狠心,连坐轿都不肯一起。”朱儿愤愤不平道。
陆安歌询问道:“你可看清了,是三个人?”其中一人定是韩子迟,那另一人会是谁呢。
我们的周小侯爷已是两年未曾出现,刚好又是长身体的时候,这已经蹿的和凤云轩不相上下,除了脸庞稍显稚嫩,也颇有周家接班人的气势。
在得到了肯定答案后陆安歌继续梳洗打扮,心下疑惑但是其实陆安歌觉得不一致也无妨,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被人嘲笑,她只担忧自己会惹恼了凤云轩失去庇佑。
朱儿气了一早上,嘴里嘟嘟嬢嬢的,料定了那陈璃儿挑拨离间才使王爷如此绝情。
但是陆安歌觉得凤云轩一向如此,但又不想多劝,便由得朱儿去了。而且迟些去便可省了许多交际。
她不喜热闹,从两年前开始。
但是是哪一场开始的,她却忘了,可能是昔日姐妹扎堆取笑她的时候,可能是闺中好友说不必联系的时候,也可能是被人当做街头笑料的时候。
但是她仍然是淮安王妃,只要她在,她们仍得行礼。
就比如此刻
“参见王妃”陈璃儿一身白色罗裙,胭脂水粉全部换成了淡色系,挽了个十字髻。手上还拿着一个手绢。嗯,就差满脸写着我待嫁了。
昨日朱儿打听陈璃儿已经十九有余,完完全全是个超龄姑娘了,这个装扮一出,朱儿已经从脑海中的话本子里索罗出了她的招数,叫自我推销战略。
攀不上王爷,也能从摄政王生辰宴上抓一个。
果然
“王妃,今日我待在府内很是无趣,听闻您与王爷都要参加生辰宴”说着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能否让我同去。”
陆安歌此时竟然觉得这个陈璃儿有些可爱了。
虽然说起来有些荒唐,但是她这门子胆量着实让陆安歌钦佩。
陆安歌此时的身份是正王妃,一个外室女子登门吵着要去朝中大臣的宴会,就足以拖下去打死,还不用告知凤云轩的那种。
不过那是正常情况下,陆安歌无娘家撑腰,凤云轩目前来看对这个陈璃儿又是喜爱,陆安歌是个不好事的主,自然不会主动招惹她。
不过这摄政王宴确实不能随意带人进去,不然陆安歌还真有可能随了她的意。
陆安歌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温柔的说道:
“不可。”
。。。。。。。
跟在陆安歌和朱儿身后,看着她们上车的陈璃儿恨的咬牙切齿的,陆安歌的不可,在她的耳中就是: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浪蹄子,也配参加摄政王的宴会?攀附我家王爷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有我在的一天就不会有你的好日子过的,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还敢来我房中撒野,不可!我呸!
手中的丝绢已经被搅成一团‘哼!’转身便离去。
朱儿想起陈璃儿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在马车中笑了整整一路。
陈璃儿辛亏进的是王府,要是进了宫,可能一天就运出尸体来了。
可能是心情愉悦,朱儿又颇是热闹,不一会便看到了摄政王府的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