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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海棠听言后怔了怔,待想明白墨惜颜这是在和他说话,他下意识地抬起了头,挺起了胸膛,不再只盯着他的脚下,墨惜颜的脚后跟走路。
陌如星和景墨将前面那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里都有些微的不是滋味。
万念恩见状,却是心下明了,知道经历过襄阳城外的生死一线后,那两人的感情,已经不再是离开公主府之前那番模样了。
待来到大厅旁的偏厅,里面已经摆了满满一桌的丰盛午膳,墨惜颜径直走到了主座上坐下。
秋海棠本来跟在她的身后走着,无意识便走到了她右手边的第一个位置,那个位置,按照礼制而言,是驸马陌如星的。
万念恩等人跟着进来,屋里的光影浮动跳跃,秋海棠凤眸闪烁,有些犹豫地想要离开偏厅回他的西厢,赶紧往旁边退让,墨惜颜瞅见,眉宇蹙了蹙。
“秋海棠,你这是要去哪里,到这边来坐。”墨惜颜指了指她左手边的第一个位置。
秋海棠看了看陌如星和景墨,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听墨惜颜的话坐过去,万念恩见状,上前拉开了墨惜颜所指的那个位置,笑道:“秋侍君就坐这里吧,如今府上没有侧君,按照位分,你确实该坐这里。”
简单的一句话,立时化解了秋海棠的尴尬。
在回来的途中,秋海棠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陌如星是墨惜颜明媒正娶的驸马,尽管他和宰相的关系不那么好,但他好歹是宰相府的公子,身份显赫。
而景墨,是墨惜颜的初侍,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切的名分,却是祥贵君钦点的,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至于他,虽是侍君,但他的出身比陌如星和景墨都低,他在府中往后要小心谨慎,不能得罪了这两个人,以免让墨惜颜难为。
此时,见陌如星和景墨没有出言反对,又见墨惜颜神色坚定万念恩微微笑着,他有些忐忑地走了过去,动作甚是轻地坐了下去。
见秋海棠坐下,墨惜颜招呼道:“都坐吧,有什么话,等吃完了再说。”
陌如星和景墨互看了一眼,陌如星走到墨惜颜的右手边坐了下来,景墨却是静默着退到一边,打算就在一边站着。
瞧见他的动作,墨惜颜一边拿起碗筷一边道:“景墨,你也坐吧,等会儿吃完了,你和驸马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今儿个若是不问,恐怕就要等个几天了。”
墨惜颜心道:接下来的几天,一定会很忙。
心里犹豫了一下,景墨最终在陌如星下首的那个位置坐了下来。
一大桌人坐在一起,秋海棠有些不习惯,小心翼翼地拿起碗筷,他连菜都有些不敢夹。
墨惜颜见他一副就打算只吃碗里的白米饭的样子,亲自给他夹了块鱼肉。
“你身上还有伤,要多吃肉多吃菜才能恢复得快,你呢,接下来一个月的主要任务便是好好养伤,争取在一个月之内将身体调养回来。”
一语出而满屋惊,除了知道内情的万念恩之外。
感觉到众人纷纷投来的目光,墨惜颜头也未抬,淡淡地说了一句:“有什么问题,等吃完了饭再问。”
陌如星和景墨心里惊雷阵阵,青竹和秀岚盯着秋海棠的眼神就像在看怪物,两人的目光在秋海棠身上从头扫到脚,又从脚扫向头,似看穿了桌面,看穿了他身上的那些衣服,赤果果地在他身上寻找着伤处。
有些受不了那太过‘炽热’的‘注目礼’,秋海棠夹着菜往嘴里送的动作停在了半空。
缓缓地放下碗和筷子,他微微侧身看着墨惜颜,小声道:“公主,我……我还是回西厢去用膳吧。”
墨惜颜不解地抬眸看他,柔声问:“怎么了?在这儿吃不好吗?”
“我……”秋海棠眼神闪烁,视线飘忽着扫了扫对面站着的青竹和秀岚,嗫嚅道:“我……不习惯在人多的地方用膳。”
不习惯?顺着秋海棠刚才‘偷瞄’的方向看过去,月眸乌溜溜一转,墨惜颜大概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将秋海棠吃的碗和筷子塞回他的手里,她轻描淡写道:“人多人少都是吃饭,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说完,收回手,她淡笑着看向立在一边的两人。“青竹、秀岚,你们两个回去用膳吧,不用在这里伺候了。”
青竹和秀岚微微一惊,连忙道:“谢公主挂心,奴侍们不饿。”
“去吧,这里有万管家照应着就可以了,你们去用膳,别饿着了。”
青竹和秀岚站在原地不动,心里一时打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离开,他二人猜不准墨惜颜是真担心他们饿着,还是怕他们两人有可能会听到他们接下来的重要谈话,所以才差遣他们两个退下。
从秋海棠受伤的消息里回过神来的陌如星,不动声色地扫了扫墨惜颜和秋海棠,余光又往身后瞅了瞅,很快便猜出墨惜颜的用意。
他微微侧身对身后的两人道:“你们就先退下吧,公主也是好意。”
两人互看了一眼,青竹和秀岚齐齐躬身。“奴侍告退。”
视线往陌如星那里瞄了一下便又收回,待青竹和秀岚离开,墨惜颜又往秋海棠的碗里夹了块鱼肉。“快吃吧,这回,你该有胃口吃下三大碗饭了。”
听出墨惜颜话语里的弦外之音,知道她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秋海棠不禁有些脸红,觉得脸上烧烧的。
怕众人看见他脸红的样子,他将头往下垂了垂,埋着头默不作声地吃饭。
见他脑袋都快埋进碗里了,墨惜颜本想打趣他一番,但见他脸已经红了,她若再说,他必定羞得放下碗便狂奔离开,她打住了心里想要调侃的话。
桌上的气氛微妙极了,景墨盯着几人反复看了几圈,也慢半拍地明白过来事情的原委,心里,忽然便有些闷,堵得他心里有些发慌,满桌的美味佳肴,吃在嘴里味同嚼蜡。
秋海棠听话地多吃肉多吃菜,但他手中的筷子的活动范围,始终不超过他身前的五盘菜,呈一个扇形的布局。
满桌都是自己喜爱的美味,墨惜颜心里是幸福的,只是,她的筷子,一直停留在离她有些远的那几盘青菜和凉拌黄瓜上。
为了方便她夹菜,景墨特地将几盘菜换到了离她近一些的位置,只是,看她一直不去动有肉的菜,景墨忍不住出声劝道:“公主,你也多吃些肉吧,你离京一个多月,都瘦了好大一圈。”
她瘦了?还瘦了好大一圈?墨惜颜心里不信,一边放下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边问:“我瘦了吗?没瘦吧?”
最近她都没怎么照镜子,晚上休息时,以及白天在马车里虚度时,秋海棠总说她好像胖了。
她知道她的腰确实因为怀孕的缘故在开始变粗,但每每她都以她最近运动量少,所以长了点肉为由将秋海棠给打发了。
秋海棠并未说她脸上瘦了,她便一直以为她脸上也是胖了的。而她本人,也希望自己脸上长些肉,不然,只是腰粗,脸上却瘦了,她怀孕的事很容易就露馅儿,很快便会闹得朝堂上所有的人都知道,而眼下,她并不想让人知道她怀孕的事。
一旁的陌如星点点头附和道:“细细看来,公主确实是瘦了,去江都这段日子,很辛苦吧?”
墨惜颜看看两人,神色自如地端起了碗,“没什么辛苦可言的,我好歹是个公主,那些辛苦的活根本轮不上我,我不过就是去走走过场而已。
大抵,是因为不习惯江都的水土,所以才瘦了一丁点儿,养个几日便回来了,你们不必担心。”
秋海棠听着几人的对话也抬头仔细地瞧了瞧墨惜颜,最近这段时日,他与墨惜颜天天相处在一起,他并没有发觉墨惜颜的脸有哪里瘦了,但此刻听他们一说,他再仔细那么一瞧,再回想着离开天竺之前墨惜颜的样子,他也发现墨惜颜的脸好像确实瘦了。
一边往墨惜颜的碗里夹肉,他一边嘀咕道:“公主还真是奇怪,脸上瘦了,腰上却是胖了。”
他嘀咕的声音不大不小,屋子里的几人却恰好能听清,几人闻言,俱是齐刷刷看向墨惜颜的腰,那视线虽然还算单纯,但墨惜颜却被看得头皮发麻。
看了看碗里的肉,再抬眸看向秋海棠,墨惜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恼怒他多事。
待目光转向几人,她假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不就是胖了一点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做什么?
你们这么看着我,我都不好意思再吃饭了,我估摸着,往后我得控制饮食,让自己瘦下来。”
一听此话,陌如星和景墨以及旁边的万管家不约而同地收回了目光,陌如星和景墨专注地吃着饭,过了会儿,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欠妥,陌如星镇定道:“其实,圆润些才好,圆润些身体才健康,公主现在脸瘦,得好好补补,让脸恢复原来的圆润。”
景墨也附和道:“驸马说的是,凡事,健康为上,公主千万不要想着控制饮食,这脸要是再继续往下瘦……”
说到此,觉得自己未出口的话有些问题,景墨赶紧打住,做了个概括性的总结。“总之,圆润些比较好。”
圆润些好?刚才的眼神可不是那么回事,一群口是心非的家伙。
肚子里腹诽着,墨惜颜原本已经打算就此作罢,心里也有些庆幸几人没发现她怀孕的事,却不料某只突然无比纯真地道:“万一公主的脸长不胖,腰却一直变粗怎么办?脸瘦腰粗,不就跟城里赫赫有名的阿香婆一样吗?上小下大,难看死了。”
一语出而满屋愣,各种遐想在各人的脑海里旋转。
阿香婆,在天竺城算是个十分出名的人物,她的出名,不是因为她家世显赫,而是因为她的身材极富讨论趣味。
她脑袋有些小,头发有些少,若披散开来,只要风一吹,人们就能看见里面白生生的头皮。
而她的腰,与她的脑袋极其不协调的粗,似在腰上傍了两个大大的水桶。
她是专门卖香婆饼的,人们故此为她取了个亲切的代号——阿香婆。
阿香婆?难看死了?他这是在嫌弃她?
墨惜颜的嘴角狂抽着,恨不得一巴掌甩在某只的脑袋上,将某只抽聪明些,但最终,她忍住了。
“吃你的饭!”她凉凉地说,“你话真多,当心我叫人拿针线将你的嘴给缝起来,让你以后再也不能说话。”
那声音虽然凉,但却比和颜悦色中带着点儿阴险要好得多,比当初她第一次到秋海棠所住的西厢去“温柔”地吓唬他要好,所以,秋海棠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只是,不想真的惹她生气,秋海棠赶紧听话地住了嘴,埋下头不再说话。
打住各种遐想的陌如星和景墨只觉得墨惜颜和秋海棠之间的气氛很微妙,觉得她两之间的关系很特别,特别到让他们羡慕,甚至是有些微的嫉妒。
候在一旁的万管家瞅着一桌人微妙的氛围,不自觉挑了挑眉。
腰粗……怎么会脸瘦腰粗呢?
一顿饭吃的时间有些长,待放下碗筷,墨惜颜觉得自己有些微的撑,喘了一会儿的气后,见几个人都看着自己,她挪了挪身子,软软地靠在椅背上,正色道:“有什么想问的,你们问吧。”
陌如星和景墨看了看对方,最终,陌如星开问道:“公主,江都的事都处理好了麽?”
“差不多吧,剩下的事,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在江都可是出了什么事,秋侍君怎么会受伤?公主没伤着吧?”
“我没什么大碍,我们在襄阳城外遇上了埋伏,他……”墨惜颜深深地看了秋海棠一眼,接着道:“当时替我挡了一箭。”
“什么?!”陌如星和景墨同时惊呼道,“怎么回事?!”
“具体是谁派人在那等着刺杀我们,我暂时还不清楚,但我相信,和那些个人脱不了干系。”墨惜颜沉声道,“我刚才之所以将青竹和秀岚都遣走,是因为我想提醒你们,今后,在府中一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