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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桐抬头看他,目露喜色。“主子,你答应回去了?”
苏颜歌神色沉凝,并不直接回答。“你先起来再说。”
青桐闻言双眸瞬时一黯,抬手轻轻地去推苏颜歌扶他的手,“主子,你不用叫奴才起来了,反正,你不答应回去,奴才就算起来也终究免不了一死,还不如就让公主在这里赐奴才一死,也省得一路奔波回西夏,最终等着奴才的还是死路一条。”
苏颜歌冷眼看着青桐推他的手,眸色一凛,喝道:“你起来!”
“主子,算了吧。”青桐微微一笑,似看破红尘,似看破生死。
“其实,死在这异乡也没什么不好的,这沛县,看上去也是个风景不错的地儿,还望主子看在奴才伺候主子一场的份上,待奴才死后将奴才给埋了,不要让奴才暴尸荒野,奴才先在这里谢过主子。”
青桐说着就要叩头谢恩,苏颜歌伸手拦住他,一声怒喝:“本宫叫你起来!本宫答应回去了!”
青桐双眸一亮,但那抹亮光转瞬即逝,转而浮起苍凉的悲。
是他,是他威胁了主子,他能成功,只不过仗着主子不是个绝情的人而已……
脸色黯然地站起身,青桐垂着头道:“奴才谢主子。”
松开青桐的胳膊,苏颜歌转眸看向旁边那位虽然染了一身风尘,一身风华却不减半分的他的孪生皇姐,半晌,开口道:“这次来,你是孤身一人来吗?我要的酒,你带来了吗?”
宫菲碧微凝着眉看向近在咫尺的她的弟弟,点了点头。“带来了,母皇那般疼你,你觉得她会违背你的意思,让你失信于人吗?”
苏颜歌勾唇笑了笑,“带来了便好。”
带来了,他便没有失信于她……
“既然决定了回去,那便即刻启程吧,争取早些时日赶回西夏,只有你平安回去了,母皇那里我才好交待。”
苏颜歌不应声,转身看向那些屋顶上的乌青瓦砾,想着在另一条街上,此刻可能正在与怀里的人温存说笑的人,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见他望着某个方向,宫菲碧向他走近了两步,似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走吧,不要再看了,那人,她配不上你。”
宫菲碧与宫蓝锦,同为西夏凤后的子女,且是孪生姐弟,西夏女帝独爱凤后,更将他视为心中至宝,只可惜,那如天山雪莲一般的绝世男子,竟英年早逝。
西夏女帝痛失至爱,最终,便将对他的所有爱怜都转移到了她与他所生的两个孩子身上,更将宫蓝锦视为掌中明珠,给予他无限的宠爱。
那份宠爱,甚至超过了宫菲碧这个皇女,将来极有可能继承西夏帝位的人。
有些时候,宫菲碧忍不住会羡慕自己这个亲弟弟,羡慕他非但能得到超过她的爱,更羡慕他可以凭着西夏女帝对他的宠爱游历大江南北,挑选自己喜欢的人嫁为人夫。
在西夏,上至贵族男子,下至平民百姓,鲜少有人能决定自己要嫁给谁,而宫蓝锦,无疑是那鲜少的人中荣获此殊荣的人。
苏颜歌,则是宫蓝锦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而随意取的一个名字,方便在外行走。
配不上他……
苏颜歌双眸微闪,缓缓地收回了视线,径直登上马车。
青桐一看,赶紧跟着上了马车,待进了车厢坐好后,他不敢离苏颜歌太近,更不敢看苏颜歌一眼,因为他心里觉得很愧疚,尽管,他也不希望苏颜歌就这样长途跋涉偷偷地跟在墨惜颜的后面吃苦受罪。
宫菲碧盯着那辆马车看了一会儿,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过身,淡淡一扫那群缓步走向马车的护卫,她扬声一喝:“出发!”
她旋即走向她的那匹黑马,翻身上马在前面开路。
车轮辘辘作响,苏颜歌看了眼坐得离他很远的人,什么话也没有说。
撩起帘子看着车外缓慢倒退的街景,他眸色幽黯,情绪低落。
须臾,他抬手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举世无双,清华潋滟的脸来。
那张脸,精致得让人心惊,五官精美似天神之手描绘,每一处,都完美得恰到好处,只看一眼,就会让人忍不住感慨造物主对他的偏爱。
清晨的街道行人很少,有路人好奇这大清早的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队伍,好奇这队伍里的人是做什么的,忍不住抬头张望。
不经意瞥见那张隐在车窗帘的后脸,瞬时惊得呆在了原地忘记前行。
自己……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美的男子?
那些人在心中如此问自己,待她们回过神来,她们下意识地便要抬脚追逐,想要多看几眼世间罕见的美男子,但看那马车四周威风凛凛的护卫,她们不得不停下了欲要追逐的步伐,翘首张望。
瞧见那些路人的反应,苏颜歌脸色清冷地放下了帘子,闭目靠在了车内的软枕上。
他在心中默念道: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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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阳四百五十二年五月十五日,晌午时分,墨惜颜与墨燃玉几乎同时抵达天竺,只不过,她们一人走的是南城门,一人走的,却是东城门。
命令马车在南城门外停下,墨惜颜挑起车帘眺望城头上的“天竺南门”四个字,看了看城头上的侍卫没有任何异样,她这才命令队伍再度启程进城。
秋海棠不明白她刚才为什么要停下,便问她:“公主,刚才为什么要停下来啊?”
她看了看对面的人,神色温和地回道:“就是近乡情怯,想停下来缓缓神而已。”
近乡情怯……
“哦。”秋海棠低低地应了一声,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情怯”二字上,想着公主府里的陌如星和景墨二人,他的心往下沉了沉,垂下头不再说话。
将秋海棠的反应收于眼底,墨惜颜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却也没有出言安慰他,而是起身坐到了他的旁侧,将他的手拉过来握在手里。
墨惜颜坚信,有些时候,一个动作更能代表她的心意,无需多的言语。
眼瞧着她抓过自己的手握着,秋海棠有些发愣,过了一会儿,秋海棠弯唇笑了,将头轻轻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五月的天有些热,吹来的风大多也是热风,忽闻车外传来叶护卫与墨燃玉寒暄的声音,墨惜颜眸色黯了黯,即使是透过车帘照进来的温暖阳光也照不亮她眸底的那方晦暗。
让秋海棠自己坐好后,她探起身钻出了马车,对着马背上的墨燃玉笑了笑,笑颜和煦如风。“三姐,这么巧,你也是今天回来。”
墨燃玉的脸色不似她离京前看到的那般轻松,眉宇轻轻地蹙着,眼神也有些凝重。扫了扫街道两旁的人,墨燃玉只对她说了一句别有深意的话。
“九妹,这次回来你自己要小心些,外面人多,眼睛多,嘴也多,你就不要在外面耽搁了,直接回府吧,至于进宫看望祥贵君的事,你安排好后再去。”
这是在提醒她小心京中动向?墨惜颜嘴角往上翘了翘,微笑谢过:“谢三姐提点,我知道了,三姐一路风尘,也早些回府休息吧。”
说完,墨惜颜便放下了帘子,待坐回座位上,她脸上的笑已经消失不见,只剩淡淡的寒凉。
秋海棠见她脸色不佳,张口欲问,她竖起右手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秋海棠一见,赶紧闭上了双唇,双眼忍不住透过窗帘缝隙偷偷打量车外的人。
车轮又轱辘轱辘地响起来,待交错的马蹄声远去,墨惜颜竖起的食指这才放下来,脸色暗沉。
“公主,怎么了?”秋海棠收回偷瞧的视线,瞅准机会问她。
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别担心。”
秋海棠心有疑惑,还想问她,她瞧着,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这会儿说话不太方便,等回府后找个时间我再与你细说。”
秋海棠听了她的话后乖乖地噤了声,她想着方才看到的墨燃玉的那张脸,心里翻涌着的,是惊涛骇浪般的怒意。
她和陌如星新婚那晚,只有墨燃玉出现过,她和陌如星仅有的一次同房便是在那晚,若要追究她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墨燃玉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她此前曾经试着问过温轻言,问她这世上除了喝金玉汤之外,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人怀孕,温轻言给她的回答是,还有伶人馆里盛行的媚药——洞房醉。
那是一种很神奇的媚药,能让人情不自禁在欲海里沉沦,那些饮用掺了这种药的酒的伶人在与女子行房时,体内的精气便会过度进女子体内,与金玉汤有异曲同工之效。
不过与金玉汤不同的事,此种药有些伤身,所以,伶人馆里的妈妈虽然喜欢用这种药来调教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清倌儿,但也不会多用,因为这种药同时会让女子怀孕,没有多少女子会为了替清倌儿开苞而怀上伶人的孩子。
有些家境穷困的女子,在娶了夫君之后不能生育,又没有经济条件再娶夫君的,有时候便会去伶人馆找那些妈妈,既替那些清倌儿开苞,自己也能怀上子嗣延续家中香火,这种事,在伶人馆几乎是公开的,已经不是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