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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押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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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蛇祖娘娘将她在庙陀河所见到的一切原原本本禀报于夕阳公主,并十分肯定那九个小男孩就是她的九个儿子。站在一旁的小牙门连连附议蛇祖娘娘所说的都是真实的,没有半点虚假。

    夕阳公主思索良久,给小牙门使了个眼神,暗示他暂时先退下去。小牙门点点头,转身离开启程殿。接着,夕阳公主在蛇祖娘娘耳前低声腹语如此如此。蛇祖娘娘一听,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对夕阳公主竖起大拇指后,化作一朵青云离去了。

    夕阳公主又唤小牙门进殿,看着小牙门那副憔悴的脸庞,熊猫般的黑眼圈,心疼几分,心想给小牙门一点点补偿,便吩咐说:“小牙门,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本宫给你放三天三夜的假,不过你给本宫记住,不可做越过红线的事儿。”听到夕阳公主给自己放三天假,小牙门欢喜无比,急忙跪谢,说:“多谢公主,这是奴才进宫十多年来,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三天时间。”

    “去吧,顺便把李公公给我唤来。”夕阳公主挥了挥手说。

    “遵命。”小牙门原本疲惫的身躯在这一刻忽然有了几分精神。

    小牙门离开没多久,李公公急匆匆赶到启程殿面见夕阳公主,他对夕阳公主行过礼之后站在一旁耐心等待夕阳公主安排任务,他心里比谁都明白,只要夕阳公主召唤,肯定有事吩咐,只是猜不到是什么事儿罢了。而夕阳公主正在龙案上书写信笺,不曾抬起头看李公公一眼,搞得李公公心里泛起了疙瘩。

    半晌过后,夕阳公主把写好的信笺塞进信封里,粘好封面,并在信封的折边处盖上印章,以免被拆开。忙完这些琐事,方才抬起头看李公公一眼,吩咐说:“李公公,本宫主持国政以来,未曾亲临边疆地区慰问与犒劳驻扎于避风港的琼崖军,这次唤你来,就是想麻烦你走一趟,押运粮食、麻布、以及一些军需物资到避风港,三日后出发,你回去准备一下。”

    听见夕阳公主安排自己押运军需物资去避风港,李公公心凉无比,避风港地处边远地区,来回至少半个月时间,一路颠簸,就算不累死,身体的骨架也会错节。

    因路途遥远,李公公打心底不想去,所以不作回应。夕阳公主见状:“你咋不说话呢?”说这话的时候,夕阳公主特意提高嗓门,暗示李公公,她已经很生气了。

    李公公急忙找借口说:“押运军需物资,恐怕奴才一个人担不起大任,望公主另安排能者或者多安排一个人协助奴才。”

    “如今天下太平,盗贼已被彻底铲除,国中无人胆敢打军需物资的主意,”夕阳公主停顿片刻,接着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宫安排郑天胜与你一同去,不过你要听从他的安排,否则本宫保不了你的性命,你比本宫清楚郑天胜办事的手段。”

    “遵命。”李公公走出启程殿那一刻,全身心感到后悔不已,早知道一定要去,断然不会找借口说自己无法胜任或者要求他人协助。这样就可以不听从郑天胜的安排。此次非去不可,而且还要听从那个死货郑天胜的安排,晦气到家了。郑天胜是何许人也?是正要命,是死神,是一个杀人不眨眼人的草寇,从不讲情面,一切按原则办事儿。李公公一路走着,一路回忆关于郑天胜杀人的往事,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去想,郑天胜紧紧萦绕在他的心头,使得他挥之不去。

    三日后,以郑天胜为首的押运队伍押送三十万石粮食,五十余车蔬菜豆角,麻布无数等军用物资浩浩荡荡出发,径直向避风港的方向走去。物资繁重,不宜跋山涉水搬运,只能走大道去,无法抄近路。

    押运队伍所过之处,百姓纷纷躲起来,猎人看见郑天胜的旗号,更是丢掉手中的弓弩与刀剑,拼命逃跑,连头也不回,没有人胆敢靠近押运队伍半步。在百姓的心目中,郑天胜是一个响当当的杀人工具,连背景深厚的高官他都敢杀,没有背景的平凡百姓就更加不在话下了。而猎人丢掉手中打猎所需的兵器,就是怕被扣上打劫军粮的帽子,这顶帽子扣在谁人的头上,谁人的脑袋就搬家,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一路上,不断看见猎人逃跑,百姓绕道前行,李公公说:“死神这个绰号果然不是白给的,所过之处,万物皆不敢靠近。”

    话语刚落,郑天胜自然听得出来这是李公公在拍他的马屁。郑天胜平生最讨厌有人拍他马屁或者给他戴高帽子。在他的潜意识里,无能的人才会拍马屁,给他戴高帽子的人就是想谋害他。于是转过头回应说:“李公公,现在的郑天胜依然是郑天胜,所谓死神不过是世人惧怕我郑某,说我郑某是杀人工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弄得国人上下皆知,但我还是我,是郑天胜,是一个不滥杀无辜,按原则办事儿的人。”

    “你不用这么跟我解释。”郑天胜的话语犹如一只苍蝇,李公公听后觉得很恶心。

    “我是据实而说,没必要跟你解释,你到后面去押队。”郑天胜瞟了李公公一眼。

    听着郑天胜说话的语气,李公公顷刻怒火心生,但终究不敢发作,他深知只要发作,郑天胜就以不服从命令为由对他就地正法。为了保命,他只好忍气吞声,默默地调转马头走到队伍的后面去。

    李公公一边往押运队伍的后面走,一边在心底里把郑天胜骂了个底朝天,你个草寇算什么东西,当初我伺候国王的时候,你还东躲西藏呢。

    “郑领队,好像李公公很生气。”李公公走远后,其中一位随从提醒说。

    “李公公本是一个无耻之徒,朋友妻都睡,这种人死了活该,管他生不生气,我巴不得他生气,只要他敢抗命,我立刻收拾他,就地将他活埋在这荒山野岭里。”郑天胜最看不惯李公公的过往。

    押运队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七天八夜才到白马井(白马井镇)的海滩前,隔着狭窄的海面隐约看见彼岸的城防楼阁。文中所谓的避风港,就是洋浦港(地处琼崖儋县),而洋浦港是天然的避风港。

    为了以美好的姿态面见东方南洋将军,郑天胜命令随从当即埋锅造饭,等随从吃饱喝足后,又令随从洗澡更衣,穿上干净的服装。一连行军好几日,个个身上散发浓浓的汗酸味,衣服难免占有汗迹。一切准备就绪,方才向彼岸守城的将来发出信号,然后耐心等待彼岸的东方南洋将军委派船只过来迎接他们这一伙人过去。

    早年在国王登基称帝之初,为了防止国中百姓暗中勾结外族,实行封闭锁国政策。不允许渔民把自家的船只随便停靠在海边,而要停靠在指定位置,由专人看管,且所有出海捕鱼的船只一律挂上儋耳国战无不胜的旗帜。

    在等待中,众人聚在海滩前闲扯,打闹。而郑天胜独自坐在远处海滩前的一颗大石头上。他双眼眺望波涛汹涌的海面,海风徐徐吹拂在他的脸庞上,他额头前的刘海轻轻来回摇摆不停。不经意间,他想起早已住在心里的那个从不搭理他的美人席安乐。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席安乐的场景,那时他刚进宫不久,第一次外出办完差事回到宫中,路过花亭前,看见席安乐坐在花亭里看书。后来得知席安乐是国王的义女,不敢高攀,只能偷偷暗恋,从不敢行动。

    不时,他又回想起席安乐骂他是人渣的画面。那时他只因多看了席安乐一眼,席安乐看不惯他这种行为,就骂他是人渣。不过他没有生气,他很愿意被席安乐骂。别说骂他是人渣,就算骂他是人渣中的人渣,或者直接骂他是傻猪,他也很乐意,只要席安乐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他就感到很开心。

    转念间,他回想起前段时间与席安乐在黑石殿打赌的场景,如果他找到传说中的那九条长得一模一样的蛇,席安乐就答应做他的对象,席安乐不赌,直接叫他滚。想到这时,他的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容。

    海浪一波接一波拍打他屁股下的那颗大石头,一波浪花接一接浪花在他的身旁绽放。海风依然吹拂在他的脸庞上,如果此时此刻席安乐坐在我的身旁,那该多好,哪怕她不说一句话,或者我不能跟她说一句话,我也感到高兴,只要可以看看她那美丽的容颜……“郑统领,大事不好,海面上突然出现一排排密密麻麻的船只,不知是不是外族入侵的船只?”郑天胜被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李公公站在他的身后向他禀报情况。

    “挂在船只上的旗号是什么?”郑天胜急忙站起来眺望一排排漂浮于海面上的船只。

    “距离甚远,看不清船只上的旗号,我们应当如何防范?”李公公一时半会拿不出良策,问郑天胜说。

    “不必惊慌,容我去看看。”郑天胜从石头上跳下来,与李公公一起向波涛汹涌的海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