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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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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天到了,春风徐徐吹拂翠绿的田野,百花在浓厚的春天气息中争相斗艳,无数蜻蜓结伴成群在旷野里飞来飞去,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晴朗的天空下,夕阳公主身着长裙,头戴花环,手握弓弩,迎着宜人的春风,骑一匹阴阳马带领十余随从驰聘在空旷的田野上打猎。

    穿过翠绿的山林,踏过潺潺流水的小溪,跃过山沟,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头野鹿从茂密的树丛中飞奔出来。夕阳公主眼疾手快,从箭筒里拿出一支利箭搭在弦上,用力一拉,不经思索直接松开手,搭在弦上的那支利箭即刻向奔跑的那头野鹿飞去。说时迟,那时快,利箭刚好射中野鹿的脖子。中箭的野鹿立刻倒在翠绿的草地上,四脚朝天,全身微微颤抖。

    眼看射中野鹿,夕阳公主满脸露出开心的笑容,在满心欢喜中吩咐随从把野鹿抬回来。两位随从依照她的吩咐,随即跳下马背,向中箭的野鹿跑去。不多时,两位随从看似有气无力的把野鹿抬到夕阳公主的跟前。夕阳公主定睛一看,准备跳下马背仔细端详这头奄奄一息的野鹿。就在这时,夕阳公主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急忙转头向右侧茂密的草丛看去,原来是一头灰狼在追逐一只刚断奶没多久的小白兔。

    小白兔为了活命,情急之中,到处乱窜,正向夕阳公主拼命跑来。不时,小白兔似乎擦觉到前方有危险,突然停下脚步,一动不动。而小白兔身后的那头灰狼并没有停下追逐的脚步,直接一跃向它扑来。这时夕阳公主即刻把箭搭在弦上朝一跃而来的灰狼射去。就在灰狼的利齿似乎要咬住小白兔的那一刻,夕阳公主射去的那支利箭正好穿透它的肚子。中箭的灰狼立刻倒在草坪上,四脚朝天。小白兔把头塞进花丛中,静静地蹲在那里,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夕阳公主跳下马背,缓缓地来到小白兔的身旁,慢慢蹲下,伸出纤细美白而又温柔的双手把小白兔捧起来,捧在手心里,入神端详,好可爱的一只小白兔,你是人间瑞物。凭借你探索外界的这份勇气,我选择放你归山,不能把你带回宫中抚养,你是人间的瑞物,我没有理由那样做……思索许久,夕阳公主满心不舍把捧在手心上的小白兔轻轻地放下,看着小白兔踩着芬芳的花儿走远,方才转身查看那头早已断气的野鹿。

    “公主,野鹿已断气,我们趁早把它带回去吩咐下人把它宰杀煮给国王吃,野鹿的尸体僵硬就不能吃了。”看着夕阳公主在野鹿的身旁端详许久,一声不吭,东城主席安乐跳下马背轻声细语说。

    席安乐是席仲伯之女,是席仲伯与郑氏所生。她一岁丧母,三岁丧父,幼年的不幸使她练就成一副坚毅的性格,女人身,却暗藏男人做事的风度。其父席仲伯早年是国王安陵前者的贴身护卫,早年国王在五指山被东洋八兽围攻,为了保护国王能够安全脱身,不幸牺牲。至此她成为一名无依无靠的孤儿,国王念及其父的功劳与忠义,收她做义女,把她抚养长大,教她读书识字,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天册封她为东城主,统领三千东城军保护黑石城的东城门。

    夕阳公主点了点头,便转身跨上她的坐骑阴阳马。阴阳马与普通的骏马不同,除了长得格外强壮之外,还长着一双阴阳眼,可以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鼻子更是灵敏,可以嗅出十里以内的气味,耳朵能够听清十里之内的声音,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因为有异能,因此得名阴阳马。

    碰巧,就在这个时候,整天伺候国王的小公公刘莲红,绰号小牙门带着两个卫护挥鞭打马匆匆赶来。来到夕阳公主的面前,小牙门上气不接下气跳下马背,不小心在地上狠狠摔了一跤,喘着气跪在地上说道:“国王病情愈加严重,请公主速速回宫。”

    听完小牙门的汇报,夕阳公主什么都不说,直接挥鞭打马“驾!”一声,让阴阳马奔跑。这时,小牙门立刻爬起来,拉着马缰绳说:“且慢。”

    “还有何事,请你快说。”夕阳公主心急如焚,恨不得此时就在父皇的身边,而小牙门这样无理拖着,但看到小牙门拼命喘着气,于是特意控制内心随时要爆发的怒火,轻声细语说。

    听完夕阳公主的话,小牙门不说话,开始扫视席安乐及其他随从,内心想汇报,碍于她们在,不敢说,又不敢把她们支开,于是选择沉默。夕阳公主看了看小牙门怪异的神情,说道:“且说无妨。”

    “公主,国王让我转告你,你必须从西城门入城,不可从其他城门。”小牙门严肃说道。

    “莫非黑石宫有变?”夕阳公主惊讶问道。

    “国王患病卧床已久,这两三年来都是相国上官华一辅助处理国政,百分之八十的公文均由相国批阅,期间相国已把很多官员撤掉,换成他的人,保卫黑石宫的护卫军首领许志城是相国的妹夫,南城门与北城门不能穿行,”停顿片刻,小牙门接着说:“国王担心他驾鹤西去之后,相国起兵叛变,而逮着公主你最好的地方是在你入城之时。”

    “父皇怎么突然担心相国起兵谋反?”夕阳公主惊慌问道。

    “因为相国未经国王同意,擅自布局他的门生掌权,这也是国王安排鄙人陪伴公主外出打猎的原因。”席安乐解释说。

    “事不宜迟,请公主速速前行,唯恐迟则生变。”小牙门督促说。

    夕阳公主来不及多想,立刻带领随从一路向黑石宫的方向奔去,一路上未曾停歇片刻。奔跑一个时辰后,来到西城门前。真巧,在城门前碰到相国的独子上官书林与他的副官谷翦带领十余甲士骑马匆匆赶来。顿时,夕阳公主身后的随从个个变得面目狰狞,无意间露出无穷的杀气。

    “恭迎公主入城!”突然间,高高的城楼上传来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顺着声源抬头往上看,原来是西城副督军彭湛,他身穿铠甲,带领五百全副武装的勇士站在城楼上。见此状况,上官书林急忙跳下马背,双膝跪拜在地上给夕阳公主行礼,谷翦与十余甲士也都跳下马背双膝跪在地上。夕阳公主不答话,瞟了上官书林一眼,又抬起头向站在城楼上的彭湛摆了个手势,接着带领席安乐及其他随从入城。

    看到夕阳公主走远,彭湛提高嗓子喊道:“上官公子,你快离开,别妨碍我执行公务。”

    “公子,他一个奴才竟敢这么跟你说话,好歹你是相国的儿子。”谷翦低声细语说。

    “等我实现凌云志,我第一个杀的就是他,走,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上官书林说完就骑上马背,带领随从入城,朝相国府的方向走去。

    夕阳公主匆匆进入黑石宫拜见躺在龙床上的父皇,期间问及父皇为何让她从西城门入城,而不能从其他城门。国王郑重地回答说:“西城门最合适,父皇亲自安排彭湛担任西城副督军就是为了架空西城主柳如凤。”

    “我倒觉得最合适的是东城门,席安乐掌管东城门已一年,最安全。”夕阳公主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国王说道。

    “最安全的地方最危险,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国王解释说。

    “父皇册封柳如凤担任西城主才一年有余,为何架空她?”夕阳公主疑惑问道。

    “当初父皇册封柳如凤为西城主是因为她的父亲柳崖天甘愿舍命救过你的命,但自从去年中秋佳节她嫁给上官书林后,仗着家公是相国,自己又是统领三千军士的西城主,开始欺压百姓,弄得百姓怨声载道。”国王慢慢解释说。

    听完父皇的解释,夕阳公主似乎还想问些什么,但她的父皇却说要休息,让她先退下去。

    当日白天无事,是夜三更,布满群星的夜空突然下起倾盆大雨,狂风呼啸,宫宇楼阁,红墙绿瓦在狂风暴雨中冒出浓浓的青烟。熟睡中的夕阳公主被这怪异的天象惊醒,正要起床查看是非。却听到小牙门用力敲门用力呼叫她的声音。夕阳公主来不及穿鞋,匆匆开门,不等她问何事,小牙门全身湿透跪在地上说:“国王召见你。”听完小牙门的话语,夕阳公主立刻预感大事不好,光着脚丫匆匆坐上小牙门备好的马车去面见父皇。

    来到父皇的龙榻前,夕阳公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泣着说:“父皇,你快好起来,女儿不能没有父皇。”

    “父皇年事已高,又重病缠身,自知时日不多,不得已才匆忙宣你觐见。”国王安陵前者躺在龙榻上低声说道。

    夕阳公主只顾哭泣,不言语。国王安陵前者见状,伸出颤抖的左手握住她的手说:“我的乖女儿,父皇有几句话要跟你说,这几句话的内容比天机还要机密,你必须时刻牢记。”

    这时夕阳公主停止了哭泣,双手紧握父皇的手说:“请父皇说,女儿时刻牢记。”

    “我归西之后,请你把我的灵柩埋葬在东城门外东边的那座不起眼的无名小山上,现在在那座小山的山顶上放着一块棺木般大小又类似棺木形状的黑石板,你叫人把黑石板挪开,照着黑石板原先摆放的位置掘地十八尺,然后把我的灵柩放进去,埋葬好,立一块七尺墓碑,墓碑不能刻字,一年后的今天坟头会长出一颗紫衫木,等到哪一天长在坟头上的那颗紫衫木长大,东风把它的顶端吹弯着地,你就命人砍断紫衫木制作成一把弓箭与一支利箭,箭头记得涂上童子尿。然后在农历初一至初四这四天中的任何一天的早上八点整,你站在父皇的坟头上拿着制作好的弓箭朝着太阳升起的路把箭射去,定能射死天帝。只要天帝一死,就彻底改变千百年来天庭主宰大地万物生灵的局面。到时候你非但可以长生不老,还可以主宰三界的一切。等完成父皇所说,你才能称帝,改年号,成亲。在杀死天帝之前,你不能嫁人,不能称帝,也不能更改年号,全心全意处理国事即可。”

    “女儿时刻牢记父皇的话,但女儿为何只能在每月农历的初一至初四这四天的任何一天射杀,其余不行?”公主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睛问道。

    “因为在这四天的早上八点整,天帝都坐在凌霄宝殿的办公堂上批阅公文,其余时间都不在。”国王慢慢回答说,稍停片刻,接着说:“这也是为什么父皇晋封你为夕阳公主,而不是昭阳,骄阳,晨光,或安陵公主的原因,为的就是迷惑天庭的耳目。”

    “女儿时刻牢记父皇的话。”夕阳公主泪流满面哭泣着说。

    “在父皇的龙椅下面放一个箱子,箱子里面放有一堆书信,当你遇事不决,你就打开书信看,书信父皇已按顺序放好,你只需从上面按顺序拿书信即可,这些书信父皇已下咒语,只许你一人看,如果别人擅自打开观看书信的内容,他(她)就立刻变成瞎子。这些比天机还要机密的事情,只许你一人知道,并牢记于心。”国王安陵前者在弥留之际说完这句话便匆匆驾鹤归西了。

    “女儿时刻牢记于心。”正当夕阳公主想说出这句话时,发现刚才她父皇紧握她右手的那只左手已松开。霎时间,夕阳公主趴在她父皇的胸膛上嚎嚎大哭,哭声似乎可以惊醒沉睡于北海的蛟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