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苟兴旺的劝降结果如何,苟兴旺还没有返回,也就没有人知道。只是汉阳城外的清军,一直都没有动弹。既没有离开,也没有攻城,城里的毛寿登等人,见许久都没有苟兴旺的消息,都十分焦急。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毛寿登立即派人去清营要人,不能劝降不成,反倒让苟兴旺陷在了清军营里。当初苟兴旺,可是直接砍了清军的劝降使者啊。毛寿登派出人后,有等了一个时辰,结果还是不见有人回来。
毛寿登在也坐不住了,一边向武昌那边派出信使,一边亲自出汉阳城到清军这边来打探。毛寿登刚都清军营前,就有清兵出来迎接。毛寿登见清军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杀自己的样子,但毕竟这是要进清军的大营,毛寿登也不敢大意。
毛寿登道:“我就不进去了,你们让我们的使者出来就是了。”毛寿登不便直接说,自己是来找苟兴旺的。那个清兵赔笑道:“将军放心,大明的使者现在都好好的,我们不会亏待他们。将军也放心的进军营就是了,之前来的将军们,正在军营里畅谈呢。”
毛寿登一愣,怎么还在清军的大营里畅谈呢?但现在要是不进去,岂不是显的自己气弱了。当即让亲兵回去,自己则跟着清兵进了军营。一路上也不见清兵有任何的不对,所有清兵对毛寿登也十分的恭谨。
等毛寿登快到清兵的中军大帐的时候,果然听见里面人声鼎沸,似乎正在争吵什么?那清兵领着毛寿登也不通报,直接就进了大帐。毛寿登这才看见,里面大多是清军将领在争吵。而苟兴旺则端坐在帅案旁边,一言不发。
毛寿登上前去,对苟兴旺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大家可都还等着呢,我们也该去武昌城里跟殿下汇报了。”苟兴旺好像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还再争吵的清军将领。道:“现在什么时候了?”毛寿登道:“大人,现在已经天亮了,对面武昌的战事也结束了。卑职估计,现在监国殿下已经在城里等消息了。”
苟兴旺一听,顿时就起身道:“是吗?那我们赶紧去武昌,向殿下汇报吧,可不要让殿下久等。”说着向杜敏和卜世龙看了一眼,就要往大帐外面走。
一旁的杜敏和卜世龙可就急了,顿时上前道:“两位进军且慢,我们这里还没有商议个结果出来,两位现在就走了,我们可还等着将军给指一条明路呢。”毛寿登道:“这话可就说的怪了,你们是清军,我们是大明的兵。怎么到还要我们来指一条明路了,我看诸位还是自己商议的好。”
苟兴旺也道:“两位将军,之前关于归降反正的事宜,还有我复明军的条件规矩,我已经说的很明了了。如今两位将军,既然还没有反正归明,我如何能为两位指明道路呢?你们还是好好商量吧,尽快给在下一个答复就是了。”说完就和毛寿登一起出了大帐,留下杜敏和卜世龙在那里目瞪口呆。
原本他们还想拖一拖,给自己要个好价钱,但是现在苟兴旺和毛寿登直接走了,根本就不搭自己的茬了。剩下大帐里其他将领也都愣住了,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大帐,顿时就安静了下来。
杜敏和卜世龙的脸色非常难看,苟兴旺和毛寿登的做法,十分看不起他们,这是根本不给他们台阶下。杜敏道:“有什么了不起,老子不跟着你大明,你也将我无法。老子手里有五万大军,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卜世龙在一边也道:“是啊,这天下目前还是大清的,不过是侥幸胜了几仗,就如此目中无人,我看也成不了大事。”两人虽然如此说,但是谁心里也没底。刚才还在争吵的将领,听说两人有另走他地的想法,顿时不少人都脸色一变。
这些变色的将领,都是湖广本地的将领,他们可不想如此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远走他乡了。杜敏和卜世龙也发现了这些人的神情不对,但现在他们也不能逼迫太过。几人又商议了一会儿,就让将领们各自回营。
苟兴旺和毛寿登离开清军大营后,毛寿登道:“大人,为何一定要招降这些清兵,他们之前和我们可是大战了几天,双方的死伤都很大啊。就算他们投降了,恐怕将士们也会有意见。”
苟兴旺思索道:“这也是没有办法啊,经过这次一战,我们第一军基本上是打光了。也不知道汉川的陈辅义他们怎么样了,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估计也不会太好。如此大的伤亡,就连再次组建的基层将领都没有了。就算是殿下给我们补充进来将士,要想再次形成战斗力,投入战事之中。最快恐怕也要三四个月,这我们那里等的起啊。”
苟兴旺又看着武昌城道:“不说其他,就是这湖广,宋高举在常德,临国公和荆国公在辰州,宝庆一带。就连巩昌王也去了云南,要带兵进入广西。你看看,再等三四个月,这天下还有我们打仗的地方吗?如果我们能将这些清兵,直接整编过来就不同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老兵。虽然不是很精锐,但我们整编了这些清军,就能在一个月之内形成战斗力,再次投入战斗。”
毛寿登道:“可是这里的清军,我看他们样子不像是要投降的啊。”苟兴旺道:“不是不想投降,他们是想要个好价钱。杜敏和卜世龙不想交出兵权,要我答应他们,军队不整编。”
毛寿登道:“这就难办了,殿下可是一直强调的,所有加入复明军的军队,都必须经过整编,绝不例外。就连晋王他们的军队,也是整编过的。”
苟兴旺道:“是啊,这就是他们现在不想答复的重点。不过,就算他们不投降,我也不能坏了殿下的规矩。哎,先回去吧,实在不行,就拖他们两天,等殿下那边腾出手来,到时候大军压进,他们就是不想投降也不行了。”
苟兴旺和毛寿登刚回到汉阳城,就看到长江上又过来一批复明军,带队的居然是周大柱。苟兴旺和周大柱见面,自然又是一番寒暄。周大柱听说,苟兴旺去招降杜敏等人的清军,居然没有成功。顿时对苟兴旺道:“不用担心,不过就是杜敏等人舍不得丢下手里的军权,我让他们今天就彻底失去军权。”
苟兴旺还以为是周大柱宽慰自己,结果后面的复明军将士,在周大柱的示意下带上来两人。周大柱道:“知道这两人是谁吗?”苟兴旺见两人都是一身官服,但是却不认得这两人。便道:“还真看不出来,看两人的样子,怕官不小啊。”
周大柱哈哈一笑道:“当然不小,这湖广的官,就数他两人最大了。”苟兴旺大吃一惊道:“什么?他们是张长庚?哪另一人是湖广巡抚?”周大柱道:“不是他二人是谁?”
周大柱也不多做解释,对着张长庚和杨茂勋道:“怎么样?二位可有信心去招降杜敏等人?”张长庚和杨茂勋现在还能说什么,只好满嘴答应。
有了张长庚和杨茂勋出面,对面的杜敏和卜世龙顿时有苦说不出。还不等他们出声,已经有不少的清军将领,带着手下往复明军这边来投降了。看着手下将领的不断投降,杜敏和卜世龙虽然很想要派兵去阻止。
但是派出去的兵,不但不阻止那些投降的清兵。反而自己也跟着,跑到复明军前投降了。见到这一幕,跑出来投降的军队就更多了,这时杜敏和卜世龙也压不住了。
张长庚和杨茂勋没有出现之前,两人还能利用官职压着手下的人。现在出来的两人,一个是湖广总督,一个是湖广巡抚。随便那一个也高出他们几级,何况他们的军队里,还有大量的湖广本地人。这些人在之前的苟兴旺招降的时候,就已经动摇了,现在不过又多了一个理由而已。
等到中午的时候,整个清军大营里,五万军队已经只有一万军队了。卜世龙道:“杜将军,我们该怎么办呢?再这么下去,估计到了晚上,我们的军队就彻底没了。民壮已经全部都跑光了,如果我们手里没有了兵,到时候,就算我们去投降,在复明军那里也就一文不值。”
杜敏叹息一声道:“没想到,我堂堂的湖广绿营提督,如今居然无兵可用。我能怎么办,投降吧。”卜世龙听见杜敏的话,也顿时松了一口气,有杜敏先说出来,他自己也就不在难说出口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本来心里已经千肯万肯了,但就是要等别人先说出来。随着杜敏和卜世龙的命令,所有的清军都纷纷丢下武器,走出军营向复明军投降。
看着不断过来投降的清兵,苟兴旺这时候笑的嘴都合不拢了。以他和朱由栋的关系,还有这次的付出。有苟兴旺出面去要这些俘虏,相信朱由栋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意见。到时候,自己的第一军就会很快的恢复战力。
下午的时候,周大柱和苟兴旺接到汉川方面的消息,汉川昨天下午就被攻破了。城里的复明军和百姓,都被清军屠杀光了,陈辅义和王平都战死了。听见这个消息,刚才还高兴的苟兴旺顿时整个人都消沉了下去。
如今第一军的将领,就剩下他和毛寿登两人了,其他人如马荣,董尔昌,陈辅义,王平,周林元都全部战死了。随着汉川城里的复明军战死,也就是说,当初一起出发的一万多复明军将士,如今就只剩下了汉阳城里的一百多人。
这个伤亡是有多巨大,可以说第一军是全军覆没了。苟兴旺沉默的走进了汉阳城里,一路走过,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整整一万精锐将士啊,如今只有汉阳县衙的一百人了。
整个下午,苟兴旺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仿佛整个世界已经和苟兴旺隔绝了一般。直到傍晚的时候,武昌城里传来朱由栋的命令,让苟兴旺和周大柱一起返回武昌城。苟兴旺才走出了县衙,临上船的时候,苟兴旺还转头看了一眼汉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