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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中秋夜,兰城监狱来了公益团体演出,十多位三线外的歌手轮番上阵在舞台上表演。大礼堂坐了几百名受刑人,几支大电扇挂在墙壁上呼噜噜的声响疯狂旋转着扇叶,还是没办法稍解礼堂内的燥热难耐。
陆揚小弟凑近身边说:“揚哥,我刚听说13号囚室有人要调房,感觉不大对劲。”
“囚室调动不是很平常吗?”
“但没听说过一次调动九个人,这事有点古怪呀!”
陆揚眼神波澜不兴,只淡淡地说:“有意思…”
…。
13号囚室里,晚点名刚过,九个凶神恶煞全部抱胸蹲靠在墙边,准备工作早已就绪,只待关灯,其中一人立即拿准备好的胶带贴住摄像头就能开干。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味,陆揚一回到13号囚室就发现室友已经被全部换掉。铁窗外一轮明月当空高挂,皎洁的像是一块无瑕的碧玉。
这九个新室友清一色是外地来的泥腿子,身上总共背了二十多条人命,刑期最轻的都是无期的,他们得到的承诺是只要干死了眼前这个姓陆的,外面的家人会得到一笔报酬。
这九人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今夜要把陆揚结果在里面。
生死搏斗陆揚没在怕的,比较麻烦的是就算陆揚武力值爆棚,没被这几个人打死,起码一个打架群殴躲不过,假释那就别想了。
晚上九点一到,甲七舍狱警在两行囚室当中廊道一站,大喊:“熄灯!”。
接着,另一名狱警从中控台…扳下一个又一个的电闸,随着一声声“宕”的声响,甲七舍的供电从最里面开始分区被关闭,失去所有光源的区域瞬间像是被黑洞巨兽吞噬般,消失在黑暗中。
陆揚全身肌肉賁起,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准备迎战,忽然另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大喊:“等等!”
就是突如其来的这句“等等”像是対甲七舍按下了暂停键,同时改变了陆揚的命运。
当晚,陆揚连夜被省公安厅以协助侦办犯罪组织为由借提侦讯,从兰城监狱移监到公安厅监禁室。
省公安厅监禁室里等待他的是忧心忡忡的尹茜,才见到陆揚,就一把先抱住陆揚,接着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有人要动你?”
陆揚惊讶地反问:“妳怎么知道?”
这回答让尹茜惊讶更胜陆揚十倍,双眼瞪得像是铜铃似的说:“竟然是真的?”
尹茜追问:“他们要怎么动你?”
陆揚回答:“全部的室友都被换掉,13号囚室里面九个不怕死的等熄灯后就要干我一个!”
尹茜不敢想象如果没有及时制止,结局会是什么?她越想越怕,根本说不出话,只紧紧拥抱住陆揚,像是要将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似的。
接着,尹茜告诉陆揚是一个当天才认识的叫做“冯乐”的女孩,告诉她晚上会有人在兰城监狱囚室里击杀陆揚。
尹茜原本不信,但是听了冯乐绘声绘影的一番描述,又不得不信。于是想尽办法找了关系,才阻止当天晚上原本会发生的悲剧。
又过了两天,等陆揚再度还押兰城监狱甲七舍13号囚室的时候,室友已经再度被全部换掉,原先相处愉快的那九位室友回来了。
“这些狗腿子就是吃太饱了,莫名其妙调来调去,好玩吗?”阳光从铁窗外洒了进来,几个粗鲁汉子骂骂咧咧,手忙脚乱地整理着囚室的内务。
陆揚嘿嘿笑问:“你们几个祸害没死啊?”
“你死八次了,我们还不会死!”
“你还没死,我们不敢死!”
…。
四年过去了,一直到今天,尹茜还是不明白,冯乐是如何知道当天陆揚原本会出事的。
那位四年前救了他的女孩,就是眼前这位冯乐吗?
就在陆揚思绪纷乱地回想着四年前中秋夜13号囚室击杀事件的当下,小邓和阿嘉已经开始聊了起来。
阿嘉有点意外,邓总和陆揚来找他,竟然和游顺智下午告诉他金银岛虎哥要找他的目的一样。之所以会这么急着今天一定要找到阿嘉,正是邓总怕阿嘉先被别人找了去。
下个月兰城会有一个博弈大赛,三江汇必须有所准备,希望阿嘉能一起出席。
不过和金银岛虎哥的消息略有不同,邓总告诉阿嘉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赌博,而是更大的江湖势力赌盘。
陆揚发了一个信息给尹茜:“我遇见冯乐”
尹茜很快回复了:“乐乐?在哪里遇见的?”
“绝色领域”
“现在还在吗?”
“还在”
尹茜没再回答,直接电话打过来:“绝色领域今天不是有一个品牌发表会吗?”
陆揚回答:“没错,我和小邓来找阿嘉讲事情,结果竟然遇见乐乐。”
“阿嘉?就是救了刘哥一家人的那位吗?”
“是。”
“那乐乐为什么会在那儿?她也去参加品牌发布会吗?”
“她和阿嘉一起来的,看起来她也认识绝色领域的这几个人…”
“她和阿嘉一起来的?你说乐乐也认识阿嘉?”
陆揚回答:“不只认识,应该是恋人。”
“他们是恋人?这世界也太小了吧!她现在还在吗?”
“还在,和阿嘉我们一起坐着讲事…”
尹茜说:“你电话拿给她,我跟她讲几句…”
“好,等一下啊!”陆揚手机拿给乐乐,说:“尹茜要和妳讲几句。”
乐乐点点头,说了声好,接过陆揚的手机开始与电话那头的尹茜有说有笑起来。
还真是认识。陆揚心底还在惊讶,剩下的一点疑虑完全消失。没办法,多年的江湖生活已经让他变得警觉多疑,所有人的关系必须得到确认,尤其是像阿嘉这样身上带着许多奇怪又神秘难解能力的小年轻,多一点小心是应该的。
他还在想着,却听包厢的另一头有人喊了声:“今天压轴表演要上场了…”
另一人回答:“压轴是谁?”
“说了怕你不信,刚听说是Q!”
“Q?不会吧?”
“就说怕你不信,你听!”
舞池中开始有人骚动,尖叫口哨声四起,一道灵动的电音乐曲自仿佛从天而降,节奏强烈简单直接。
众人才刚被吸引,正觉得像是身处桃花源般,悠然隐世,乐不思蜀。
倏地,灯光熄灭,全场陷入一片火黑暗,紧接着乐音瞬间转换,变成巨大机器齿轮摩擦,肃杀之气大起,像是终结者按下机关枪扳机发出突突的声音。
光影在激光中交叠,一轮红日在蓝雾中高挂像是要消融了宇宙万物,仿佛末世降临。而随着节奏一波胜似一波由弱到强,逐渐穿透每个人脑门,直击人心,所有人剩余的意志力正一点一点被摧毁。
接着,清凉梵音像是醍醐灌顶般,乐风再是一转,旋律十分庄严中带着迷幻,让人听了灵魂都像是得到救赎,又像被勾魂摄魄了似的,人群中不断有人拭泪只想屈膝膜拜。
“Q!Q!Q!Q!”人群激动地振臂高呼着。
阿嘉从包厢往下看去,舞池中央刚刚用来作为发表会的舞台已经被撤离。
一道光柱在黑暗中不断游移着,舞池里挤满了年轻男女,像是得到消息似的,还不断有人从入口处进来,人群中尖叫声口哨音不绝于耳,更多人静止不动,犹如雕像似的举着手机拍摄DJ台上的表演者。
这表演者已经不是之前那位Terrisa,看上去是一位身段窈窕的女孩,黑衣黑短裤还戴了顶连衣黑帽,棒球帽上白线绣了大大一个【Q】,脸上则戴着一副大墨镜,看不清楚长相,但是依稀看得出来美好的脸蛋轮廓。
“Q!Q!Q!Q!”所有观众齐声呐喊,像是祈求上苍回应似的虔诚。
Q不为所动,手指在键盘上快速穿梭弹出美妙旋律,DJ台上所有的电音设备在她十指交互的操作控制之下,透过混音及扬声器发出震撼人心直达灵魂胜过大型交响乐团的音效。
舞池中所有人已然如痴如狂,电音巨响直接盖掉每个包厢里面交谈的声音。
阿嘉等人已经停止交谈,全都被吸引地看着半空DJ台上那位表演者的演出。只见她纤细窈窕的身段随音乐任意摆动,就像三月柳絮在春风中飞扬起舞。
“Q!Q!Q!Q!”
整个绝色领域所有人嘴里和心里都呐喊着这个唯一的字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