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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棋盘,黑白二子纵横,棋子轻落,发出落棋特有的声响,周围安静的出奇,只有少年捧着一本棋谱的喃喃自语声和少年的咳嗽声。
“儿子,听说你上午在黄衣镖局对弈得了个第一名!不错,这聪明才智果然像我!”父亲一脚踢开了大门,边收拾手中的东西边说。
儿子瞥了父亲一眼:“别吵,我正在研究棋谱!和我对弈的都是孩子,有什么高兴的!”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我教子有方,所以你才能得第一!倘若你再能学学武功,我也就放心啦!”父亲很亲切地摸着儿子的头。
“我不学武功,我只学围棋就可以了。”儿子有些厌倦地将父亲的手拨开。
父亲显得很生气,打了一下儿子的头:“你这小傻蛋,别以为你在黄衣镖局举办的对弈大会得了第一,以后就能以围棋为生,这乱世必须习武,强健体魄,也免得你一直生病。”
儿子长舒了一口气:“说起来那王镖头将黄衣镖局带得如此厉害,听说咱们庐州城没有衙门可以,但不能没有王镖头的镖局。倘若能与他学武的话,我倒是愿意学一些武功!”儿子放下手中的棋谱,有些憧憬地看着窗外。
父亲将棋谱扔到一旁:“别做梦了儿子,我们这样的贫苦人家,怎么可能进入黄衣镖局学艺!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倘若不是想让你学一些功夫,我哪儿有时间教你葛叔叔下棋?一会儿你与我去棋社吧,今天挣了些钱,咱爷俩对弈一局,你葛叔来了也好让他见见你。他说学了武功后,你这你一直咳嗽的毛病会好起来,你无论如何都要和他学武功!”
儿子很顺从地边整理衣服边道:“爹,你为什么总是让我去学武功啊?”
“傻儿子,本来就是乱世,金兵不一定什么时候就会打来,最近这庐州城也不太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总是有那些拿着刀枪剑戟的人来来回回,还一直有打打杀杀的。”
儿子绕过了父亲,径自将棋谱捡起来,坐到棋盘旁边:“好了爹,我听你的,不过我是真的不想习武。”
棋社内,几桌对弈之人正安静地思考在棋盘上如何得胜。弈棋之人需凝神静气,专心致志,每一招行棋都甚有讲究。一旁的古琴声散出的乐音配着一盏清茶,在这里弈棋成了一番享受。父亲带着孩子来到棋社,棋社的掌柜见父子来,乐呵呵地打了招呼,并让人沏茶。
“唐大哥今日怎么有时间带贤侄来对弈呀?”棋社掌柜边说着边拿出一个账本。
“哈哈,今日给王家少爷做了活儿,得了赏钱,有了些银子也不能总是换酒喝啊!”
棋社掌柜一笑:“不错不错,你家孩子棋力了得,我当真喜欢。对了,在这里登记你们二人的名字!”
“这是哪门子规矩?什么时候定下的?下棋还要写名字?”父亲有些奇怪,此前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哎呦,我这小店还不是别人让做些什么就做些什么!唐大哥,快写上吧!”棋社掌柜话语虽然轻松,但是脸色却不是很好看。父亲觉得有些不自在,但是也没有问什么,心想只是两个名字而已,于是在账本上写下了“唐明”和“唐弈雨”。棋社老板还催促将此次的银两写在后面。
父子二人落座,儿子唐弈雨也不问谁先落子,径自执白先行,唐明则饶有兴趣地与儿子对弈。父子二人的棋力在棋社中应算是比较好的,落座后还有旁人观看,周围人也都低声细语,或思考点评二人的棋路。
“都别动!”棋社门口突然出现了五名大汉,一番“江湖人”打扮,手持利刃。棋社当中的人都被吓了一跳,都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为首的一个壮汉向前两步:“所有人都坐好别动,掌柜的,账本呢?”一声令下,所有人先是面面相觑,而后就近坐下,没有人敢询问来者是什么人。
棋社掌柜面色中也透露着恐惧,不敢违拗,恭恭敬敬地将账本册子送上:“高爷您看,我都登记好了。”
壮汉将账本打开,不知道在翻看什么,看了一会儿后道:“不错,就按此登记。你也不必紧张,每日记得登记抄录即可。这父子是怎么回事?为何他二人下棋会有人围观?”壮汉指了指唐明父子。
棋社掌柜连忙道:“高爷,这二人棋力不俗,在我这棋社可是数一数二的。”
“哦?这么说的话你们二人棋力应当不错!起来,和我回去一趟!”壮汉将刀一横,横在唐弈雨的眼前。
本就年龄不大的唐弈雨吓得浑身哆嗦,不敢出声。唐明赶忙起身:“这位大爷,我们爷俩是有什么过错?还是惹恼了您?您看我这里给您赔个不是......”
壮汉看了看唐明,有些不屑地说:“哪儿来的废话,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说话间,一拳打来,正中唐明肩头。唐明吃痛,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唐弈雨赶忙上去将唐明抱住,口中喊着爹爹。
“赶快起来,带着你这儿子,否则还要吃拳头!”壮汉如碗口大的拳头又举了起来,但这一下并未真想要打唐明。可壮汉的拳刚刚举高,不知在何处冲进来一个青年书生打扮的男子,身背古琴,素袍青衣,飘飘然出现在棋社中,并一下按下了壮汉的手腕。还不待壮汉反应,壮汉就觉得从来者身上发出了一道劲力将自己震飞。
“你......你是什么人?”壮汉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与眼前的这位青年差了很多,虽然吃了亏,可也不敢上前还击。
青年只摘下古琴,轻轻一拨,古琴发出了一阵柔美的声音。声音虽然不大,但沁人心脾,让人愉悦。壮汉示意手下人离开:“在下崇飞门高嵩,天运门徒至此,我辈当有自知之明,告辞。”
“哼!你崇飞门乃北方门派,到此处有何贵干?怕是没有什么好事,还要欺辱百姓。快回北方去吧,别碍了我的眼!”青年人收回古琴,重新背在身后。壮汉及手下并没有回答,悻悻地离开。
“葛兄弟,多亏你及时赶到,让我免受皮肉之苦。雨儿,快拜见葛叔叔!”唐明推开自己的孩子,坐直了身子。唐弈雨看到刚刚的葛叔叔身手不凡,样貌清秀,琴声也震撼心灵,一时崇拜感激增,跪下就要给他磕头。
“贤侄快起,不必如此,我葛寂安不喜这些。唐兄,你怎么惹上了这些人?”
唐明也扶起自己的儿子:“我也不知为何,突然间就闯入了这几个人,说是我们擅长下棋就要带我们离开。此处多是非,今日不如与我回家对弈,也好教教我儿武功!”
“嗯......自然可以。唐兄,那与我去牵马。”“儿子,你在此稍等片刻,把茶喝了,等我回来。”唐明随着葛寂安离开了棋社。
唐弈雨看着葛寂安的背影,回想刚刚那让壮汉摔出去的那一下,心中羡慕。此时大街上忽的出现了一队马队,个个身着土黄色的衣服,在街面上疾驰而过,甚是威风。两侧的百姓也都急忙闪躲,惧怕马队突然撞到自己丢了性命。马队排列倒是非常齐整,每个骑马者的背上都插着一面镖的黄色旗帜。
棋社当中不禁有人感叹:“看,这就是黄衣镖局的马队,倘若刚刚镖局的人在,怕是那些毛贼也不敢如此猖狂!”唐弈雨则跳出棋社,看着马队离开的方向,直到看不见马队唐弈雨才回过头,发现自己的父亲和葛寂安正在向着棋社这边走来,于是离开棋社向父亲走去。
谁知刚刚马队的声音又从街道的另一方传了过来,街上的人们又纷纷闪开,唐弈雨回头一看,眼看马队就要冲上来,街面上只有自己,还有走在路中央的一个小女孩。
“儿子危险,快躲开!”
马队的原路返回,让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小弈雨回头看到马队奔来也是吓得愣住,有些不敢动。街道中央的小女孩更是瞪大了双眼,傻傻地站在原地。马队当中有人大喊小心,骑马者也都纷纷控制着自己的坐骑。
“糟了!”葛寂安喊了一声,就将身后的琴摘下,慌乱中抚了几个音。此时马队的第一匹马已经到了小女孩身前,烈马在听到琴音之后不知受到了什么刺激,竟然用力一蹦,骑马者顺势用力勒紧了马缰,马的前蹄也随之抬起。
慌乱间,小弈雨一下子将小女孩拉到了自己身边,可这一拉力道有些大了,二人一下子都摔倒在地上。
“儿子!儿子!”唐明吓得魂飞魄散,不顾一切地冲到自己孩子的旁边。葛寂安也跑了过来,查看小弈雨的伤势。万幸,两个孩子都没有受伤,只是两个孩子都哭作了一团。
马队的人也都围上来,查看两个孩子的伤势。马队带头的人见到小女孩,竟然一下子跪倒,连连磕头,吓得说不出话来。马队的其他人也都吓得随着带头人跪倒,不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