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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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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初夏,阳光虽不甚灼人,却也有些温度。行人自觉不自觉地躲避着太阳的烘烤,尽往柳荫深处走。

    穿越在斑驳交叠的光影间,全福忽然忆起予澈临行那日,深切地执着他的手说,“阿福,本王知道,你喜欢阿漓。万一……万一,本王回不来了,你要代本王好好照顾阿漓,照顾阿漓一辈子!”

    他还记得,予澈把“一辈子”三个字咬的极重。

    他曾随予澈在刀山剑海中游走多年,纵然陷入再混乱、再污浊的境地,予澈也总是一袭白衣,似在云飘雾绕间游走,那样的云淡风轻,就连尉迟宇唯那样久经沙场的老将也自愧弗如,言谈间何曾这样拖沓沉重过?

    予澈临行时,甚至还在紫云殿开了一桌家宴。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予澈奔走四方,出行前交待最多的事情,莫过于嘱咐月婵多多留意朱馨彤的行动,其他王府的琐事何曾入过他的眼?

    那天饭桌上的气氛,沉闷到了压抑的地步,细想起来,那一餐竟是最后的晚餐,饭菜吃到嘴里大都是生死离别的味道。

    是否,从那时起,予澈心中已经有了起兵造反的打算?

    全福愈想愈觉着心惊肉跳,予澈会把漓裳交托给他,对于起兵造反之事大约是没有多少胜算的。

    那么,他是否要将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告知漓裳呢?

    随着战事的扩大,这个消息很快就会席卷大街小巷,田间墟里。

    此时,他刻意隐瞒真相,异日,漓裳必然要怪罪他的,而予澈的本意无疑不希望漓裳随他去冒险。

    说?

    还是不说?

    全福在两难的境地徘徊时,沉重的脚步已经落在了李家庄的田埂间。

    微风拂过细柳的帘幕,陌上柳絮飞雪,簇簇莹亮的星子熠熠闪烁,随着针芒般的细阳淋漓挥洒。

    漓裳婀娜的身姿弱柳扶风般穿行在斑驳的光影里。

    “阿福哥,大娘还好吗?打探到王爷的消息没有?”轻浅的笑意映上眉目,她踮起脚跟,将柳条编织的草帽套在了全福的头上。

    “哦。还好,还好……”全福打起了哈哈。

    “阿福哥!”漓裳扯住全福的衣袖,不让他走,“怎么了?我怎么听着阿福哥说‘还好’两个字,说的那么勉强?是大娘,还是王爷出了事?”

    全福犹疑了一下,摘掉头顶的草帽轻轻扣在漓裳的头上,“小丫头,好没良心!我说还好,自然是好的意思了。难道你希望我娘,抑或王爷出事不成?”

    全福面上不自觉地游离出的不安和担心还是让漓裳察觉到了,他在瞒她些什么?!

    她与全福的母亲素不相识,纵然出了什么事,她最多也就是伤感一回,绝不会有什么切肤之痛。全福刻意隐瞒的自然是和她息息相关的!

    予澈!予澈出事了?予澈出事了!

    “阿福哥!”漓裳的眼中泛起了熠熠的水光,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素白的纱裙在风中舞动,人也像是虚浮在半空中一般。

    “阿漓,你慢一点!”全福疾走几步,扶住漓裳摇晃不定的身躯。

    “不用你管!”漓裳甩掉他的搀扶,眼光飘向了更远处,冷冷地吐字。

    她细碎的脚步如同落在了棉絮中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向茅屋。两件换洗衣物塞进包裹,反身就往外冲。

    “阿漓!”全福粗大的手掌已经抓住了她,并将她整个人抵在了门板上,“阿漓,你听我说!”

    漓裳的眼泪不争气地滚落,哀伤的眼神掠过起伏的柳浪,“你放开我!你去的淮阳城,我就去不成吗?我自己去打探王爷的消息!”

    “阿漓!”咸涩潮湿的气息扑进心底深处,渐渐融化了心底的犹疑,“我是不知道该不该说!王爷从一开始就不希望你去跟他冒险!”

    漓裳只做未闻一般,愤怒地叫着,挣扎着,身子却被全福紧紧地禁锢在门板上无法动弹。

    “阿漓!”全福用力捏住了漓裳的肩膀,低低地嘶吼:“王爷没有去江北!王爷起兵了!在江都!”

    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漓裳僵在了全福的怀里,思绪稍一活动,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人顺着门板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阿福哥!我们去找王爷!我们去找王爷好吗?”她顿着全福的裤管哀求。

    予汶固然混账,然而,他初登大宝,终归没有时间去做出什么天怒人愤的祸事,更不曾殃及百姓,祸害黎民。

    予汶在天下百姓面前固然算不上有道明君,却也不失为守成之主。

    予澈以什么名义讨伐王师?

    以不义伐有道,必败无疑了。

    倘或兵败,那么予澈的下场……

    她不敢再想了,只是苦苦地哀求,“阿福哥,带我去见王爷吧。我求你了。阿福哥……”

    全福早料到会这样,他偏偏对她的眼泪过敏。

    “好!”他突然酸涩地笑了,“我们去找王爷!”

    这天晚上,全福偷偷摸回到了柳全巷,这一次,馄饨柳没有拦他,茶馆里,牛皮灯笼浑浊的灯光下,也不见了监守他的宫人。

    “娘!”全福轻轻推门进去。

    全母依旧倚在昏黄的灯光下纳着厚厚的千层底,见着全福进门,直接将全福拉近了里屋,摸着儿子瘦削的脸颊,忍不住泪水涟涟,“儿啊!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府里一天几趟派人来寻你?娘好着呢。看娘一眼,就赶紧走吧。”

    全福伸手抹去母亲眼角的泪水,笑道:“娘,儿子怎么会犯错!府里出了点事,王爷安排儿子外面办事去了。王妃与王爷素来不和,来找儿子的人指不定是王妃派来的呢。”

    经全福这样一说,全母忽然忆起予澈那日温文尔雅的模样,“前一阵子,一个穿白袍提长剑的俊秀少爷也来过咱们家,问起你的事情。娘只不搭理他!他讨了个没趣,倒不像府里的公差吆五喝六的,很知书达理的模样。临行前,还送了娘的五十两银子!他还说,他叫予澈!”

    “予澈!娘!他就是咱们王爷!”全福激动不已,“王爷来过咱们家?什么时候的事情?”

    全母叹道:“前一阵子,每天都有三五个人过来打探你的下落,娘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哪里还记得起日子!”

    这么说,予澈早已知道漓裳的事情了。

    全福完全想象的出予澈心灰意冷的模样。

    母亲安然无恙,他也放了心,当下又辞别母亲,取了银钱购置了马车,带着漓裳踏上北上寻找予澈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