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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像个‘人球’东撞西撞的欧阳芊,因为眼眶中满是心伤的泪水,脚步变得更加杂乱无章,而那些不绝于耳的责难声,早已被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她置之不顾,就这么漫无目的跑啊跑啊,许久之后,她重重的撞到了一堵‘肉墙’,这才停下了脚步。
缓缓抬起双眼,想仔细看清来人,可惜却还是力不从心,突然,她颤抖不已的身子被那人一把抱住,熟悉的温柔气息、熟悉的双臂,紧张到极点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响起:“芊芊,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刚刚到底去哪里了?芊芊,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血?”难道,是她受伤了吗?遍寻不着她的元昊,此时满眼焦急之色的打量着欧阳芊的全身。
欧阳芊只是不停的摇头,迷离的眼眶中落下更多的泪来,见到欧阳芊这般模样,元昊担忧的抱她更紧:“芊芊,没事了,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边陪着你。”直到永远……元昊边说,还边拍着她的背脊轻轻安抚。
元昊的大掌来到欧阳芊苍白无血色的脸颊,以他的指腹轻轻拭去她那仿似流不尽的泪水,欧阳芊这时终于稍稍回过神来,见是她最依赖的昊哥哥,反手紧紧抱住他,哭的也更加厉害,一如小时候的她自己一般。
“昊哥哥,我,我刚刚见到唐潇了,可是我没办法,真的没有办法真正做到杀了他。”欧阳芊哭喊道,但她突然感觉到紧搂住她身体的双臂明显的一颤,接着是略显僵硬的站立,这时的她虽然有所感觉,但总觉得那抹淡淡的感觉一闪而过,消失的太快:“我说过我要给夏侯报仇的,可是,当我看到满身是血的唐潇,满眼神伤的站在我面前时,我真的,真的下不了手。”呜呜……
“芊芊,听话,不要再哭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不住,相信我,夏兄是不会怪你分毫的,放心吧。”元昊轻轻的安抚着太过激动的欧阳芊,指腹继续温柔的擦拭着她腮边的清泪,温柔的嗓音好像有着镇定人心的作用,逐渐,欧阳芊在元昊的怀中缓缓的安静下来,不吵、不闹。
曾经的欧阳芊在准备逃离唐潇身边时,对自己说过,她永远都不会后悔当时所下的决定,可是现在,她真的后悔了,如果不是她,夏侯就不会死,欧阳芊在元昊的怀中苦涩的笑了,笑得是那样的凄艳、绝美。
良久,欧阳芊离开元昊的怀抱,故作坚强的擦擦眼泪:“昊哥哥,走吧,我们回去,我已经没事了,再不回去,忘忧可能会因为担心我们,而出来找寻。”说完,再不看元昊一眼的往民安馆的方向走去。
可是,就在欧阳芊推开元昊的胸膛,向前走去的时候,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笑容,眸底却有着无尽的落寞跟冷淡,被她甩在身后的元昊,若有所思的望着欧阳芊绝望的背影久久。
回到民安馆,欧阳芊淡淡拒绝了元昊的陪伴,回到她的屋子,换下她身上的那件‘血衣’,细心的为她自己梳洗着,先前伪装的坚强跟笑颜一并消失,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唤在她身后响起:“姐姐。”
欧阳芊猛然回头,见是忘忧,隐藏好她的一切情绪,笑着看着他:“忘忧,你怎么来了?”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眼中就是看不到我?”忘忧满脸怒气的朝欧阳芊靠近着,见他如此生气,欧阳芊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姐姐,你怕我吗?怕我伤害你?原来,我在你心底,终究什么都不是。”说完,忘忧嘴角有着一抹再也隐藏不住的苦涩笑容,欧阳芊细细的望着眼前的忘忧,快速拉住他他欲离开的左臂,深怕一个不小心,他就自她眼前消失不见了,这样浓烈的苦涩跟无奈,令欧阳芊恍然大悟,原来,忘忧在她心底,早已不是弟弟那样简单,一切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第一次见面时的落寞大男孩,陪她在苏州唐府中度过的那么多个落寞的日子,就算她决定逃离那‘牢笼’一般的京城别院,他亦相随,原来,他真的一直都在,陪着她走了这么远,这么久,只是,她一直都未注意到他,更看不见他的长大。
现在,会不会太晚?摇摇头,欧阳芊抬眼,痛苦的望着眼前越发绝美的忘忧,希望能得到他的原谅:“我,对不起,忘忧,你听我说,好吗?”
“不,不要再听了,姐姐在意的永远不会是我,先前的你,嫁给潇哥哥,我不能有任何异议,因为要怪的话,只能怪我们相遇的太晚,后来,你又接受冉清风的长笛,事后你说跟他只是朋友,我也不好说什么,可是,现在的你宁愿与元昊在一起,也不愿回头看我一眼啊。”忘忧痛苦的说到这里,抓住欧阳芊的手臂用力的摇晃着。
只是,这样情况下的欧阳芊,她又能说什么,解释什么?刚想开口,却被忘忧打断:“姐姐,这次又想逃跑吗?在伤了潇哥哥以后?看来,这倒是一个甩了我的好借口,姐姐,你就是不肯回头看我一眼啊。”说完这番话,忘忧的眼中一片冷漠,而欧阳芊早已怔愣当场,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眼前的忘忧,真的长大了,不再是以往那个落寞、哀伤的少年了,现在褪去所有伪装和保护的他,早已被她伤的千疮百孔,都是她害得,就在欧阳芊心痛莫名的时候,一个使人冰寒到骨子里的声音响了起来。
“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恋啊,既然这么痛苦,那我就送你们一程,那你们下到阴曹地府后再慢慢相爱,哈,哈哈……”空灵、透彻的声音自天际飘来,突然,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剑,朝欧阳芊刺来,完了,今天是活不过去了,欧阳芊只能轻轻的闭上眼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