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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到事项的正体后,恍然回头,才会发现一切其实都很简单。
就在我的手下,触及的冰冷坚硬的石台之上,一小团微不起眼的混乱魔力流隐匿于注视之下,始终盘旋不去,最终引发了这起席卷至内殿所有空间的涟漪。
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拆解这纷乱毛线的线头,只需我再在其上轻轻施加一个外力,就能轻松解决至今为止的所有问题。
——会不会太简单了?
也不是没有冒出过这个疑惑。
但回头想来,似乎也只有这个方法。
诚然,在此之前,我必须再做一个预先调查,以此来确认其安全性,以防其余牵连进幻术中的人受到更进一步的伤害。
不过,这也不再是什么麻烦事了。
线头就在我的手中,也就是说,我现在只需要再解开其上关联的术式就行。
虽然是很麻烦的操作,但至少对我来说算不得难。
只是短短的片刻之后,我便成功地完成了这一点。
对术式本身进行拆解,分析,然后再用足以中和的手段,将线头以完全不会打结的形式完整抽出。
看起来完全是外行的业余作业,连最基础的隐匿基础术式的工作都没有做,甚至没有施加固定状态,哪怕就这么放着,完全不管,最多也只需要再等上半天多的功夫,就足以等到其本身自行消散。
听起来就像是自进入到内殿后,我努力到现在的所有事,都不过只是白费功夫一样。
不过,并非如此,我多少还是做到了些什么,至少这一点,我可以从那些正在从昏睡后陷入幻术的精灵们身上,不断褪去白斑的痕迹中判断出来。
虽然是不会为当事人知道的事,但至少现在感觉心情很好,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不过,虽然在解开了作为幻术基底的混乱魔力流后,耳边的代表幻术的声响正在不断退去,但为什么等了片刻后的现在,依旧还没有出现更多的动静呢?该不会还存在有什么陷阱需要破解确认吧?
就在我带着担忧的心情扭头仔细审视就倚靠在身边的少年时,带着一声从噩梦中猛然惊醒的吐息,披散着青色长发的少年瞬间从倚靠的姿势挺身坐起,青翠的眼眸在睁开的瞬间更是一闪而过明亮的光晕。
不过,那抹光晕很快就散去了。
就像是做了什么激烈的运动,少年挺直的身板在瞬间萎顿收缩,蜷缩着抱住曲起的膝盖,甚至将脑袋也一并埋入交叠起的臂弯之中,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息,一时间我都搞不清现在究竟是不是能够搭话的时机。
恰在此时,怀中睡着的小家伙也带着清脆的鸣叫抬起脑袋,张着嘴左右扭头看我的姿态明显是一副“我睡醒了,很饿,所以请喂我吃饭”的可爱模样,真是叫人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迷茫中抬起面孔的苼恰好看到了我给小家伙喂食的一幕,就连粘在额头上湿漉漉的额发也没有整理,只是勉强聚集起涣散的视线,发出一声轻笑:“果然是鸟妈妈啊。”
“都说了不是妈妈。”
下意识地做了回嘴,但还是因为顽皮的孩子而变得有些手忙脚乱。到底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脱离看护人的怀抱啊?
好不容易安抚了闹腾的菲菲,任由它飞去折腾墙角边默默转醒的黑家伙,我重新将目光转移至苼的身上,上下确认他的状态:“应该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呢?”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平常应该是会一边耍帅一撩额头,欢快地笑着表示“哇,大哥,好歹我们也一起走过这么久的路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事呢”的家伙,但现在看起来格外疲惫,连正常的反应都做不出来。
想了想,我还是转过身来,在他身边坐下:“累的话就休息吧。反正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剩下的可以之后再做。”
苼瘪了瘪嘴,但还是乖乖地靠回了原位,长出一口气:“最后那个,其实是大哥帮忙打破的吧?”
“嗯?什么?你说刚才的幻术吗?”
我也没想隐藏,不过这边还没提起,那边就先开口了,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为好。
“毕竟按照我最初的预算,再加上到刚才为止的进度来判断,想要彻底打通这个幻境还需要不少的时间嘛。”
忽然起了兴致,所以干脆做出提问:“说起来,我很好奇刚才你们究竟看到了什么。”
“啊,这个啊。因为大哥没能被一起卷进来所以不知道吧?”
苼挠了挠脸侧:“其实也不是什么很有趣的事情,只是试着对抗一片会一直拍浪过来的大海,以及徒步走过沙漠的同时对抗会从沙堆中不断冒出的各种怪物而已。”
“听起来很难?”
“可能?对一般人来说有点难度,但我觉得还行,马马虎虎吧?”少年耸了耸肩,“其实后面还有不少关卡的,比如徒步迈过火焰地狱,在龙卷风的外侧生存,又或者是从崩裂的大地中逃亡之类的。之前为了收集各种情况,所以有次特地坚持了很久。”
他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偏开目光:“说真的,果然,这种事情只有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次才会知道究竟有多不容易啊……虽然是我自己做的事,但一想到那家伙不得不重复经历那么多次,就觉得真的很对不起。
“当时打过几遍之后就有点想摔机器了,不过最后还是为了收集最好的结果而努力坚持了下来……就连在屏幕外的我都这么觉得了,作为亲身经历的主体,那个家伙到底是过着多么艰难而坎坷的日子啊。”
顺着他的话语转脸看了一眼已然爬起身的那家伙,黑色的混蛋正满脸不爽地瞪视着围着他转圈的菲菲,搭在剑柄上的左手不时地轻轻敲击,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拔出的意思。难不成是因为认出了少见的存在,确信即便是自己动手攻击,也无法轻易解决掉吗?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初次见面就狂性大发杀穿了车厢,甚至做出了威胁行动的疯子,意外的是从那之后直到现在,每次见面的状态虽然算不得好,但却还算得上是稳定的。
也不知道是怎么克制住无数次反复积累下的冲动,人很消极,但似乎仍旧可以从行动中察觉到一丝潜藏的条理性。
真的只是为了结束一切,所以在付出努力吗?
短暂的思考在脑海中划过,最后被投掷向虚无。
不,反正是无关紧要的设定中的家伙,只要不会影响就干脆利落地忽略吧。要是能直接从棋盘上挪开就更好了。
然后,又一次被苼的话吸引了注意。
“不过,现在事情还不算结束啊。”
短暂地喘息了一会,苼转身扒着石台的边缘,将娇弱的身体撑起。为了防止他摔倒我也一并赶忙爬起身来,然后就望见少年一手撑着用气,一边环顾已然被横七竖八的人躯填满的空间。
“哎呀,果然是有很多人被卷进来。似乎比预料中的还要多啊。”
是啊,为了能够让每个人都躺的尽可能舒适,同时不会互相影响,传染上那不知是否具备传染性的白斑,我可是像牛一样忙碌地努力了好久。都快找不到能够下脚的地方了。
哑然无言地张了张嘴,苼摇头:“早知道就把进展速度放慢点了,到时候轻轻松松就可以获得任务胜利的标记了。”
“难不成你最开始都没考虑到这一点就开始了作战计划吗?”
面对我的疑问,苼撒娇似地闭上一只眼睛,吐了吐舌头:“哎呀呀,这都怪某个家伙是个大型推土机嘛~那个后加入进来的长老也是,太热情了,以至于完全被打乱了节奏。”
扮可爱是不可以的,都过了年龄了。
“还是如花一般的年纪,而且从来都没有过和朋友一起玩闹的日子……对于过去一直受苦的孩子说这么刻薄话的大哥,难道是真实存在的吗?”
好话都让你说尽了,臭小子。
为了解气使劲搓揉了脑袋,最后还是在求饶中逐渐减轻了手上的分量。
“总之,快点吧。东西就在这里。因为担心是不是会出现什么新的情况,所以没有尝试取出来。你看着办吧。”
轻轻退开到一旁,我注视小嬉皮笑脸后重新严肃起来的少年,就连黑色的剑鬼也迈着脚步走到了近前。
好用的工具在适合的时候就用才是偷懒摸鱼的真谛。
在一片严肃中,深呼吸一次的苼重新睁开双眼,虚虚抬起的手掌下方开始不断浮现出星星点点的莹光,照亮了纯白色的石台表面。
短短的呼吸过后,就像谎言一般,眼前坚固的石质出现了片刻的动摇,几次闪烁后就褪去了虚假的外壳,显露出内容物更小的石台。
当然,还有就盛放在石台的架子之上,有着漂亮的白玉之色,盛放着清澈净水的圆盘。
“真的就只是一个看起来漂亮的圆盘啊……”
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好在临近的两人都没有将注意力转移到这里,所以姑且还不算太过尴尬。
不过,比起那个,还有更加让人在意的事情。
“为什么会从清澈的净水中冒出白色的烟雾呢?”
因为受到施加的幻术的遮蔽,再加上附近本就是一片纯白色的模样,所以之前一直没有看见,不过在现在解开覆盖在表面的幻术之后,仔细观察之下,重新接受到正确的信息处理的大脑终于发现了那仍旧漂浮在清澈水面之上,尚未完全散去的淡白色烟雾。
因为有着清澈且不晃荡的平静水面的承托,所以看得格外清晰。同时也因为与整体的氛围格格不入,所以格外惹人在意。
是原本就存在的自然现象,亦或是有人为故意使坏?从概率上来说,现在是后者的比较大。
“……这个,怎么看起来有点像是迷雾草的效果?”
从对面传来了倍感疑惑的喃喃声。
不是苼也不是剑鬼,从昏睡中转醒的萨尔以做了个好梦的姿态,又是伸懒腰又是揉眼睛的,还没清醒就迷迷糊糊地同我们搭话。
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向他的事实或许让萨尔吓了一跳,但似乎没有感受到畏惧:“嗯,仔细一看就更像是迷雾草了。平时是生长在树林中,为了逃脱一些危险的家伙们的追捕而必备的物品,因为具备一沾水就会长久地放出稀薄迷雾的特点,而且还具备有轻微的毒性,所以是聚落里通常不会放我们在下雨时外出的原因之一。”
“毒性?具体有什么表现症状呢?”
萨尔惊讶地沉思了一会:“好像听说是会见到某些奇怪的幻觉?比如说忽然见到了去世很久的亲人,又或者是遇到了可怕到难以力敌的怪物……大概如此,之类的。”
他顿了顿,忽然又惊讶地用右手敲打左手掌心:“啊,说起来,我刚才梦见我在一片很宽很宽,比附近的湿地还要宽阔的河流边行走,忽然有一阵很大的风吹来,把河水整个都卷起来朝我拍下来了!当时我整个人都怕的不行,然后瞬间就淋了个湿透!真是吓死了……该不会这也是这个东西在起作用的原因吧?”
恭喜你,猜对了。
因为有些在意,所以详细询问了有关到底何处可以采摘到类似植物的信息,但因为不断有从昏睡中转醒的精灵们听到这边的对话,最终还是在一堆七嘴八舌的嘈杂中,勉强得到了聚落内就专门有人负责种植和照料的消息。
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些家伙们身上的白斑都褪去了,所以缓缓安下心来。美好的东西果然还是保持着美好的样子比较好看,随意的增改是会变丑的。
“这样看来,似乎那个负责照料迷雾草田地的家伙也在这里啊?”
顺着萨尔的话语和众人纷纷聚焦的视线望去,之前紧跟着萨尔,第二个进来的家伙正盘腿伸展着肢体,抬起一张朦胧的睡颜。
不过或许是因为注意到这边忽然寂静下来的氛围,以及聚集向自己的众多视线,那个家伙吓了一跳,瞬间弹身站起,以畏惧的姿态小声询问是否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站在人群之中,我眯着眼睛,仔细打量那个家伙。
据说误入的通道位于家宅的入口处,有着类似经历的精灵同样也存在几个,所以看起来并不存在可疑之处。
那么,他到底是不是引发了这起事件的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