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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即将揭开魔盒的盖子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有做出过预备的应对对策。
当然,比起正面敌对,这些对策多是以迂回避让为主。
倘若像最初那样,只有我们小队五人组队,哪怕以最为保守的推测进行估算,想来即使遇上盘踞此地的巨兽,凭借过往积累下来的经验,也不是没有办法在一番周旋后顺利进入僵持,甚至直接压倒对方。
可因为之前不得不接下的解救行动,我们现在的身周还环绕着那么多手无寸铁的美貌精灵,要是到时候一招不慎让这些孩子变成漂亮的肉团,那可不能算是什么良好的体验。
而且随之产生的干扰也太大了,还不如先稳重点计算。
排除掉近在远端残留有少许坑洞踪迹的鼠兔,以及因为踩进巨兽领地边缘而不再出现的其他魔物后,剩下需要在意的巨兽仅有两种。
若是不慎撞见羽蛇,最重要的注意事项是避免在危险的地方抱团聚集,最好先由最灵活的一人吸引走它的视线,在确认其他人都穿过之前的来路,隐藏完毕后,由苼操作可以播散麻痹粉的植物限制住对方的行动一段时间,随即迅速甩开并脱离对方的攻击范围,必要时刻也可以借助地下的通道进行躲避。
倘若是隐藏在淤泥之中,躲藏于岸边的巨鳄,相比起来只需要注意避让可能会受到冲击的范围就好。具体来说,就是尽可能沿着树墙的边线向内逃进远超对方三个身长的距离,让踏上干燥地面的巨鳄的行动速度受到限制,自觉没趣后回到隐身地点。
综合来看,两者所需的共同要素,都是速度和距离这两点。
理所应当地,为了之后的逃离计划能够顺利实行,我们也向内侧移动了少许距离,早做提防。
就像苼之前抱怨的那样,要是我们手上有龙杀剑就好了,那也不用再做那么多的思想准备,找一个用剑在基础水平上的人,直接把那两者胡乱切砍了便是。
不过,变数在那之前就出现了。
之前擅自攀上树墙后,因为过于强烈的冲击冻僵在原地的精灵,在被苼以藤蔓悄悄拉下来后,好半天才勉强恢复意识,瞳孔不住地颤抖着,发出受惊的吐气声。
虽然担心是否有打草惊蛇,但好在直到几人正式恢复意识,一直警戒的对面依旧没有传来半点异常的响动,这才让众人心下稍安。
以防万一,也让活跃在身周的感知与理解力一起发挥了作用,但我和苼最终获取到的,都是仿佛要被某物卷走吞噬般的盛大狂澜,几乎难以穿过混沌的外层波澜,从中窥见清晰的现状。
空气仿佛被无形而又炽热的寒气所冻结,在静谧中传递不安。
瑟瑟发抖的树植卷曲了叶片,即便耐心安抚,也依旧难以从中获知可靠的信息。
“总归要去确认一下的。”
谨慎地抚摸着近前的枝叶,苼摇了摇头,抬头露出微笑:“不管之后是决定要躲避也好,迎敌也好,只有先确认了对手是谁,才能提前做好准备,不是吗?”
摆出防御阵势的几人纷纷点头,没有提出反对。
从喘着粗气的精灵们口中的目击报告也在同一刻传来:“血……到处都是血!前面的树墙也被轰塌了,地上散落着好几具被利落切开的巨鳄兽的尸体,还有一小节白色的蛇尾……前面似乎还在发生战斗!”
“听起来像是羽蛇和巨鳄兽之间发生了领地战争……不应该啊?”
前来报告的萨尔,困惑地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我和苼对视一眼,忽然都想起了同一个人。
“说不定是那个家伙。”
“目击报告也有出现,依照时间来判断,在这附近活动的可能性也很大,唯一的问题在于他具体在做些什么。”
“你没有头绪吗?”
苼摇头,五指展开搭在树墙表面:“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没提前想到。”
还真是让人好奇。
看着眼前缓缓裂开仅能容许三人并排前进的窄小通道,让其他人稍待,我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希望事情顺利,别再碰到某人发疯的愿望,一边跟着苼往前走去。
其他多半没有与那家伙交手的经验,了解也并不在多,在设想对方现在正处于暴走状态的可能下,没必要带上他们平白去挨上一刀。
我和苼反倒是现在这种情况的最佳人选。
艰难穿过因为恐惧而不断收窄的绿茵通道,小心地从中探头望向外侧,瞬间就为眼前所见的画面而受到强烈的冲击。
正如听闻到的那样,暗沉污浊的血色无穷无尽地铺展在大地与淤泥之上,渗透进因为激烈的战斗而变得软烂不堪的泥地之中。
巨大的、断面处被切分地近乎光滑的巨兽尸块,就像是受到了固定的术式一般,仍旧维持着受到攻击时的模样。被放置了有一段时间的肉块因为其中的液体散失而略显干瘪,其中的纹理和断面却仍旧清晰可见。就连粗壮的硬骨也不曾残留下遭受多次劈砍的痕迹,显然攻击者的手法格外干脆利落。
“是剑气啊。”
我确认了造成眼前情况的存在正体,轻轻点头,瞥向身边同样认真观察的苼。
青色长发的少年歪了歪脑袋,同样也是若有所思:“这种痕迹应该是龙杀剑造成的,所以切面才能这么光滑顺畅。
“当然,这对持剑者本身的实力也有一定的要求,否则即便是拿到了好用的道具,也无法做到眼下这种程度。”
是那个许久不见的家伙无疑。
然而,我们至今都没能发现对方的所在。
之前感受到堪称毛骨悚然的强烈气势,在正式踏足这片血肉屠宰场后,仿佛谎言般地消失无踪。之前还预备着需要顺着气势传来的方向靠近,但现在一下子缺失了可供导航的指标,就只能站在原地四下茫然。
踏上一处还算可靠的落脚点眺望远端,被拆解分割的巨大尸块几乎绵延至视野的尽头,散落得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拖拽痕迹也杂乱交错,难以清楚地分辨先后首尾,更遑论顺着痕迹追踪战斗的经过。
唯一可以确信的是,这起战斗发生的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地上残留的血液还残留着少许温热,但过程激烈到眼下这种程度,之前却没有被我们听到分毫响动,要么是已经早早结束,要么就是战场的中心已然转移到远处。
“先去前面看一眼吧。”苼提议说,“要是找到了对方,确认是还能沟通的状态就好了。如果需要搭手就帮忙,如果是发疯了就先试着压制。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把宝贵的时间耗费在对现状无用的犹豫上。”
虽然不想和对方碰面,但确实没有其他比这个更好的办法。
哪怕是想要绕路,最近的通道口也处在那个被废弃的鼠兔出口附近。届时不但会受到这边遍地残骸的冲击,更是时刻需要提防留心脚下,预防跌落或是被忽然出现的大批鼠兔围攻。
那还不如直接从这里走好呢,至少不用担心脚下会踩空受伤。
一边安抚着周边瑟瑟发抖的植株,让其挪开地上的尸块,顺着开辟出的血肉通道不断向前靠近,一段时间后,不再有被覆有铁灰与藏青之色鳞甲的肉块出现,而是一长条有着华美到仿佛在光照下反射绚丽流光的蛇尾。
沾染有鲜红之血的白色长羽散落在四周,又有少量穿插在树墙或地上,呈现出直立状态。
安安静静在肩上站着的菲菲啾啾地叫了起来,似乎是在好奇眼前事物的正体为何。
苼好心地做出讲解:“虽然不知道传说中具体的样子是什么,但是在游戏里,这就是设定下的羽蛇的尾端。”
曲指敲了敲光滑的蛇鳞,随着观察的角度不同,仿佛能够确认到每一片鳞片,都在不同角度泛起不同色彩的华光。轻轻触及钉在地上的白羽,即便不去计算深入地下的羽根部分,暴露在地上的长度远比我们两人的身高都要多出不少,顺次并拢的羽枝优雅整洁,更是存在有少许的韧性。
“依照羽毛的散布情况来判断,应该还在前面。”
我眺望向前面密集的白羽阵列,其中也有部分偏斜地钉入树干,亦或是干脆被从中截断的存在,毫无疑问正是被利刃砍断的。
苼困惑不已地低声喃喃:“这家伙到底是去做了什么,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说不定是遇到了一些奇遇吧。”
“不可能啊?为了寻找隐藏,我基本上把每个地图的角角落落都探遍了……也就垃圾桶那种地方没怎么想要确认过。”
虽然从半途中就分开了,但毕竟早先的回合苼也多有亲手攻略,大家手上的攻略基本上都是一致。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新要素乱入,也说不清具体谁优谁劣,甚至相比较而言还是我们这边更占优势,胜在人数众多,即使攻略任务存在压力,也有他人能够一起分担。
反观那边,不光独狼一个,更是保持着不愿与他人轻易合作的态度,精神本身也因为多次回归更是破烂不堪,完全搞不清什么时候就会暴走……为什么反而是那边的进度似乎会更快呢?
我沉思了几秒,最终给出一个可能的猜测:“或许是因为,这里并非是你熟悉的塔尔塔罗斯,而是和你的现实混合了的塔尔塔罗斯?”
就像这里并非是我的现实,而是掺杂有部分我了解到的现实信息的虚构世界一样。
认真听完我的话的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不管怎么说,猜测也好分析也罢,随着我们的探索不断推进,在终于描绘出大致的战斗走向之后,我们也终于来到了可能是大战最终落幕的地方。
破碎的大地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隐约急促的吸气声。
濒死的羽蛇被横躺在泥泞之中,漂亮的鳞甲掀翻,自其下滚落灼烫中逸散少许毒气的血红,最终汇聚在身下。散乱的飞羽被搓揉成混乱的毛团,似乎是在自己的热血与烂泥中打过滚,再不复最初所见的光鲜。颈部硕大的切口依旧如同其他肉块一样,干净利落,没有半点迟滞之感。
七零八落的羽翼耷拉在蛇头的两侧,微睁的蛇瞳微微转动,内里冰冷的色彩却是逐渐变得灰白,就连口中的蛇信与毒牙也被拔去,只能无力地张合。
但是,无论向哪窥探,都没有见到那道黑风衣的身影。
“小心那条蛇。”
赶忙拉住想要就这样靠近观察的苼,和振翅欲飞的菲菲,我迅速做出提醒:“生物在濒死时极有可能会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力量,如果不想在这种时候被对方反咬一口带走的话,最好还是保持一段距离,确认它真的死了再靠近。”
苼一脸第一次听说的模样,再次打量了一眼似乎想要抬起头来的巨蛇,迅速缩到我的身后。
“这里已经偏离去往精灵聚落的路线了。”
顿了顿,少年又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给出新的提案:“眼下战斗也停止了,虽然因为逸散到水中的血水可能会吸引来新的巨鳄,但至少短时间内应该还算安全。
“要是到这里也没有找到剑鬼的话,不如我们先回去,把那些精灵送走了再做调查。反正已经确认那个家伙就在附近了,反正目标都是通关,早晚会遇见的吧。”
我对此无所谓。
反正是不想轻易见面的家伙,只要这家伙没在我眼前发狂,最后时刻又能贡献必要的力量就好,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然而,就像是不赞同我们的意见那般,就在即将转身离开的那一刻,轰然的声响自身后传来。
愕然转头望去,却是那将要死挺的巨蛇,回光返照般奋力支起仅剩半截的身子,张大口舌,向着这边轰然砸落。
庞然的阴影铺面盖下,腥臭的口气伴随着滴落的血水,更是汹涌扑面。
还是靠得太近了。
轻叹了口气,我和苼同步伸手,预备撑过这最后的拼死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