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剔透的事物分明比小石子大上不少,却像是沙砾一样从少年的手中纷繁坠落,在篝火的映照下闪烁着温暖的光彩,最终汇聚在我的掌心。
没想到苼会忽然塞给我满满一手的魔石。
不知道之前是藏在哪里,居然还是最纯净,其中见不到多少杂质的那一类。
尽管之前也曾有听说过会在之后出现魔石的情报,但因为现在整体环境中的魔力浓度不高,还以为只是少量发掘,入手途径也很少,没想到居然会一下子得到这么多。
披散着青色长发的少年咧嘴笑了:“刚才探索这层迷宫的时候顺便发现的,好像是被当作隐藏奖励藏匿在根系之下。恰好发现了,觉得大哥你会喜欢,所以就都刨了出来。现在看到惊讶的模样,一下子感到安心。”
那是确认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的神情。
我郑重地再三道谢,并将那么多零散的纯净魔石碎粒妥帖地用布巾扎好,放入随身包裹内,心中泛起一丝暖意。
有了这么多魔石碎粒在,一下子很多平常难以释放的大型术式也得到了解放的可能,更别说这些东西恰到好处的出现,极大地提升了我日后战斗时的续航能力。
真的是恰到好处出现的奖励。
比起之前从恶魔手上获取的道具,眼下的这些对于战斗能力提升的帮助要更高一些。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再多嘴一句,之前从恶魔那收到的道具,自从将少女萍身上的“诅咒”抽出之后,就暂时不能使用了。不清楚具体的原因,只确认到[暂时禁封]的字样,却连解封的条件都没有给与,售后服务也半点见不到,真是最差劲的推销员。
“嗯嗯,现在先放起来吗?”
苼看起来有些困惑地歪过头,顺势又将下巴担在我左手臂弯处。
“是很珍贵的素材,暂时用不到,所以先妥善地进行保管。”
我笑着摸了摸少年的顶发,松软的触感中又带着少许仿佛触及柔软嫩叶的不明显绒毛,感觉甚至比起之前一头青色短毛时搓起来更加舒服:“比起这个,你对眼下这个迷宫的攻略已经心中有数了吧?”
苼咧嘴,自得地笑了:“就像进地城前说过的那样,只要确认不存在有那些混蛋的干扰,剩下的只需要交给我就好。
“虽然刚入场时会遭到隐藏的魔兽袭击,但只要顺利度过之后,现在抵达的这片[森绿密林]恰好是难得的安全区,探明环境再继续前进能够大幅度提高容错率,还可以提前预防突袭。”
“说是中心处有大量居住的精灵,并且看守的还是我们的通关目标?”我确认道。
青色的长发上下点动,毛糙地从指缝间漏出调皮的一束:“是。据说是承载了[洁净的源泉]的圣杯,游戏中是盛放有会不断向外冒出清澈泉水的白玉盏,但具体如何还要见过才能知道。”他的声音渐渐压低,像是在提防被人听去,“我们的目标也在那里。”
我愣了半拍,猛然反应过来:“[洁净的源泉]?”
苼再度点头。
不是说是会不断向外涌出的水嘛,那种东西又该如何搬运。更何况若是承载其的容器体量过小,那相应的能够获取到的水量同样也会大幅度减少,想要净化已然被打破污染的海域更是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不过,对于我的疑问,苼只是神秘地眨了眨眼,表示“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就不再多说。
“嗯,比起那个,还是睡觉吧。现在睡觉更重要。”
苼拍了拍身下迅速结出的藤蔓床垫:“虽然是分不清外界时间流逝情况的地城,同样疯玩了很久,但毕竟对于身体来说,现在是还没到天亮的时候,回笼觉和懒觉也是允许的。消耗过多的身体也需要得到很好的补充。”
青翠的瞳孔最后落在我身上,流露出忧郁的神色,是显而易见的关心。
我大概明白他在思量什么,没有应声,只是偏头转向另一边。
很快,对面三人的身下也分别结出了三张柔软的床垫。彼此缠绕的藤蔓像是假的一样不存在有任何毛刺,轻便的重量,再加上舒适性和隔水性也值得称赞,哪怕是睡在真正的泥沼地中也不必担心会摔落沉没,即使用来冲浪也绰绰有余。
甚至还有预警保护功能,也不怕利刃切割,完全足够躺在上面的人在受到真正的袭击前从恍惚中惊醒,并做出反击。
果然,苼不愧是我们最强的辅助,哪怕是生活上的细节也能够面面俱到地全部照顾到。
“只是做了我能做到的事情。”
青翠的眼眸在说这话的时候弯成好看的月牙。
我原本还打算再在附近逛一下的。
进地城之后也没怎么好好确认附近的环境,只是一直在匆匆赶路,顺着辨明的安全路线猛冲了好几个小时,才在最终接近午夜的时候踏入安全区内,累得浑身难以动弹。好在重新进入后,身体状况也像是得到了刷新奖励一般,不适感如潮般自神色悉数褪去,重新获得了想要四处探寻的活力。
不过我最终没能做出这般行为。
被忽然鼓起双颊的苼,用枝蔓强行拉回床上固定睡觉是一方面。
另一方,不知怎的,我忽然感受到了另一种难耐的晕眩从脑海深处传来,眼前的画面也出现了一帧一帧,不切实际的花屏与抖动。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困惑伴随着愈发深重的眩晕袭来,让人几乎想要呕吐。
睡时不甚明显的头疼也再度袭来,耳边似乎传来惊慌的呼喊,眼前的景象更是犹如出现了断层的黑幕,看不分明,也没有回答的能力。
然后,感受到自胸口逐渐扩散的热意。
熟悉的温暖触感像是消融冰雪的炽阳,迅速抚平了身体上的不适。像是在被希卡莉治疗的感觉,但比起平日里的出力要更重几分,效果也远逊于小笨蛋的出手。
“喂,你还好吗?”
冷硬的声线在近前响起,肩膀被人摇动的感觉,随后鼻息前凑来了微弱的热意,又听见轻微的喘息。
“救活了,不会有什么大事。”
男人的声音不耐烦地响起,随后是目盲圣女的叹息:“呼,刚才真是吓死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小心地睁开一线目光,顺着声音望去,却是正好看到并排站在我面前的披着及地长袍的男人,以及目盲圣女。
目盲圣女像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轻轻点头,让一旁正巧注视着她的男子回过头来,自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不知道,但感觉更像是忽然成为了一具光有样子好看的空壳。”
“什么?”
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男子摇了摇头,一手将头上带着的帽子褪下,一边歪七八糟地倚着随手抓来的椅背坐下,顺手抓过之前目盲圣女随餐食一并带来的水果。
他像是在观察我的神情,咔嚓咬了一大口后,忽然挑眉点向我的胸口:“生命的火焰还燃烧着,并且比起其他人燃烧地更加漂亮,但是内里却一下子空了,不是漂亮的空壳还能是什么。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做到的,但试着用摇晃,还有魔力沟通等手段,来将逃走的灵魂唤回。看来确实有效,不像是有变成痴呆的样子。”
一旁的圣女跺脚小声地叫了句他的名字,被男人扭头无视了。
不过说是痴呆,还真是过分。
我虽然感谢他不知为何地伸手帮助,但显然也是留意到我忽然出现陷阱的行为,但这张不会好好说话的嘴一下子把整体行为和印象都打破了,只会让人觉得来气。
毕竟从我的角度看,我不过是小睡了一会,跑去[拟造法环]中的世界玩耍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在朋友们面前使用[拟造法环],并为了逃避现实故意让思绪躲入其中,但一次也没有得到过类似“里面空了”的评论,也不知是怎么发现的,又是怎么一副情况。
“不必感谢我,还是她最先发现,所以才让我做的。”
他甚至还一脸无所谓地做出如此的发言,并以拇指点向一旁焦躁不安的圣女。
不过,他刚才似乎是提到了……灵魂?
我抓住这一点进行了提问:“你知道灵魂?”
男人挑起眉:“这不应该是常识吗?”
我不觉得这是常识。哪怕是不常去学院出勤的我都清楚地知晓,在学院诸多老师的教育中,从未有出现过提及灵魂这一事物的相关课程与教案,更别说公开地讲解与介绍了。我还是偶尔从图书馆中的犄角旮旯里翻找出一两本古旧泛灰的典籍,才会发现其中对此物略有提及。
“粗略地说,灵魂就是一个人真正的本质。”
似乎是觉得身上的服装太过麻烦,他重新正坐起来,伸手解开颈间斗篷的内扣。
“肉体是束缚与确认形象的容器,大脑是常态下的思维器官,但只有灵魂才是真正确信一个人只能是这个人的存在性证明。”
意识到这是他处不曾听闻过的内容,我忽然来了精神。
“就好比,一个真正的法师,如果想要获得晋升,首先得做到收敛自己全部的灵魂,做到理解灵魂的本质,然后再让其突破容器的束缚,超脱向上一般。”
“突破容器的束缚?”
“啧……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到底是没好好学过,还是天生痴愚。”
男人啧了一声,终于解开了麻烦的、差点变成死结的活结:“简单来说,就是开环。”
细碎的碰撞声从解开的衣袍下响起,我惊讶地瞪大眼睛。
那是一身见过不止三次的衣袍。像是点缀着繁星又像是有流星划落,金色镶边的深色法袍顺服得体地从消瘦的身躯上落下,多彩的吊坠在摇晃中不断发出脆响。
“你……难道是[繁星之慧]的人?”
我下意识地压低嗓音,目光又瞥向就站在一旁的圣女。
对面也在发生类似的讨论:“你还没和他说过我们的事情吗?”
“不,还没……我正准备要告诉他,但你忽然进来了。”
圣女为难地交叠起双手,疑似繁星教徒的男人大声叹气,用手指将刘海梳到脑后。
之前还在猜测是否存在关联,结果一转眼就被证实了。
世事的变换就像陀螺一样迅速。
“但没想到会听说过,还以为半点也不清楚。”
对方向我瞥来,微眯起眼,从身上流露出越发明显的熟悉感:“是特地去打听了吗?之前那次见面之后,行动时也不得不绑上手脚。”
“……果然,你是那时的人吧?”
猜想得到验证,脑海中闪烁过被灯影拉长扭曲的室内,眯眼微笑的男子的身影。
“到处散播灾难,搅乱城市的秩序,然后又在事情发展到无法收拾的情况后,选择暗中偷跑,一路隐藏踪迹躲避的混蛋。”
“不。”
尽管预备好了,但是没有等来恼羞成怒的动手,意外地,得到了否定的回答。
眼前的繁星教徒抽动嘴角,露出充满苦涩意味的笑容:“虽然很佩服是怎么搞到这么多的情报,但是,对于我们的认知却出现了误差。”
“难道是要申辩圣树壁垒中的那件事不是你们做的吗?”我试图驳斥。
“……我无法否认这一点。然而,若是再进行细分的话,却并非是我所属的这派系的成员。”
他摇头,前倾身子,交叉双手,认真辩解:“我们这边深信所有一切的灾难终有一天将会得到终结,并且致力于找寻相应的方法——这也是圣女在注意到你的出现后,迅速找来我,并尝试进行接触的原因。
“而另一边,不知是从什么时候混进来的,或者说,在内部大量扩散的想法,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将走向无解的终点,与其费心费力、惶惶不可终日,还不如干脆自己在后面推上一把,尽情享受当下的一切。
“之前的那件事就是他们一手造就的。我尝试去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当然,我也是因为怕受到牵连,最终不得不离开了那里。从这点上看,我同样需要对自己的行为进行检讨。”
站在一旁的圣女安静点头,睫毛颤动。
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但,事实真就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