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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有些人觉都睡不安分
“就是字面意思。”
见我愣在原地许久没能回答,深雪微微皱眉。
“若是我没有记错,隐约记得,之前似乎也向你提议过这件事。但之后因为彼此忙碌,便一直没能履行这个约定。”
我好像也对这件事存有模糊的印象。
“但……”我踌躇片刻,伸出爪子,“你看,我现在只是只猫,连可以握剑的手指都没有……”而且我也不怎么喜欢和人近战。
对法师来说,会发生和人近战的情况仅有两种。
一种是优势在我,只需要拍满强化和buff,冲上去rush就行了;另一种则是极招尽出,身处劣势,迫只能转到贴身战斗的范畴,几乎是游离于生死线上的将死之局。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最理想的战斗状态。
且不说前者存在翻车的可能,备不住地方忽然从哪摸出些个后手,又或是忽然回忆过去爆了个种,后者更是要时刻直面险死还生的状况,稍有疏忽就容易把小命白白交代,即便是侥幸存活下来,也免不得落下多少创伤。
“你不是还有爪子吗?”深雪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大幅度往后仰起身子。
不是!我又不是真猫!难道我以后和人打近身还非得切个变身使用爪子糊脸术吗?就依我现在这小体量,岂不是对方轻轻一用力,光肌肉本身的力道就能给我弹飞了!
好在深雪也明白这不可能,随手抹净一片空地,盘膝坐下后,十分自然地抽出剑来处理猎物:“我想了想,这确实对你有些难度。不如还是循序渐进,从基础开始学起最好。”
“基础,你指什么?”
简单的挥剑和刺剑我也会些,顺利接敌而不慌乱的前置是熟悉基本的招式套路,尽管更多的只是理论经验,以及一些装相的花架式,可总比一窍不通强。
但我就是隐隐有某种预感,对深雪来说,基础或许不会是那么简单的玩意。
答案很快揭晓了:“按照我幼年时期的训练量,通常情况下是每天绕城跑十圈,挥剑一千次,俯卧一千次,深蹲一千次,习惯之后再来五组对练。不过考虑到法师的身体素质通常较弱,对你的要求可以酌情减半。”
“那也太多了!”
我几乎从地上跳起来。
深雪满不在乎:“这还只是上半场的练习量。下半场的我还给临时你去了,至少在短时间内是不用考虑的。”
“呃……”
我再次打量起坐在一旁的深雪。
虽然有从多方面感受过,武力,食量,恒心,亦或是信念与个人准则,但被人们敬称为[霜剑]的冰山女剑士,确实是不仅是人为堆塑而成的虚假存在。
我发出由衷地感叹:“你确实很厉害。”
手上的动作微顿,深雪微微偏过半个身子,定定地与我对视几秒,忽然露出微笑:“谢谢。”
“虽然有时候会在某些地方钻进牛角尖,但却有足够的实力从中打穿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道路。”
“那就不叫牛角尖。”
“有点严厉,对不认识的人表现得十分冷酷。”
“我不屑于与蠢货为伍,你知道的。和那些家伙们说话纯粹是浪费口舌和生命。”
“嗯……有时候会突然变得很危险?”
她又瞥了我一眼,淡淡道:“这对一把以挥舞作为一生之理由的刀剑来说,是最高的评价。当然,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够在下次叙述的时候,去掉‘有时候’这个限定,那样会更好。”
嗯,很有深雪风格的回答。
我从善如流地应下要求,又将刚才的语句订正了一遍,明显能够感受到这位对外交流时素来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冰山女剑士,情绪略微上扬了一个度。
之后便不再有更多的言语。
我们并肩坐在原地,深雪手脚轻快地处理着冻结到恰好程度的肉块,而我则略感寒凉之后,于她的示意下攀上后颈处,寻了个温暖舒适的稳妥位置蹲下,眺望向远方。
远方迷蒙的天色骤然亮起一线金红,却是那旭日从层层云雾中挣脱而出,跃上天际,将明耀的光华洒落大地,映照万物,带来勃勃生机。
清脆的鸟啼在附近的林荫中纷繁四起,抬起微眯的一只眼眺望向远方,白颈褐尾的鸟雀两两对唱,偶尔有些飞落在近前枝梢之上,歪头窥探少许,又再次振翅飞走。
闭上眼,我或许是又迷迷糊糊地稍睡了片刻。
这次倒是没有再坠入[拟造法环]中的世界内,也不知是因为我没能完全熟睡,还是受到了之前遇袭的影响。
总之,这件事暂时先往后放放。
当我醒来之时,我仍旧是极为稳当地窝在眯觉前的原位上,几乎没有挪动多少距离,就是姿势已经从蹲坐的状态,转变成了滚圆的一团,再加上头顶的日光晒得我背部稍暖,若非如此,我还真会以为时间没有过去多久。
小心地站起身子,甩开团起的毛发,我用爪子轻拍了两下深雪的颈部,不到半秒就等来了对方的回复:“休息好了吗?”
“哈——差不多。”
我落到她抬起的手心,又回到地表,有些不好意思地晃了下耳朵:“抱歉,害得你只能一直这么干坐着。”
“只是静坐的修炼,刚好也能让我休息一会。”
深雪摆了摆手,缓缓站起身来伸展的同时,关节处就爆开一连串的声响,几乎吓了我一跳:“也快到进餐时间了,你去把那几个家伙都叫起来吧。”
我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一旁简陋搭起的火堆上已经架上一只小锅,从盖起的锅盖缝隙处溢出诱人的炖煮肉气,又有着明显的野菜味传出。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顺手煮的。或许没那个女孩做的好吃,但至少能吃。”深雪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在外行走的。”
她没必要对我解释这么多啊。
我喵了一声,转身窜进洞内。
早早醒来的天马们在洞窟口来回跺着脚步,见我进来,都有些好奇地探头蹭了两下,亦或是递来羽毛的尾端轻轻搔挠我的身躯。唯有其中最为健壮的首领,不耐地喷了个响鼻,制止了其他同伴的这般举动,随后又是踏前两步,低下脑袋轻轻将我的身子拱进洞窟内部,仿佛在示意我赶紧进去。
昨夜暂歇的洞窟内,此时近乎昏暗一片。
有些疑惑,但很快又明了了原因。
篝火毕竟没有人一直在旁看管添置,哪怕再怎么持久,又有着我额外输入的风补充氧气,也早早地就已经燃尽了。后续作为补充的火球虽然能够映亮周遭,但方才我又不小心睡着了,断了魔力的供给,同样也是在燃烧了一段时间后,逐渐缩小黯淡,最终熄灭在半空之中。
这使得一直依靠火焰来维持内部温度的洞窟逐渐变得寒冷。
虽然不及外界,但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这样一想,睡在内部的几人身上似乎没有多少能够保暖的装备。毛绒的外套和披盖的毛毯尽管能够提供一定的保暖效果,但那也是在附近的内外温差不算太大的基础上,无法凭空生成本不存在的热度。
那几个家伙若是还熟睡着,显然会冻生病的。
这样想着,我磨蹭两下爪子,在石头表面留下浅浅印痕的同时,再次点亮了火光。
金红色的辉光照亮了洞窟内部。
艾安仍是之前我离开时睡觉的姿态,只不过团得更小了些,抱紧了自己的手脚,似乎是身体在自发地保存温暖。希卡莉也仍旧睡在原位,睡姿格外乖巧,几乎没有多少移位,唯有眉头稍稍皱起。
唯有安妮·法恩斯这家伙,堪称是现在还处在梦乡之中的三人组中的奇葩。
只见她左右横移着,一路掀翻了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毛绒外衣和毛毯,最终缩进了距离她足有十数米的希卡莉的被窝里,将其紧紧抱住,一脚还搭在小笨蛋的腿上,完全不见半点她在自述时不时提及的教养和规矩。
好歹是个姑娘家。
念及此处,我干脆直接跳上她的侧面,低下脑袋,用爪上的肉垫反复轻拍:“嘿!醒醒!”
安妮皱了皱眉,挥手试图将在耳边吵吵的事物扫去,被我直接一矮身躲过。
我接着拍她:“嗨嗨嗨?有听到吗?已经是早上了!”
躺在对面的希卡莉睁开一只眼,左右扫视一圈,先是注意到睡在自己怀里的少女,又转过视线,看向落在少女面上的我,轻轻眨了眨眼。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扭头看去,是艾安醒觉后坐起身来,正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哈欠翻找叠放在一旁的衣物。
同样和希卡莉眨过眼睛,我第三次低下头,思考了片刻,决定试着用出杀手锏:“你好吗?爱睡懒觉的小猪。现在到该起床的时间了!”
“呃啊啊……!才不是什么小猪!”
带着一丝沉默中的爆发,闭着眼的安妮猛地从侧躺的状态中坐起身来!
然后没两秒又打起细细的呼噜。
“早上好,尤米先生。要不就让她接着睡吧?”
希卡莉凑过来,将轻巧落在地上的我揽进怀里,凑在耳边低声述说:“昨天一早可是安妮守的夜。”
我有些讶异:“她居然会守夜?不,她居然敢提出守夜?”
这完全不能够成战力,只能依靠他人保护的弱鸡,居然也会有一天自告奋勇地表示,自己要守夜?而且依照希卡莉的说法,似乎还真的做到了?
希卡莉同样笑了:“一开始我们同样感到担心,但安妮亲的态度十分坚决,所以也就同意了将刚入夜前的两小时交给她来负责。然后……”她顿了顿,忽然问我,“尤米先生,你还记得,之前安妮亲在我们小屋前曾经提到过的,她驯服的那匹狼吗?”
我瞬间领悟了她的意思:“那匹狼追到这里来了吗?”
这令我有几分紧张。
不全是因为阿比斯山脉中的狼,拥有着能够轻易将此时的我一口吞下体型,也不全是某种对于狼的畏惧心理,更多的原因,则是因为狼通常都是群居性动物。
也就是说,狼一般是集体活动的。
而若是狼群真的追了过来,哪怕我们拥有超强的战力深雪,以及超强的空中移动力的天马们,依旧会受到少许的困扰。
可仅从外界的天马们的状态来看,又不像是有受惊,亦或者经历过鏖战的模样。
希卡莉很快给我的疑惑做出解释:“那匹狼确实一路跟了过来,但来的同样只有那一只。”
一只离群的独狼?这倒是稀奇事。
我清楚地记得,哪怕是被深雪打退,在她的叙述中,也没说过狼群被杀到仅剩一头的程度。
那匹狼是独自离群的,并且还在这个过程中,独自跨越了从温泉小屋到这里的漫长距离,追到了我们的落脚点处。
正常的狼是无法做到这种事情的。
“它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希卡莉思考了一会,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我:“要说有确实像是有,但要说没也不像没……我不太好说,但……总之,尤米先生到时候你见了就知道了。”
好吧,那就一会再说。
“几位,要是都醒来了,就先来吃饭。这里不比住所那,再晚就该凉了。”
洞窟外传来深雪平淡的叙述,我同希卡莉对视一眼,又确认过依旧整备完成的艾安已经抱着随身的书册起身向外走去,便也没有再多做拖延。
再次跳到安妮的大腿上踩了两爪,想了想,又一路窜上她的后脑处,胡乱地揉乱了那头黑发,赶在被沉睡中的身体反射性地挥手驱逐前,轻快地落在地上,快速向外逃去。
小笨蛋的憋笑声从身后压抑地传来,可以想见她此时肩膀抖动,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反正我不会承认那头乱得和鸡窝一样的头发是我的杰作,我不过是在原本的基础上,做了下艺术加工和修饰而已。
要怪就得怪某些人睡相不够好!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