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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意外后还是意外
青白色的弧光犹如灵动的飞鸟,以不规则的运动姿态,瞬息掠过竖剑作势预劈的半残塑像,在身后拖拽出两道长长的轨迹。
塑像的动作僵硬在原地。
短暂的寂静后,最先迎来的,是轰鸣的异响。
仿佛巨石从山崖上滚落,又或是如瀑的雪浪奔涌而来。
细碎的切痕交错在自头顶蔓延至脚跟之间的每一处断面之上,令汇聚的魔力出现混乱,令塑像歪斜滑落,崩解爆散。
淡金色的壁垒之外,所有还在活动的苍白塑像犹如被按下总控机关的木偶小人,尽数凝固在原地,于同一时刻崩解成灰,将室内的一切都笼罩在冲天而起的烟尘之中。
而在远方,同样受到波及的几尊立柱和墙角也出现了细碎的裂纹,落下少许的残片。
我仰望着眼前一切的变化。
许久之后,震惊无言的人们才终于在踏过闪着光,逐渐消解的尘埃,慢慢聚拢在一起。
“你们两个,还好吧?”
还没见到人影,就率先听到苼焦急的嗓音尖锐地刺破遮目的雾霭。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靠近,哪怕是喘息略重,急切的心情也迫使少年快速前来确认情况。
山和晓曦则是以堪堪落后一步的姿态出现在后方。
挥手令流动的风加速周边尘埃的散落,越过重归清净的大厅,我向几人轻轻点头:“我这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随后又扭头看向前方驻剑伛偻的背影,“倒是那位可能受伤有点重,需要紧急治……”
“我没事。”剑鬼打断我,“刚才只是顺手。别管我。”
他说着,似乎抹了一把嘴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前走去。
我说:“依你现在身体的状况,怕是走路都很困难,想要靠这种状态通关怕是会很难吧?反正时间还多,再休息一下也没什么……”
“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哇!这家伙是真的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固执。
好言难劝求死的鬼,凡事没有再三。接连被拒绝两次之后,我便也不再劝解折腾,任由他死去。
“没事的,大哥。”
抹去额角滑落的汗水,瞥向剑鬼蹒跚向着第三道拱门走去的背影,苼悄悄地靠过来,同我细声道:“他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比起在第二展厅内部浪费时间来滞留修养,前往下个展厅说不定还能够寻到治疗的物品,提前加快恢复的速度。”
“治疗的物品?”我疑惑了一秒,旋即恍然,“是类似[液态生命]的东西吗?”
苼眨了眨眼:“咦,大哥你知道吗?就是叫[液体生命],是放在细颈瓶内,呈现出红色液体状的炼金产物。”
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还真是。
“虽然不知道是谁最先研究生产出来的,但多亏了这样物品,在游戏中一些极难战斗结束后或开始前,都能够有效地恢复角色的状态,大幅度提升了通关的容错率。”苼的说明还在继续。
我点点头:“照你这么说,我们现在难道是在一场极难的战斗结束前?看起来也不像是后的程度。”
虽然在接近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但也不是没提前做好预案的程度,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候剑鬼会忽然冲过来帮忙挡刀。
不过,为什么那尊雕像挥舞羽翼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多少动静呢?明明一直有用感知警惕着。
“……确实,虽然第二展厅的难度似乎比起我熟悉的要略高一些,但也没偏差太多。除了最后那一击外,还是只需要时间熬,就可以顺利攻略的难度。”苼沉思了几秒,继而摇头,“或许这是从通过屏幕观察,到实际体验之间的转变,进而带来的体感偏差……反正刚才那一幕是真的吓到我们了。”
“抱歉。”
注意到守在附近,犹豫着靠近过来想要发言的两位,我还是先道了歉:“但我也不是全无防备地选择接近,只是没想到袭击会来得那么突然。”
“我也知道啦!但看到那种场景,不也还是会吓一跳的嘛!”
“是啊,虽然知道首领大人很厉害,但只要是正常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忍不住感到担心的嘛。”
“希望你能更加保重自己,没能尽到自己的职责会让我感到愧疚。”
最后还是苼为这番絮叨转了向:“话说,你们之间难道在之前还发生了什么吗?那个疯子居然会选择冲过来帮你挡刀。”
我摇头:“我也不清楚。”
按说彼此之间的两次见面都是针锋相对的状态,之前还发生过一次那么不愉快的战斗,虽然在进门前做出互不干涉与必要时给予帮助的协定,但那也不能解释他当时突然插入进来,帮我抗住那下最危机的攻击的原因。
我很确信,当时哪怕是我选择站着不动,让身上设置的多重防御硬抗,姑且也能勉强抵御得住。只是到时说不定会遭受到多少残余伤害的波及,在内里积累多少伤势,站得站不住还是个问题,但指定会比现在的状态狼狈很多。
而现在,多亏有剑鬼帮我拦下那道偷袭,不但我本身没受太大的伤害,术式也成功地放出了,最终的结果也抵达了预期,虽然为了控制和叠加辅助的术式让体内的魔力消耗了近一半左右……但按说没有其他需要在意的事情了才对。
比起自己受伤,我好像意外不能坦诚接受有其他人在我的眼前遭到伤害,哪怕是之前有过敌对的人。
与其出现这种帮我挡刀负伤的剧情,还不如让我动手送他一程,那样心里还能爽快些。
我摇了摇头,转移了话题:“还是来说说看接下来会遇到什么吧。”
苼狐疑地看了我一眼,点头:“第三展厅其实也是最终boSS战的舞台,同样也是这个地城内空间最大的展厅。
“不过不用担心,在迎接boSS站之前,我们能够拥有一段空余时间去探索周边环境,从而获取到原先展览在其中的部分物品。我所寻找的金苹果也被安置在其中一个展示台上,只需要找到对应的画作就好。
“至于最终boSS是什么……很难说清,因为具备有一定不可控的随机性。到底是和第一展厅一样的烧焦的画作,还是和第二展厅一样的塑像,又或是别的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再加上之前对意外提升的难度的考量,说不定还会出现我完全不清楚的存在,所以请大家务必要格外小心。”
所有人都一致点头。
恰在此时,剧烈的敲击声从前方骤然传来。
扭头望去,却是一手捂住自己腹部的黑风衣男子,正握着剑鞘,使劲捶打阻隔在第二第三展厅之间的拱门空间,发出地动山摇般的轰鸣。
他居然还没进入到第三展厅去。
我和另外三人震惊地彼此对视一眼,一边转移过去,一边扬声询问:“发生了什么?”
“……哼,你们自己看。”
剑鬼说着,让过半身。
和之前所见的第一第二道拱门一般无二的毛花玻璃,隐隐的水波流纹在其中缓慢地扩散波动,几乎看不清其后的内容物。
收下苼悄悄捡回的蓝宝石,我踏步上前,在确认过剑鬼不像是有额外想法之后,这才越过他,试探着将手慢慢伸向眼前的拱门。
没能顺利通过。
就像是触及了坚硬的固体,冰冷而又坚硬的感觉从掌指间传递而来,流露出明显的抗拒意味。哪怕是试着用感知向其内部扩散深入,所能得到的也只有一片了无回响的空洞,而非和周边其他富含魔力的地城空气一般,活泼而又情况的流动。
就好像完全不存在魔力这一要素,又或是其内里的容量更近似无穷一般,即便我有试着往里灌注魔力也没能得到半点反应。
哪怕是在虚空中漫步的感受都比这要好上不少。
我皱起眉,迎着几双疑问的视线摇了摇头。
“没想到意外之后还是意外。”苼叹气,又好奇地望向我收起蓝宝石的斜肩包,悄声问,“会不会和我们选择保留了这个有关?毕竟之前的一些周目中,我的通关选择都是将它破坏,而不是保留。”
“可能?”我试着引入一丝魔力,感受其中刻印的术式,很快就否决了这一猜想,“这一颗宝石上刻印的只是一个最基础的[属性放大],并不具备开关门扉的作用。”
苼看起来有些歇气:“总不可能是我们遗漏了某些线索吧?”他说着,伸出食指抵住自己的脑袋两侧,一边转着一边发出沉思的声音。
我令山快速回到后方去确认另一侧的拱门,得到的结论是依旧和来时的一样,显然也不像是这个地城存在有会自动封闭房间两侧,将其中的人困死的陷阱机制。
自告奋勇地快速巡视过大厅内每一处角落的晓曦,得出了与我感知所得相同的结论:没有额外的机关,也不存在有隐藏要素,就连因为接连战斗破碎的地砖下方,和立柱内里,也不存在有额外的隐藏事物存在。
场面一下子陷入僵局。
我瞥了一眼驻着直剑,单膝跪在一旁休息的剑鬼。
他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比起刚才要差上很多,不但喘息略显粗重,额角接连淌下冷汗,甚至驻剑的手也出现了隐约的颤抖,整体的气息下降了很多。而借助感受埋入他体内的那些魔力组织,我同样也能够确认到他的骨骸与内脏中出现有多处挫伤和轻微渗血。虽然现在仗着武人强大的体魄还能扛得住,但再这么等待下去,哪怕是就此毙命也不奇怪。
看起来没能及时得到[液态生命]的帮助,对他身体状况的影响也颇大。他所受的伤也不像是他自己所言的那样不值一提。
而今之计,或许还有那一个办法。
因为没有在这边试验过,所以我的内心还是有着几分忐忑,也不清楚是否能够做到,以及届时会发生什么。
话说回来,这其实是导师委托制作者给我开的后门挂吧?在这种地方真的有用吗?能召唤出来吗?而且另一项[愚者的幕布]到底是指什么我也没有半点头绪。
胸口虽然隐约能够感受到轻薄的微暖触感,但那其实更多的只是我在外界身体上的感知残留。我在之前休息的时候确认过,这边的这具身体并不具备有额外的挂坠,反倒是母亲交给我的[圣人的耳坠],还和在外界时一样,垂挂在左耳之下。
无论如何,试试就知道了。
再次确认无法顺利通过眼前的半透明壁垒,沉下心来,如同第一次一样,我开始召唤那枚银白色的钥匙。
细碎的银光汇聚在我的手上。
然后,远比之前每一次见过的,更加巨大的银白色钥匙出现在我的面前。
就如同某种法杖,随着汇聚的流光,足有一米五高的银色权杖出现在身前。其上是由华丽珠宝点缀,高低不一,但自行稳地运转的行星模型,其下则是有着精美花纹雕刻,手感极为柔和顺服,且下端有一连串可转动机关,外表却各有起伏的银色神秘金属。
吸气声和惊呼声从身后传来,就连我都是第一次见到这般模样的钥匙,内心深处忍不住泛起一丝惊奇。
明明和之前进行的是一样的呼唤操作,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能够顺利呼唤出来总是一件好事。
再次望向眼前的拱门,黑漆漆的洞口忽然出现在正中心位置,等待着开解。
伸手握向银白色的法杖,意外得极为轻巧,甚至费不了多少力气,随意挥舞也十分稳当,横置自行校准锁扣深入,机括紧咬的声响接连传来,随后又是一连串的变动与绞盘旋转的声音。
阻碍前进的毛玻璃开始出现了不稳定的流动。
先是细小的波纹从边缘处发散,之后就化作如雨倾泻时溅落的无数水洼。细碎的震动同样出现在我们的脚下,令还未完全散尽的苍白尘埃再次腾起,被切裂的屋顶和立柱上滚落细小的石块。
最终,这一切都在某一刻同时止歇。
寂静中,不安的心激烈跳动着,最终落在一道清脆的开裂声响中。
仿佛击碎了玻璃,又或是受热不均后的自行爆裂,越来越多的裂纹出现在眼前的阻隔上,最终如纷飞的蝴蝶四散落下。
远比现在所在更大更华丽的展厅出现在眼前。
当然,这不是现在最引人注目的事情。
让银色的法杖在手中消散,我深吸一口气,向内望去:
身着浅紫色燕尾服,头上有角,身后有展开的双翅,交叉的双脚呈现出某种食肉动物的形状,且背负黑毛的男人站在那里,向我们遥遥鞠躬。
【恭喜诸位成功抵达这座美术展览厅的最深处。】
【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梅菲斯特]。已经在这里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