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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车简直不是给人坐的……
再次复述一遍,这车真特么不是给人坐的!
从车上蹒跚着下来的时候,我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在不断靠近远离,模糊旋转,四肢也软绵绵地使不上劲,要不是在车体伸出的藤蔓上借了把力,指不定脚下一软,摔到附近的哪个坑洞里去。
反观上车前还一副病患模样的深雪,从车厢里跳下来的时候轻巧平缓,力量收发自然,完全没有半点不适的症状,就连原先苍白的脸色也在她一路上接连不断的那啥……打坐?反正就是一个很奇怪的冥想姿势下恢复了过来,看得我直恨得牙痒痒。
凭啥就她没事啊!
“你那小身板就没锻炼过吧?”
深雪无言地看着我在原地东倚西靠的,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伸手搭来:“真弱。手拿来。”
“你……!算了,好男不和女斗。”
看着她愿意帮忙的份上,我就不去和她计较到底谁比较厉害这一点了!否则只要我认真起来必能轰杀她十次啊十次!
然后我就感觉脚下一空,整个人都横置过来。
定睛一看,近前就是深雪那张放大后的冰冷容颜。
我:“……?你在做什么?”
“扶着你走太麻烦了,所以干脆就抱起来……就只是单纯普通地抱你走一段路罢了,没必要感到这么震惊……别的姿势都不方便,就这样。”
深雪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神色,若不是面上泛起隐约的淡粉,我指定都要被她骗过去了。
这冰山一样的剑士居然也会害羞吗?
但是,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我比还要你高出一个头啊!我知道你力气很大,这样抱着也是觉得是方便,可有没有想过我其实很难做啊!不但要小心手碰到……算了这个已经碰到了,还得在意不久之后即将迎来的人们的注目啊!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啊喂!
深雪挑眉:“那自己下来走?”
犹豫了两秒,感受着仍旧有些错乱难以完成感官配对的四肢,我果断选择装死。
然后就对上一旁的枣马斜眼瞥来的视线。
嗯,麻烦把你眼中的鄙视收一下谢谢。感谢你在这时候选择静默,但花妖,我知道你还在看。
喷出不屑的响鼻,枣马原地踏了几步,眨眼间,藤蔓编织的马车重新散开潜入地下,唯有那朵仍旧维持着最初模样的小粉花飘飘忽忽地从半空中落下,自行打了个弯,缩回我的口袋内。
很好,这样暂时就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窘态了。只需要在这段时间内重新掌控好自己错乱的感官……
深雪的臂弯不得不说是真的稳且有力,哪怕是抱着一名成年男性,也未能感受到丝毫颤动,看起来纤细的手掌也极具力感,即便掌指上的厚茧也未能使她的美色损失分毫,反而更能说明她曾经度过的刻苦时光。
将清寒的体香与身侧感受到的柔软从脑海中剔除,我闭上眼睛,将本就笼罩在身体表面的感知收敛,进而深入体内。
犹如另类的血液,过量使用后略显稀薄的魔力在体内循环流动着,少许尽管偶尔走错岔道,却都自行纠正了回来,自循环过一圈,汇聚流向心脏与脑后,增添了微薄的量。
感知很快就顺着这一轨道完成了循环,然后毫不意外地在部分支岔上发现了堵塞,少许还展现出浓度极高的魔力硬块的特征。想要结成这种魔力硬块,唯有处在长时间凝滞的魔力场中的矿石表面,亦或是几十年未能动用过术式的资深大法师体内发现。而在眼下,我的心底浮现出另一个答案——这是先前急于恢复魔力时吃下的魔石,未能完全反应释放后,就遭受到粗暴的抽取,进而遗留下的残骸。
对于那些年老的大法师来说,在体内发现魔力硬块与堵塞现象或许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毕竟此时他们的肉体已然老去,体内的魔力回路状态也多有沉寂,稍有不甚,就极易导致自身暴毙,甚至在抵达展开法环的位阶后,还有概率给身边的人带来严重的危害与污染——这也是那些年老的大法师们都十分喜欢蜗居于乡野无人之地的原因之一。
但对我来说,这并非是什么难事。
只能说年轻有时候就是会在大多数的事情上更加吃香些。只要能够做到引导尚且稀薄的魔力准确地将那些魔力硬块从关键的部位取出,囤积进那些不太重要的脏腑,或者干脆重新塞回胃里,一段时间后,就可以消融完全了,并且还能增加魔力的恢复速度。
这倒是不难。
打定主意后,我同深雪知会一声,便专心操作起来。能够感受到将我抱起的深雪也略微放缓了脚步,似乎是照顾我能够尽可能维持在平稳的状态,从而不会导致偏差。
想要用细小的魔力撬动分量更重的魔力硬块确实是件难事,就好比是祈望小溪能够依靠自身的力量搬走拦在水道正中的石块那般。石块或许没有多么巨大沉重,但在那微小的冲击力面前却仍是有着决定性的优势。然而,我的感知也并非是无意识流淌的溪水,在引导着细小的魔力聚集与反复冲刷之后,第一块硬块就以缓慢而又坚定的速度被我逐渐移除。
有了第一块的经验之后,之后的操作就变得越发熟练且迅速。在搬运的时候,我还注意到这些魔力硬块的表面有着细小酥脆的孔状,顺着从中突破后,又在另一侧增加权重,就可以很快地做到移除至指顶方位的操作,效率倒是较原先高了不少。
“我们快到了。”深雪的声音忽然响起。
我睁开眼,侧目望去,只见近百支各色车队与大小团体正歪歪扭扭地排成三列,接受着入城检查。后方尚未接受检查的三两人群正就近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着,场面虽有些嘈杂,众人的面上也隐有阴霾,却算不得有多少恐慌与畏惧。
“放我下来吧,一路麻烦你了,身体现在多少恢复些了。”
深雪用眼神再三确认过我的选择,点点头,放低高度后松开双手。尽管有些踉跄,但好在这只是暂时的,借着近旁的树干,我再次凭借自己的双脚征服了大地。
“看起来你还挺自豪的。”深雪刺了我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背起刀剑,向着队伍末尾走去。
我自是不甘心一直被人贬低,想了想便以此作为回礼:“好像你之前被我从虚空里捞出来的时候也不过如此。”
“……闭嘴!敢说出去就砍了你!”
好好,我闭嘴,麻烦你的耳根不要那么红谢谢。
我自是无所谓,不紧不慢地缀上那道冰色的背影,又低下头看向自己的摊开的掌心。隐约的错觉盘桓在我的心头,使得我再三犹如后还是试探着打了个响指。
四周的魔力汇聚向指尖,同自我体内抽出的魔力丝线混合在一处,又在某种未知的化合反应下,绽放出稳定的光与热。
果然没有感觉错,似乎是在方才的处理中,我对于魔力的掌控又进步了一丝。譬如穿针,多次磨练之后,就逐渐掌握到了某种玄之又玄的窍门,使得本应无法穿过针孔的线头轻松自在地穿行而过,几乎感受不到的阻隔。
稍缓,在我仍旧试图深入体会着这种感受,想要更进一步稳定掌握的时候,我注意到,走在前方的深雪忽然顿住脚下的步伐,待我追上后又重新与我并肩。
“怎么了?”没有分心去观察对方的表情,我只是略微偏过面,发出提问。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你确实有跟着。”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话语有些歧意,深雪连忙转移了话题,“你在做什么?”
“试验。”我回答,“刚才处理身体内部异常情况的时候,似乎意外提升了一点对于魔力的掌控度,我正在加固这种感觉。”
我说着,一边操纵着另一束感知牵引着新的魔力丝线向稳定燃烧在指尖的火焰中心靠近,本应被一同化作燃料的丝线在我的感知中不断接近着火焰,先是低温的外焰,而后是急速升温的外焰,最后深入由魔力主导的焰心。
嗞的一声,牵引中的丝线被自焰心窜出的混乱能量一并点燃,迅速融入其中,再也分不出彼此。
失败了,但比之前做的要好很多。
虽然有些许分心造成的影响,但更多的则是我在将丝线牵引至焰心时疏忽了保护的及时性,致使本应笼罩在外层用以保护的魔力率先遭到吞并,继而牵动全身。
我正反思着自己操作中出现的误差,又听到一旁的深雪开口同我搭话:“你刚才是想让魔力能够顺利通过而不被吞噬?”
“你有办法?”我疑道。
我没有歧视武人的意思,尽管他们大多只会仰仗着自己身体的坚实与武器的锐利胡乱挥舞,但不可否认,其中仍旧有少许天赋出众的存在,能够将魔力掌握,并良好地化用在自己的诸般技术当中。
就比如说我面前这位。
不过我也没料到,她一眼就能看穿我刚才在做的事情。或许她比我之前预判的还要强上不少。
只见深雪轻轻颔首,目光仍旧平直地注视着前方,在接近队伍的末尾停下,不远不近地跟着,一边以仅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这是我在[北方剑圣]那修习时学到的方法。早先的时候,我只会仰仗着魔力较其他武人更强,胡乱地爆发压制,虽然最后总能顺利战胜对方,却也总免不了苦战一番。
“后来是[剑圣]教会了我如何控制魔力,以及,如何以更加凝聚的方式爆发出去,并且不受到外力的影响。”
她说着,搭在腰间的长刀忽然自行出鞘了一寸,在清亮的鸣啸声中,无形的冰寒向着前方笔直地蔓延而出,于地表铺上一层霜白之色的同时,引发一连串的惊呼。
远方似乎有高声的喝骂与查探声传来,注视着前方迅速消解的霜白色与毫发无伤的人群,我有些诧异地再次扭头看向身边静立的冰色美人。
“足够的速度与坚定的意志,可以帮你压制一切。”
深雪,不,现在或许还是将她称为[霜剑]更适合,仍旧是那副平静的神情,仿佛刚才那惊动众人的一击不过是刀剑自身随意的舞动,轻描淡写中却有着惊心动魄的威能潜藏。
不过她很快就偏开面孔,背着我肃声表示:“如果你想要深入了解的话,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很高兴可以和有资格的人进一步分享。”
“什么进一步的分享?”
忽然有如百灵鸟般动听的嗓音自我身后响起。
“就是……”
深雪下意识地想要做出回答,忽然从我身侧跳开,警惕地搭上刀柄,做出预备攻击的姿态,向这边望来。
但没有攻击袭来。
她的瞳孔惊愕地扩大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连攻击的姿态都做了收敛,轻咳一声便扭过脸去。
“啊,终于连接上了。尤米先生~你们刚才有在说什么吗?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熟悉的嗓音再次自我的身后响起,扭头望去,居然是希卡莉……等等,这笨姑娘怎么只有半截身体?
“希卡莉?你怎么来……不对等等,你怎么只有半截?”
我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只觉得脑仁正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幕在剧烈地震颤着。
“啊,我是拜托耀姐把我送过来的,不过因为不知道你具体的所在,所以只能试着从箱庭与所有者之间的联系追过来。我们可是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欸!超难的!就是好像这门开得太小了点,不管我再怎么努力好像也只能爬过来一半……”
希卡莉嘀嘀咕咕地呢喃着,随后又像是忽然灵光一现,猛地想起什么般变了颜色,挎起一张可爱的小脸:“不对!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说这些的!”
她伸手勾住我的披风一角,攥紧,继而发力将我拽近。
这实在是过于突然,以至于我都被她拽了个踉跄,尚未完全恢复体力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她倾倒了几分,被顺势揽住脖颈。
“尤米先生!”希卡莉与我抵着额头,气呼呼的鼓着脸颊,提高了音量,“你怎么可以抛下我独自离开啊!”
“……”
等等姑娘!你这话说得也太奇怪了吧,很容易就会引发歧异啊!
感受到身后不断投来的好奇视线与隐约响起的窃窃私语,我欲哭无泪地举起双手,示意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