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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解释下,白狐终于明了了我们的来意。
“嗯嗯,原来如此,你们是为了追寻世界树相关的线索才来找咱的呀。”白狐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抬起后爪扒拉两下耳后的绒毛,“早说嘛,咱还以为咱偷吃大白布丁的事被发现了呢。”
“细说偷吃。”我从床底探出头。
“什么布丁?”窜上橱柜顶的希卡莉举起手。
白狐扯着耳朵,大幅度后仰起身子,险些从坐垫上滚下。
“怎么一个个反倒对这个感兴趣的……”
白狐张大嘴打了个哈欠,再度慢悠悠地将捡回重心的屁股挪回椅面上,又是将自己团成蓬松的一团,小声嘟哝着:“啊,也没什么,就是那些时日咱和大白闹了变扭,眼瞅着他神神秘秘地收了个快件,还特地背着咱藏进自个房间暗室的冰柜深处,自然就想着要给他整点麻烦。嘿呀,哪想着他都那么大年岁了,居然还喜欢布丁,咱就偷偷给他吃了,然后再把空壳原样给装回去。
“结果嘛,一晃眼都过去那么些时日了,他居然还把那空壳藏在里面没发现呢。”
“那布丁好吃吗?”希卡莉眨巴着眼,从散乱的衣服堆内冒出,“什么味道的?甜不甜?”
“可甜啦,咱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东西。”
白狐哈着气,放松地眯起眼:“最开始咱也只是想着尝几口试试,最好能恶心下大白,省得他一天天地没事做净来给咱找麻烦。可才舔了下那布丁的表面,咱就感到一阵柔滑清爽的奶香略过舌尖,丝丝滑嫩中还有淡淡的咸味扩散,感觉就像是迎着轻柔的海风躺在随波逐流的软胶垫子上享受牛奶冰激凌。结果还没吧嗒几下呢,那味道就散了大半,入口的嫩滑也都变成了水。
“嘿呀,咱那个气的呀,这大白宝贝的东西怎么和大白也都是一个德性的,不给咱爽的呀。于是咱就想着啊,既然都吃了已经尝一口了,那再吃一口也没啥吧?”
“那你吃了吗?”
顺手拖过刚翻出的软垫,希卡莉在一旁乖巧地抱膝坐下,睁大眼睛注视着白狐的样子像是个认真听课地学生。
我摇了摇头,任由她们闹去,转身打量起眼前摆放凌乱,收纳书籍的书封上多有啃噬痕迹的书柜与饰物。
“送上嘴的食物,哪有不吃的道理!”
白狐也像是起了兴致,举着爪子胡乱挥舞,好比是舞台上信手丢开曲谱的高明指挥者,耷拉的舌头不时撩两下嘴边的毛,回顾起那时品味到的滋味:“于是咱瞅那左右没人,附近也闻不到老白活动的迹象,就大着胆子又伸了一舌头。不过这次倒是没尝出什么咸味,却好像咬到了什么,噗地一下就在嘴里爆开,给咱吓了一跳。结果咱刚一抿,又是一股甜蜜蜜的果香混着汁水荡了开来,同柔滑的软冻搅在了一处,细细碎碎地滑入喉中。
“要是能再多加些鲜奶油摆个盘,咱寻思啊,那大概就和水果巴菲差不多了!”
“水果巴菲~~~”
希卡莉投以水润的目光。
“还没说完呢!”
白狐用力拍了拍爪下的软垫,不满地唤回听众转移的视线:“因为那股鲜味啊,咱忍不住又多舔了几口,然后低头一瞧,诶呀坏了,这布丁看着不小,怎么就已经没了大半呢!”
“诶呀坏了,那可怎么办呀!”合格的捧哏适时出声附和着。
“咱趴在地上左思右想啊,最后做出了一个沉痛的决定。”
“沉痛的决定!”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全吃了!”
“哇哦——”笨蛋激动地鼓起掌,“然后呢?”
“哼哼,待咱细细和你说来……欸你别动咱,放开!”察觉到自己被抄了腋下,白狐不满地扭动起身子,转头给了我手一口,轻巧地重新盘回自己的宝座,“边去,找半天了都没找到,你这不是废物吗?”
“……啧,整个屋里都找遍了,就剩你屁股下那垫子还没翻过。”
看着胳膊上新添的四个牙印,我忍不住嘶声叹气。
先前,在得知并非我导师与母亲有事找她后,白狐的态度明显随意不少,随即给出一个可以答应帮助我们的交换条件:“要咱告诉你们最近经常被人目击的那棵异树的相关信息也行,反正那不算什么特别的秘密,虽然不一定有咱知道的详细,但多问几个人总能总结出来的。”
她带着我们一路推开店铺后门,沿着小道回到了住所,又拱开自己的屋门,窜回自己的宝座老神在在地团起:“咱最近总找不到给咱梳毛的那把梳子,明明一直有在用着,却哪哪都没见着,真是奇了怪了。”
“不能换一把吗?”
望着那比我的住所还要更加凌乱,几乎没有足够下脚地方的各类摆件杂物,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十分扭曲。
麻烦制造者事不关己地摇晃尾巴:“可只有那把梳出的毛才是最顺滑的,从来都不会打结。”
行吧。
毕竟是这边有事拜托,这点小事应该还是能做的。
……然后快要把地砖整个翻面了都没找到。
“不应该啊。”白狐左右看了眼,疑惑地挠着脑袋,“咱也就每天早晚会用一次梳子,没可能会带到别的地方去啊。”
“你屁股下那个垫子下面会不会塞着什么东西?”我指出,“从我们进屋翻找到现在,整个屋里就那没动过了。”
“怎么可能!”
白狐提高了音调,跃下凳子,伸爪往前一推:“咱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盘在上面,有什么东西塞进去了,咱还会不知……啊哦。”
“啊哦。”
“……”
看着掉落的垫子带出断成两半的木梳碎片,屋内静默了一瞬。
“……所以这事就算结了?”还是笨蛋率先打破了沉默。
“应该是结了吧……”白狐不敢置信地摔倒在地,嘤嘤呜呜地成了条宽长白软的年糕团,“呜呜……咱最喜欢的梳子啊,这还是大白当年领咱回来时送的伴手礼呢。”
她哭到一半,忽然噎止住声,一耳警觉地立起:“不好!大白突然开门往这里走了,脚步还很急!咱有不好的预感!说不定就和那份被咱吃了的布丁有关……”
“白狐——!!!”
中气十足的吼声自门廊深处传来,迅速逼近的步伐与逐步累增的威势震起地表无数细小的尘埃颗粒,仿佛瞬间来到了荒原外的古战场上,远处是不断逼近的奔腾战马,高空中有连绵不绝的雷霆怒吼传来。
“咱先逃了别说见过咱一会再见啊呜呜哦哦——”
向窗口窜出的白影飞扑至半道便被一只探出的大手截住,随即便是连绵不绝的呜咽和求饶声。
被灯光勾勒的轮廓投映在半敞的门扉上,印刻下一个仿若妖魔般狂乱舞动的剪影。
“叫你偷吃我藏的布丁!叫你偷吃我藏的布丁!那是别人拜托我存储的东西,你居然也敢随便下嘴!”
“呜哦哦哦!咱就吃!咱就吃!谁让你和咱怄气的!呜哦哦哦!”
那个混乱的夜里,剩下的时间可能都在旁观那对互相扭打在一起的主宠,亦或者说父女中渡过了。
哦,顺便一提,白狐最后居然还挣着从门扉中探出半个头来,努力向屋内通报了一声:“咱必须要告诉你!那个布丁最后是焦糖味的——啊呜呜呜哦——!”
然后又被拖了回去。
我和希卡莉在无言中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