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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柳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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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兮萤一路追着南宫琴裳到了一处山头,两人相继停下,南宫琴裳明明脸不红心不跳,却浮夸地喘着粗气,瞪了蓝兮萤一会儿,戏谑道:“水寒山庄蓝兮萤是吧,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但是你也不必这么热情!”

    蓝兮萤一阵干呕,猝了一口,“我呸!你能不能要点脸!”

    南宫琴裳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猛地上前,轻轻在蓝兮萤耳边呵一口气,似笑非笑:“你们啊,嘴上这么说着,心里怕是早就如饥似渴了,女人的口是心非,我可见得多了。”

    “给我滚开!”蓝兮萤一脚将他踢出去老远,“要打就打,哪儿那么多废话?”说罢,水月剑出鞘,寒气逼出数丈,剑势快,剑路准,剑意狠,集快准狠一身连刺南宫琴裳上中下三路。

    南宫琴裳踉跄几步站住脚,也不生气,不慌不忙变出一根长长的脊椎骨来,当做棍棒,只是招架并不还手。

    蓝兮萤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法器,一时间怔住了。

    南宫琴裳及时住了手,笑道:“好奇吧?那我告诉你,这件法宝叫荒芜杖,是我和兄长降服上古异兽“荒芜”之后从它身体里抽出来的,你若喜欢,送你啦!“说着将荒芜杖扔到她面前,“哦对了,下次与别人打架可不要随便发呆走神,很危险的哟!”

    “莫名其妙。”蓝兮萤接住那荒芜杖一看,复扔还给他,“我才不稀罕呢!”

    “有多少人想要这两根可以召出荒芜兽的神杖还得不到呢,你这……没眼力见儿!”南宫琴裳鄙夷,连连摇头。

    蓝兮萤才懒得跟他废话,凝神聚气,双手一扬,满天出现密密麻麻的细小钉子,全部射向南宫琴裳!

    “愁云惨雾钉?有两下子!”南宫琴裳一脸坏笑,在身前结出一面火墙抵挡:“愁云惨雾钉见血必亡,被钉死的人魂魄永不能离体,永生永世不得超生,你怎能如此狠心,拿它来对付我呢?呜呜……你听!”

    “什么?”蓝兮萤又鬼使神差地接上了他的话。

    “我心碎的声音啊!”

    “你给我去死!”蓝兮萤大怒,又是一大波愁云惨雾钉射出。

    南宫琴裳咧笑不止,正要再挡,忽见这一波钉子还未接触到自己身前的火墙,就在空中停顿几秒,一时全部掉头反射向蓝兮萤。

    南宫琴裳大惊失色,一抬头,果然见兄长不知何时已出现在自己布下的结界内:

    “你是宁愿做个风流花下鬼,也不给我当个左膀右臂啊,太不省心!”

    与此同时,蓝兮萤身前也相继出现屏障,全部化解了这波愁云惨雾钉。尾随她而来的果然是楚客尘和苌煜。

    “走!”南宫寒殇一声厉喝,兄弟俩便化作一团黑雾消散,临走前,南宫琴裳还满脸淫笑,看的蓝兮萤猛打一个战栗!

    “喂,苌煜师兄啊,你刚才不是跟上来了吗,怎么现在才到?”蓝兮萤立即盘问道。

    “你还说!”苌煜一脸抱怨,“都说穷寇莫追,你追他干嘛呀?害得我还得去追你,不小心落入缚仙铜网中,刚刚师兄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救我出来的呢!”

    “额……”蓝兮萤颇为不好意思地抠了抠鼻尖。

    想到另外一件要紧事,苌煜转而对楚客尘道:“大师兄,我看你周身戾气重得紧,还有一股阴风盘旋不止,你……你没事吧?”

    “没事。”楚客尘答得云淡风轻。

    “没有吧?”苌煜满脸怀疑:“你岁尘里的怨灵都不在了,还有你气息,如此紊乱……还有还有,你在周身设下结界护罩干什么?你就别老是憋着了,到底怎么了?”

    楚客尘沉吟片刻,知道瞒不过他们,加上本来也不打算骗他,于是说明了情况。

    “啊?!”苌煜和蓝兮萤同时一声惊叫。

    苌煜道:“那该怎么办啊?”

    蓝兮萤听了一阵骇然,稳了稳慌乱的情绪,道:“别急别急,我在虞都认识一人,此人姓柳名珍,精通医药和各种秘术,也许她有法子除祟。”

    苌煜疑道:“哦?区区一介医师,如何能铲除像元梦华这种程度的凶灵?”

    蓝兮萤怒道:“怎么,你瞧不起人啊?去试试总比在一个地方束手无策坐以待毙强吧?”

    “好好好……”苌煜连连答应求饶——姑奶奶,我惹不起你,惹不起你……

    “你以为呢?”蓝兮萤问楚客尘。

    楚客尘问道:“柳珍,可是那菩提药祖柳珍?”

    蓝兮萤道:“是啊,就是她!”

    苌煜惊道:“呀,真是那天下闻名的菩提药祖?想不到你还认识她,真不简单。”

    蓝兮萤白了她一眼。

    “……那就去看看吧。”楚客尘本想再说什么,却还是习惯性的把他认为无关紧要的话咽了回去。

    …………

    在繁华熙攘的虞都城腹地有一座百草园,此园极大,存世已有千年之久。地处闹市,却以出尘为人们乐道,其内部是一片山清水秀,都是数不胜数的奇花异草,异兽珍禽,乃是一处难得的洞天福地,世外桃源。

    园主姓柳名珍,不知年岁,能识百草,善调香炼药,医术之高明,当世无人可及。且她身怀各种秘术,懂得许多禁传之术,因此人称“菩提药祖”,其名声轰动在外。

    刚才与妖皇兄弟俩那一战可谓费时又费力,蓝兮萤,楚客尘,苌煜三人上街时,已过酉时,太阳将要下山。

    残阳如血,在天地间蒙上一层宁静死寂的橘黄。

    百草园的大门是一朵巨大的石质九瓣莲花,两边石墙异常低矮,才半人多高,上面长满了各种植物,厚厚的压满了墙层,从外面看去,里面幽深秀丽,粉黛白墙的景色一目了然。

    苌煜跑到墙边内瞧,诧异道:“这墙如何这般矮?莫说惯会飞檐走壁的小偷了,就是黄口小儿,怕也是抵拦不住吧?”

    “谁说墙就一定是来防小偷的?据柳珍的意思,是说百草园的大门随时随地为有需要的人而开,所以这墙只是个摆设,真正看家护院的其实是一对灵兽——千眼和百耳。据说它们能闻辨正气邪气,前来登门拜访的人,无意中都会经过它们两个的严格筛查。”蓝兮萤一边说一边把手覆上莲蕊中的石环,未带用力,莲门应声而开。

    “这就能进去了吗?”苌煜小心翼翼,一只脚踏入石门,感觉并没有任何异常,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进去。

    蓝兮萤正要走进,见楚客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直直盯着莲门上方,若有所思。

    “你想什么呢?快进去了!”蓝兮萤催促着。

    “神兽有灵,邪佞无法近身,师妹需要……”楚客尘话还没说完,只听四面八方传来数声怒不可遏的兽吼,整个人已被一团巨大的黑云笼罩!

    根本没有片刻犹豫,楚客尘速念虚字诀,电光火石间,整个人散成千万道光束,其中一束银光急速飞出,化作本人缓缓落地。

    “师兄!”刚踏进去的苌煜一个箭步飞出门外,在楚客尘身边站定。

    楚客尘已经警惕地望向前方。

    一声巨响,两个极大无比的粉红色肉球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砸在地面,一阵地动山摇,飞沙走石。

    这两个肉球圆滚滚,粉嫩嫩的,每个都有三人多高,一降落到地面,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都从肉里挤了出来,不得不说,可怖之余还有点可爱!

    千眼和百耳一落地,就怒气冲冲地瞪着楚客尘,发出惊天嘶吼,似乎是在警告他不要再前进。

    这么奇怪又可爱的灵兽,见多识广如苌煜也是头一次见,未免有些错愕,上前去摸了摸,触感肉嘟嘟的。被他摸的百耳似乎十分受用,调转头来,用庞大的身躯在他身上蹭了蹭。

    楚客尘十分平静地望着这两个庞然大物,上前两步,不顾它俩的嘶吼警告,快速将手覆在大眼睛灵兽千眼身上,指间银光流转,未等千眼反应过来,它整个儿已被一圈耀眼的银光笼罩!

    “喂,不要!”蓝兮萤惊诧大喊,

    银光消散后,两只灵兽反而平静了下来,望着楚客尘的眼神,也从凶神恶煞变得柔和了许多。

    “你瞎担心个什么劲儿啊!师兄只不过放出一身仙力给它俩看罢了,你以为真会对它们两个小小的灵兽怎么样啊?”苌煜白了蓝兮萤一眼,“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哦!”

    “好啊,你非要跟我杠是吧?”蓝兮萤撸起袖子,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这些天这姓苌的和自己抬杠就没消停过。

    “喂,想动手是吧?好啊来啊,谁怕谁呢!”苌煜不甘示弱,抢占地盘,做足姿势,脸上写满挑衅的笑。

    眼看一场大战又要一触即发了,楚客尘无奈摇头,把手一扬正要制止,却见有两张符纸从园内极快速飞出,分别贴在了蓝兮萤和苌煜的后背。

    被贴了符篆的二人顿时感觉大脑一阵轰鸣,身体里翻江倒海,无形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在撕扯着各自的魂魄!

    楚客尘看出异常,忙伸手把那两张符纸吸过来,用灵力托住,一看符,是诡异的赤红色,上面画着一对白瞳眼睛,正直勾勾地对着他的双眼,一瞬间,眼前出现一幕幕流光幻影,楚客尘有片刻失神,但随即心静往昔。

    “摄魂符?”楚客尘微惊,里面的人果然不简单。

    那种让人分外难受的感觉一消失,蓝兮萤和苌煜就双双栽倒在地,神虚眼花之中,费了好大劲儿才站了起来。

    什么鬼东西?蓝兮萤看向漂浮在楚客尘掌心的摄魂符,眼睛里写满了疑问。

    不用明问,楚客尘自解释道:“这是摄魂符,可以乱活物心神,摄魂夺魄。”

    才说罢,空中荡起轻笑,“原来是贵人到此,方才多有失礼,请海涵。”

    一袭白影瞬移而至,在蓝兮萤,楚客尘,苌煜三人面前变做一个女子……

    女子身着一袭月色轻纱,体态婀娜,秀外慧中,墨发及膝,隆重地倾泻了一身,端庄典雅之中亦带着大家冷凝气息,双眸如星半含泪,颇显得空洞,无神。

    “医师,我又来啦!”蓝兮萤欢天喜地,跑过去同她勾肩搭背。

    “我看到了。”柳珍莞尔一笑,也十分无奈。

    “哈,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他们是我……”蓝兮萤正要解释,柳珍已然开口:“他们的来意我已知晓。”

    柳珍走到楚客尘面前,楚客尘向他微微一拜。柳珍自是也回了一礼,道:“仙友修为高深,本已成就金身正果,也只有如元梦华这等穷凶极恶的灵体,才能损你仙身了。”

    楚客尘不语,她说得很对,自然没必要接话。

    柳珍又道:“此灵非同小可,怨气极重,我也只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又何来这么大能耐呢?你也知道,灵是杀不死的。”

    说罢,她又作了一揖,“恕无能为力!”

    “不是吧?”苌煜不敢置信,不依不挠地追问道:“菩提药祖不但精通岐黄之术,还通晓各种绝世禁传,连你也没有办法,那这岂不是真的……堂堂药祖啊,你就再想想办法嘛!”

    “咳咳……”楚客尘不自然地轻咳两声,随后再行一礼,“惊扰之处请多见谅,既已,就不打扰了。”

    蓝,苌二人未免大失所望!

    “且慢!”柳珍出声制止马上要走开的三人,脸上浮现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不急不缓,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咬破自己手指,以鲜血为引在上面画上几笔,一等画完,这张符咒便飘飘悠悠地向楚客尘手中的岁尘飞去,一靠近,被一股无名阴火烧尽。

    楚客尘分明感受到自己周身的怨灵邪气安分了不少。

    蓝兮萤和苌煜瞪大眼睛,一副想不通求解释的表情。

    “锁灵符。虽不能完全将之除去,但可以暂时锁住灵体,不过以元梦华凶煞程度之深,怕是也锁不了很久,唯有一计就是将它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柳珍说得云淡风轻,旋即转身走入莲门,一步一步,头也不回,消失在一片翠绿草丛间,让人想说声谢谢都不能。

    “柳珍其人,对这些失传已久的禁术符咒信手拈来,确实有门道。看来果是我们久居内海深山,孤陋寡闻了,竟不知世间还有这样的奇人!”苌煜赞叹道

    蓝兮萤笑逐颜开,“我就说吧,她肯定会有办法的!”回头,见苌煜直勾勾地凝视着柳珍消失的那片草丛:

    “喂你干嘛呢?”蓝兮萤凑到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苌煜不耐烦地把凑过来的蓝兮萤推开,喃喃自语:“她的眼睛好生奇怪,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嘿嘿,传言说她患有眼疾,不能分辨颜色,也见不得强光。”

    “她医术这么好,为什么不给自己医治?”

    “谁知道呢,可能是什么治不好的顽疾吧。”蓝兮萤说完,苌煜只觉得心情越发沉重。

    她治病救人无数,自己却不能医好自己的顽疾,对她而言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至此,楚客尘和苌煜下山已有许多时日,接下来三人没有过多逗留,终于一路从虞都城往极东之海的荼蘼峰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