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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屠柔影趋步至峰顶边查看,见山林间迅疾上来两人,一男一女,一高一矮。男的身材瘦削,身高不满七尺,女的胖大粗犷,便如一头熊罴。
片刻间二人上到峰顶,陆英一见大惊,竟是步高子与无异门卢家丑女。
这两人都是他冤家对头,今日竟然在这种境况下重逢。可惜陆英手脚无力,身上余毒未清,却突然间碰到两个武艺高强的对手,一时惊得他魂灵出窍。
看情形这两人似乎携手而来,他们若是合力发难,不知如何抵挡。
先不说陆英如何作想,申屠柔影认识卢小姐,却不认识步高子。她心内也是波澜起伏,不知为何卢月会找到此地。
只听申屠柔影高声道:“卢月,你如何得知我行踪,今天找了帮手来吗?”
卢月有字素娥,乃是无异门卢家独女,如今执掌门户,手下一帮江湖无赖子,在无异门中最是不成器。她曾在恒山偶遇陆英、朱琳琳、薛勇三人,当日虽敌不过陆英,但也没掉了面子。
却听她人还在山下,便骂道:“小贱人,上次在太行山,让你躲过一劫,今日姑奶奶有备而来,你的大限到了……”
申屠柔影冷笑连连,并未真的把她放在眼里。她所说上次在太行山,自己一人对敌她手下众多狂徒,反倒伤了他们多人,最后还安然脱身。
这卢月本事不济,嘴上却不饶人。两人兴许命中相克,一见面必要争斗。今日纵使卢月有帮手,凭自己的手段,也未必便会落败。
道元和尚说得“有难”,就是这个不成。卢月边骂边上到峰顶,申屠柔影已退开十数步。
卢月一扫眼,见陆英也在,不由调笑道:“呦!这小白脸道士也在,身边又换了个姑娘!哈哈,柔影妹妹,你恐怕错爱了男人,这小白脸可不是省油的灯……”
陆英忙着运气养息,期待少许恢复几成内力,是以全当听不见他们言语。
申屠柔影知卢月素来粗鲁无礼,也不被她言语所激,只淡淡道:“我从来不喜什么沙门处士,看来卢小姐反而是喜欢道士。只是你带来这个道士又老又丑,瘦小古怪……与卢小姐嘛,正是绝配!”
卢月狠狠啐了一口,又骂道:“说是不喜和尚道士,你却不光带着这个小道士,还有老和尚作陪……果然是贱人,恬不知耻!”
道元和尚听他出言污秽,忍不住道:“卢施主,口下须积阴德!你满口恶言相加于人,若是不改,秽语过甚,恐怕死后要入拔舌地狱……”
卢月怒极反笑,道:“老贼秃,你诅咒我下地狱,却安得什么心!你们僧人都说戒邪淫、戒妄语,我看你什么都戒不掉,恐怕要入地狱的是你不是我!”
道元和尚叹息一声,再不与她争辩。
申屠柔影道:“卢月,常言道‘鼠口吐不出象牙’,你以己度人,把旁人都看作如你一般无耻,自是无可救药。只可惜,败坏了门庭,辱没了父母,将来入地狱,也是孤魂野鬼一个。”
卢月大怒,自腰间一拍抽出软剑,便要与申屠柔影大战几十回合。
她身旁步高子急忙拉住她手臂,陪笑道:“月儿姑娘,对付这等女流之辈,何须你亲自动手,我来教训她就是!”
卢月一甩手,破口骂道:“滚开,姑奶奶也是女流之辈!女流之辈怎的?难道比不上你们这些鸟汉子!”
步高子不愠不恼,仍然小意赔笑道:“月儿姑娘自非凡人,岂是旁的女子可比!我是说,你先歇着力气,待我上去先挡一阵。若是不成,你再动手岂不更好!”
卢月道:“打她何须歇力气,你是说我不如她吗?”
步高子赶忙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又道:“我岂有此意!只是怕月儿姑娘一路赶来辛苦,才有心先去打头阵。”
陆英默默听他们对答,心中好不惊异。这步高子不知为何转了性,以前冷漠寡言,逢人没有两句话,在卢月身边却殷勤备至,而且好似还甘之如饴。
难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或是一物降一物?步高子在元象宗也算是个人物,连他师兄酋阳子,虽号称首座大弟子,仍对他极为尊重。
步高子虽然阴毒好色,但也不至于如此低三下四讨好一名女子。陆英心中暗自偷笑,这位仁兄眼光属实不敢恭维。
卢月颜色稍缓,将软剑收入腰间,对步高子道:“既然你有这份心,就由你先与她斗一斗罢!若是不敌,便早早退回。”
步高子如闻仙旨,从背后取下一长一短两杆黝黑木棍,上前一步对申屠柔影道:“请吧!”
申屠柔影打量他两眼,从未见过此等怪异兵器,似棍非棍,似枪非枪,还一根长一根短,拿在手里简直如儿戏。
但她也不敢轻敌,仍出言问道:“你这道士何方神圣,先报上名来!”
步高子摆个架势道:“废话少说,看枪!”
话音未落,左手长枪已随之递出。申屠柔影斜侧一让,试图伸手抓住步高子木棍。步高子长枪却已横过收回,右手短枪再刺申屠柔影小腹。
申屠柔影一抓不成,早知这矮小道士不可以貌取相,一身功夫还在卢月之上。她急忙后撤,手臂一抬,两支小箭无声无息射向步高子双眸。
步高子明显有备,左手长枪转个大圆,将两支小箭击飞。短枪交左手,右手握住长枪中腹,用枪尾点向申屠柔影肩头。
音声枪法讲究音声相和,长短相随,故而他双枪变化无常,轮转时还杂有互撞之声,借以乱敌心智。
申屠柔影赤手空拳哪里抵得住,只得连连后撤,寻机不停施放暗箭。步高子攻了十几招,申屠柔影退了数十步。
步高子心中得意,正要使个绝招将其擒下,在卢月面前拔得头彩。却见申屠柔影右手轻轻一挥,好似拂走一只飞虫,又像是认输服软,请步高子退后罢斗。
步高子哪里肯停,长短枪身或刺或挑,逼得申屠柔影不断却步。
再过数息,占据上风的步高子忽然脚下一软,身子撑不住跪倒在地。他急忙以长枪拄地,短枪上举备敌,意图站起身来。
岂料手臂也无力支撑,狼狈匍匐在申屠柔影脚底,再动弹不得。
卢月怒喝道:“小贱人,又用毒烟害人!”
还不待申屠柔影缓过气来,她抖擞软剑,舞出一片寒星疾向身前袭来。
陆英心道:“申屠姑娘对敌,也就这两大法宝,一是暗弩,一是迷烟,不知情的人定然要吃亏。自己当时曾被她所伤,步高子又怎能幸免!”
申屠柔影方才袖中暗弩放空,再不能用弩箭伤人。此时卢月有了防备,恐怕静女霏烟也难奏效。只得硬着头皮摆开拳掌,硬敌她寒星软剑。
两位女子功力本在伯仲之间,但申屠柔影吃亏在未持兵刃,被卢月利剑逼得只能勉强招架,看得出已是深陷险境。
陆英虽有心相助,但尚未能气息流畅,只怕不够卢月一剑加身。
胡小坤与白灵儿两人都只略懂拳脚,哪里见过这般打斗场面?饶是已经目不暇接,仍看不清来往攻守之势。
还是道元和尚叹息一声,出言道:“卢施主,且请停手,听贫僧一言!”
卢月骂道:“老秃驴,干你何事,敢在此聒噪?”
道元和尚道:“卢施主,你不停手,贫僧就对不住了!”
卢月手上剑势不停,方要出言嘲讽,忽然手腕一痛,软剑把持不住,脱手飞出。她惊诧望去时,但见道元和尚站在大石旁并未移动,手中轻捻数珠,低眉垂首地微笑。
卢月怒道:“老贼秃,你与这小贱人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何要帮她?”
道元和尚道:“贫僧今日第一次见二位女施主,与你们皆无甚关联。只是……善缘难结,恶果易种,还请卢施主稍安勿躁,何必将上一辈的仇怨再传下去!”
卢月惊道:“你说什么?上一辈仇怨是何意?”
道元和尚笑道:“施主远道来此,自然心知肚明,何必来问贫僧!”
卢月忍不住盯着道元凝望许久,实在捉摸不透这老和尚到底有多少神通。此时也不敢再随意辱骂,只得揉着手腕,骂骂咧咧地走到步高子身边,抬腿踢他一脚,叫道:“装什么死?还不起来!”
步高子痛呼一声,呓语道:“月儿姑娘,我能打过……我能……”
卢月见他如此,也不再理他,自顾去拾起软剑。望了望山下,又忍不住对道元和尚言道:“老和尚,你既然知道原由,还不赶快逃走?”
道元和尚抬头笑道:“卢施主,贫僧是出家人,四大皆空,何惧之有!”
卢月边收软剑边往前走,又嘲讽道:“你这和尚莫要嘴硬,话说太满可是要后悔的!”
道元和尚仍道:“我佛如来舍身伺虎,贫僧又何惜这衰残之躯!”
卢月冷笑连连,突然急掠向右,软剑寒星乍起,直刺陆英咽喉。
陆英正努力调整内息,无奈总是在关口阻滞,方才好不容易冲破尾闾、夹脊、玉枕等关口,然从泥丸至黄庭归下丹田之路却仍未通。
他察知卢月寒星剑袭来,急得胸口一滞,差点背过气去。眼见剑锋已至三尺之外,但手脚不听使唤,好似被冻住了般怎么也挪不动。
道元和尚面露惊异,好似没料到卢月突施杀手,一副茫然无措神情。陆英心中暗骂,这老和尚装什么高人,此刻还不救我!
卢月自以为得计,窄如桃叶、薄如素笺的剑锋眼看要刺入陆英颈内,左侧却飞来一条银线,正缠在寒星剑剑尖三寸处。
银线反收之力将她软剑拉开半尺,忽又从剑锋弹起,冲着卢月脸颊抽来。
卢月顾不得再伤陆英,急急一仰身,寒星剑腾蛟起游龙惊,顺着那银线斩去。
陆英张目看时,就见申屠柔影右手握着半尺长玉柄,玉柄连着一条筷子粗细的银鞭,鞭有四五丈长,越往外越细,到了末梢只如丝线一般。
就是这熠熠闪光的银线,将卢月志在必得一剑轻巧破去。此刻又藤缠蔓纠绕在软剑之上,却并无一寸受到割损,坚韧不摧地抵挡住寒星剑点点杀气。
两件兵器都是神来之物,世上似无此等柔韧的钢铁,也没有此等坚固的丝线。
卢月的软剑已是神奇难得,又薄又轻,偏还锋利刚强。
申屠柔影之银鞭又再次掀覆了陆英的认知。说丝不是丝,说银不像银,到底是何物造就,又被她使得这么飘忽无定、妙到毫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