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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回 胡僧那迦初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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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时怕打草惊蛇,也未敢与胡僧搭话,更不曾跟随他入寺。此刻只有慢慢寻找。好在寺庙不大,找到客舍也非难事。

    陆英在廊下静听,只有一间房内有呼吸之声。他小心翼翼上前推动房门,里边并未上闩。

    两扇门应手而开。响动惊醒了房中人,只听他陡然坐起,问道:“谁?”

    陆英巡声急掠而至,右手成爪捏住他咽喉。谁知此人也颇硬气,猛地一拳打向陆英小腹。陆英右手如捏中一块石头,并未奏得全功,左手见机一探,抓住他手腕使劲一折。

    喀喇一声腕骨碎裂,那人剧痛之下气息顿泄,呼喊声被陆英捏在咽喉中再难发出。

    陆英借着微弱月光,看清他正是白日里的胡僧,不由颇觉走运。胡僧被他捏得头上青筋鼓胀,张大嘴仍喘不上气来。也顾不得手腕伤痛,忙用力眨眼求饶。

    陆英手上略松,问道:“姓名?来自何方?可有同伙?”

    胡僧挤着声音道:“贫僧跋陀罗,来自天竺阿州朵城。没有同伙……”

    陆英道:“白日里跟你演戏的那几个胡人不是同伙吗?”

    跋陀罗道:“不不不……那不是演戏,贫僧真正的神通!好汉误会……”

    陆英忽然忆起,阿州朵三字,曾经在温法师口中听过,只是当时并不解何意,直到此刻才将这三字与胡僧妖法联系起来。

    于是他问道:“既然你真有神通,此前可去过建邺?”

    跋陀罗瞳孔微张,答道:“建邺,没去过建邺……”

    陆英道:“此前在长安,也是你显露神通,闹得沸沸扬扬吗?”

    跋陀罗脱口道:“不是我,那是我师父!”

    陆英又问道:“哦?你师父?这么说来,你师父去过建邺?他叫什么?”

    跋陀罗见糊弄不过,只得道:“我师父那迦阿州朵,法力通神,贫僧这点道行,连他万分之一也无……师父确实去过吴国,但并未详细告知过我情形……”

    陆英将那迦阿州朵这个名字深深记在心里,看来温法师所说或许有几分可信,又问道:“你师父如今何在?”

    跋陀罗道:“师父说他要去北方,具体是哪里,贫僧实在不知!”

    陆英见他所说与韩旭之言吻合,大抵猜到这那迦阿州朵定是独身去了云中。

    他先在建邺装神弄鬼,后又在长安愚弄百姓,现在又去了云中代国故地,想来必有大事发生。

    陆英打定主意,定要追上这个那迦阿州朵,搞清楚他所做所为,恐怕其中孕有惊天阴谋。

    若是他只以妖术迷惑百姓,甚而是为求得高官厚禄,陆英也不以为怪。

    可恨此人飘忽不定,稍微露一点神通,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从未听闻他结交哪国权贵,也没有煽动百姓作乱。陆英百思难解,他究竟所为何来。

    如果是西域诸国想要趁乱侵伐中原,那么天下百姓又将遭受无尽苦难不说,更可怕的是:

    当今鲜卑、氐、羌仍然承袭中国礼仪,以华夏正统自居,若被异域外国之人占了中原,那服章之美、礼仪之大,恐怕就将永远化为泡影了。

    陆英对跋陀罗道:“你为何要在大街上显露神通,是你师父安排的吗?”

    跋陀罗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好汉千万莫要告诉师父此事,只因我一时贪心,想要挣点财货,才与这寺中僧人合谋,借他们地方收些布施。师父向来不许我们轻易显摆,门中戒律森严,若是被师父知晓,贫僧定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眼角竟急出泪来,显然怕极了他师父惩戒。

    陆英道:“你们是何门何宗?可有住禅寺庙?”

    跋陀罗道:“无宗无派!我跟随师父出家不过两年,当初也是在龟兹国偶遇,并无一定住所,两年来一直云游挂单。”

    陆英道:“你师父身旁,现在还有几个徒弟,一行几人?”

    跋陀罗道:“我不知,师父从来不告诉我们行踪,只是让我们留在原地等他。其他师兄弟近半年未见,也不知现在何处。”

    陆英见问不出更多消息,手上松劲,对跋陀罗道:“你莫要声张,今日之事我二人就当没有发生过。明白吗?”

    跋陀罗忙大口喘了几息,点头道:“多谢好汉不杀之恩……我明白,我明白!”

    陆英摇摇头,转身疾步趋出,翻墙离寺,回到公主府中。

    天明时,陆英与朱琳琳商量,本想让薛勇护送她去彭城投奔朱旭,可朱琳琳坚持要一道去草原逛逛,见识大漠风光。陆英只得同意,与薛勇三人一同辞别姚子衿,出城往北而去。

    北方占据杏城的蒲纂接受了蒲登封爵,愿意合力击败姚苌后再论尊卑。于是蒲氏声威大震,各胡族争相归附,蒲纂军力达到十余万。

    兵强马壮催发雄心,鲁王蒲纂命人帅军攻击上郡,被羌人所败,又在泾阳与姚硕德大战,挫败秦军。

    日前姚苌从阴密亲自领军来救,蒲纂退守敷陆,暂避锋芒。

    陆英三人走了两日,迎头又逢大军南下,看架势似乎是要直扑长安。他们本想躲避,闪身路旁山丘之后,等军马过后再行。

    奈何有好事之人为邀功,得知陆英等来自长安,非要他们去见鲁王讲述见闻。此人大约是名偏将,年岁不大,当是氐族人,身形彪悍,目光警惕,看样子如果不去见鲁王,便要当场发难。

    陆英顺势而为,随他去看看蒲纂也好,此人到底能否成事,心内也颇为好奇。

    蒲纂骑马走在中军,前呼后拥,旌旗招摇,看着威风八面。陆英来到五十步外,北汉将领上前禀报。

    不一时,那小将回来,说道:“鲁王有令,到前方十里扎下营寨,晚间再与道长长谈。”陆英无奈苦笑,这算什么事,还得再走一段回头路。

    夜晚,鲁王在营帐中接待了陆英、朱琳琳、薛勇三人,看他言辞有礼,温文尔雅,似乎也是个儒将。

    大概是因为陆英等人气度不凡,蒲纂慧眼识珠才如此礼贤下士,总之宴席气氛相当融洽。

    终不过聊些朝野见闻,人物轶事,至于军事守备,兵力部署之事,陆英也不明了,自然说不出什么高见。

    饮宴至夜深,帐外报朔方公蒲师奴求见。蒲纂传进,也令他入席而座。

    朔方公蒲师奴是蒲纂之弟,如今官封抚军大将军,并州牧。帐中原先另有长史王旅在座,如此一来,陆英就成了看客,只能静听蒲纂兄弟与王旅议事。

    再饮一阵,蒲师奴借着酒意道:“王兄,如今我军兵强马壮,声威浩大,何必还要受那蒲登老儿之命。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宗室远亲,天王在位时,只做区区狄道长,如今也敢僭越称帝,号令群雄!

    “王兄你本是朝廷尚书令,就连先帝在位时,也给你三分颜面。要称帝也该是你称帝,哪能轮得到他蒲登?”

    蒲纂道:“师奴不要妄言!如今大敌当前,还是同心对外的好!况且我已经受了他封爵,怎能反复无常,惹人耻笑?”

    长史王旅也道:“大王所言甚善!如今二虏未灭,姚苌、段垂建号称尊,且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宗室之内岂可再自相杀戮?

    “当年光武帝秉持大义,先推崇圣公刘玄,但天命所在,自然水到渠成。大王应当效法光武帝,待消灭贼虏之后,再从长计议大位之事。”

    蒲师奴怒道:“你这老匹夫,又是这一套说辞!所谓名不正言不顺,我王兄位高名重,如今郁郁屈居人下,怎能安军心,扬士气?”

    蒲纂拍案道:“住口!此事不可再议,若是不听,军法从事!”

    陆英见蒲师奴眼中怒火烛烧,起身愤而离去。他心知不妙,这蒲师奴恐怕已经动了杀心,此地早晚有是非,还是趁早离开为好。

    陆英请求告退,蒲纂也没心情再闲谈,挥手让他离开帅帐。陆英出了中军大营,拖着朱琳琳、薛勇连夜北上,一刻也不在军中停留。

    是夜,蒲师奴率军诛杀其兄蒲纂,并取而代之。大军虽暂时未出现动荡,但人心已散,终难逃覆亡之运。这些事情陆英他们此时自然不知,只顾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