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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回 县令明日卖宠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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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英转头看时,见有一三十岁上下的男子,身穿素袍,头顶平巾帻,脚下一双麻屩,瘦高个子,皮肤黝黑,颔下一缕须髯。

    那人笑道:“在下钱塘申屠景纯,路过此地,偶闻二位高论,有感而发。冒昧之处请多包涵。”

    朱琳琳不服气道:“照你说来,这世间便永无宁日了?都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我不信没有九州一统的那天!”

    申屠景纯道:“姑娘,就算天下一统,难道百姓就太平了吗?秦王嬴政混一六国,车同轨书同文,天下之人仍然无太平可享,仍是徭役不休,征召不息。

    “陈胜吴广走投无路,揭竿而起,天下重归于乱。汉高帝统一天下,中原仍时时遭匈奴袭扰,武帝数十年拓边,华夏百姓十室九空,财用不继。

    “如光武帝、曹孟德、司马炎之辈,则虽有平定四海之名,然后世儿孙但有不肖之徒,便搅扰得天下沸腾,哀鸿遍野。姑娘说,天下太平何时何处真正有过?”

    朱琳琳辩白不得,气道:“那你说该当如何?难道世人生来就该受苦,不配享有安乐祥和的生活吗?”

    申屠景纯笑道:“世上不论何时,都有享受安乐的人,也总有忍饥挨饿之家。佛说,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求皆苦,无求乃乐。

    “人苦就苦在贪欲过多,总不满足。帝王将相求长生不老,平民百姓求富贵荣华,如此何得自安?

    “道德经有言,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智者不敢为也。圣人不死,大盗不止。要想万世太平,唯有绝圣弃智,返璞归真,小国寡民,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

    “至于儒家所言天下大同,依我看来,只如空梦一场罢了。”

    陆英说道:“申屠先生高论令人耳目一新。只是不知先生是儒是道,可相信老子所言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

    申屠景纯答道:“在下非儒非道,有理则信,无用则弃。平生穷究易理,也读佛经道典,涉猎诸子百家,自以为数术推演之能独步天下,可知过去未来,看透陆海浮沉。请教足下高姓?”

    陆英笑道:“在下陆英,陋字华亭。先生年不甚长,却有如此造诣,实在令人钦佩。”

    申屠景纯也笑道:“在下已虚度四纪光阴,也不年轻了。不似陆郎少年英俊,风华冠世,该是我羡慕你才对。”

    朱琳琳听他满口胡言,看着也就三十多岁,偏说已度四纪。一纪十二年,岂不是将要五十了。可知此人定是个惯于吹嘘之人,冷哼一声再不理他。

    陆英逊谢,不欲再多言,正要与之别过。

    申屠景纯又道:“余杭县令与我相熟,我听说他家骏马昨日暴毙,正要去为他医活,二位可愿随在下一同前往?”

    朱琳琳忍不住道:“死马还能医活?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

    申屠景纯笑道:“能与不能,姑娘去看过就知道了,若是在下吹牛,姑娘也好当众戳穿。”

    陆英、朱琳琳虽觉此人大言不惭,但这死马活马还是能分清的。余杭县城离此地也不远,便随他去看看也无妨。光天化日的,也不怕他使诡计。

    于是跟随在申屠景纯身后,三人往余杭县衙中而来。绕过钱塘湖走了约莫二十余里,来到一座县城,入得城中,行不多久便到余杭县衙。

    县令名叫嬴疆,昨日所乘爱马无疾而亡,令他很是痛心。今天正要将马下葬,却听闻有客来访,嬴疆没有兴致待客,便让属吏回绝。

    不一时,属吏又进来,忐忑地禀告道:“来人是钱塘申屠景纯,他说能让死马复生……”

    嬴疆听到申屠景纯的名字,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忙让人请他入内。申屠景纯与陆英、朱琳琳三人结伴而入,看到地上死马,申屠景纯近前看了两眼,对嬴疆说道:

    “请派壮健之士二十七名,每人手持长杆,出南门行三十里,至山中林下寻到一座土地庙。到了庙前,便一齐用竹竿拍打,就会出来一物,要迅速捉住它带回。得到了这个妖物,马就可以复活了。”

    嬴疆知他平素善于卜筮,颇有效验,忙命人照此去做。朱琳琳上前仔细查看,见那匹马却是死的不能再死,若说还能医活,简直痴人说梦。

    但听申屠景纯之言,好像是捉妖除祟的法术,也不敢全然不信,只有等待结果如何了。嬴疆置酒款待申屠景纯,到得午后,派去的人回来,果然抓住一只野猴子。

    这只猴子看到马儿尸体,便立刻跑到马首,对着它鼻子呼气。很快,那匹死马竟站了起来,昂首嘶鸣,与生时毫无二致。

    嬴疆大喜过望,命人以精饲料喂食,那马吃起来也食量不减,完全不像刚死过一回。陆英、朱琳琳都惊异不已,望向申屠景纯的眼神少了许多鄙视与嘲讽。

    申屠景纯笑望着野猴子,猴子抓耳挠腮一阵,倏地消失不见。嬴疆再三对申屠景纯致谢,取出金银之物厚赐。申屠景纯来者不拒,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朱琳琳凑近他说道:“你真有五十岁了?看着一点也不像啊!”

    申屠景纯笑道:“在下绝不欺瞒姑娘,只是面容长得稍显英俊罢了。”

    朱琳琳佯作呕吐状,讥刺道:“当我没问,还请收回方才所言。英俊跟你可一点也不沾边。”

    三人告别县令,出来街上后,陆英说道:“见识过了申屠先生的神技,叹为观止!我们就此别过吧,先生请!”

    申屠景纯神秘笑道:“不忙告别,在下还有一事,需要二位帮忙。”

    陆英奇怪问道:“先生还有何事,需要我们帮忙?”

    申屠景纯说道:“明日午间,请二位在西门外相候,不过要稍微遮盖一下面容,免得县衙中人认出。”

    陆英更加好奇,道:“明日在西门外等候县衙中人?却是为何?”

    申屠景纯道:“嬴县令明日将把府中最得宠的侍妾卖掉,请陆郎帮我买下……对了,这是本钱。”

    说着拿出十余文钱币交给陆英。陆英并不伸手去接,仍然追问道:

    “县令就算要卖他的侍妾,我为何要帮你买?何况这几个钱买只鸡都不够,怎么能买下个大活人?”

    申屠景纯道:“陆郎难道不好奇在下说的究竟能否应验?你只需在西门外五里,大柳树下等候即可,来人找你要卖,你便把钱给他,一句话都不用说。只当帮我一个小忙,如何?”

    朱琳琳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十余枚钱,说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花招,能骗得县令非要卖了宠妾,还不要钱?明天见。”

    说完拉着陆英便走。陆英无奈,只得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