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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回 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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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腊日是中华古老流传的节日,夏朝称腊日为清祀,殷商称为嘉平,周朝则称为大蜡。

    以每年十二月中某日祭祀先祖和百神。腊日定在哪一日,与各朝代五行相关,择其所处五行之德衰退终止的一日为腊日。

    如水终于辰,火终于戌,木终于未,金终于丑,土终于辰。吴国为火德,便以十二月第一个戌日为腊日。前晋朝时,以金德自居,便以丑日为腊日。

    这一日既祭祀先祖,又上告百神,同日而异祭。后世与佛祖悟道日逐渐融合,遂固定为十二月八日为腊日,便是腊八节的由来。

    腊祭供品主要是行猎捕获的禽兽,太庙祭祖宗,社稷祀百神。包括先啬、司啬、农神、坊神、门神、户神、井神、灶神以及各种禽兽、昆虫、鱼虾等动物神。

    感谢诸神一年来的赐予,祈求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阖家康宁。百官皆着黑冠皂纱袍,从会稽王祭祀。唯有太傅谢和称病未至。

    往年腊日并无逐寒驱疫之俗,今冬会稽王初掌政务,想是欲立新法以自彰。皇城之中选亲贵少年百二十人为驱邪童子,头戴红巾帻,穿皂青衣,手持大兆鼓。

    另有十二人扮作猛兽,为首一人戴面具,披熊皮,手持戈矛盾牌。与一百二十名童子呼喝舞蹈,击鼓而行,声势壮观。

    司徒府前筑起法坛,京中及各处道观掌教、道长云集于此,上清宗第四代玄师许黄民登坛做法,画符箓,舞桃剑,逐岁寒,驱瘟疫。

    陆英看得无聊,法会还未结束,便溜之大吉。他漫步来到乌衣巷,见武冈侯府仪门大开,却无甚人迹喧嚣,于是入府请见杨谧。

    杨谧今日祭祀完毕后,回府聚集家人畅饮行乐。见陆英来访,急忙邀至厅上,笑道:“华亭,腊日宴饮,据说是曹魏司徒华歆的规矩。我今仿效之,只因慕华子鱼识度耳。”

    陆英施礼道:“侯爷好雅兴。管宁与华歆割席断交,似乎于其未显达之时即知其志向。观华子鱼出仕先事袁术,后事长沙桓王,又应魏武帝之召,助魏代汉。恐不值君效仿也。”

    杨谧听罢大笑,言道:“华亭今日好利的口齿。须知趋利避害人之常情,华子鱼居高位不忘布衣之交,向魏文帝举荐管宁,亦是守义之人。华亭何必求全苛责。”

    陆英听闻杨谧近来与会稽王过从甚密,心中不喜他攀附新贵,便借华歆之事讥刺于他。见杨谧不听其言,便一笑置之。人各有志,他陆华亭又岂能强人所难。

    陆英饮了半日酒,从他这打听一些宋演的事情。杨谧告知,宋演在刘牢之军中转战兖州、青州等地,收复了大片国土。如今正向邺都运动。

    那鲜卑段垂缺帅子侄来到邺都外,求见蒲刚长子征东大将军蒲丕,想要入邺都祭祖。蒲丕没有看到他谋反的实证,虽在城外接见了他,但是拒绝他进入邺城。

    恰因高车部翟斌在渑池反叛,蒲丕命段垂缺征讨。段垂缺领军出征,积怒之下,杀了北汉领军副将蒲飞龙,联合翟斌造反。

    谢玄遣刘牢之攻打北汉兖州刺史张崇于鄄城,兖州平定后,谢玄忧患水道险阻不通,运粮艰难,便采纳督护闻人奭的建议,筑土坝拦截吕梁之水,树立栅栏,合七埭为一支流,承接两岸的流水,以利于漕运,从此公私两便。

    又进军攻青州。再遣淮陵太守高素率三千人马出击广固,迫使北汉青州刺史蒲朗投降归顺。

    又进军讨伐冀州,遣将军刘牢之、济北太守丁匡据守碻磝,济阳太守郭满据守滑台,奋武将军颜雄渡过黄河建造营垒。

    段垂缺在河北集结鲜卑旧将,召合柔然、高车各族,转眼间有众二十余万。他包围了邺都,兵峰直指蓟城。

    吴国会稽王孙玿有意联合蒲丕,共抗鲜卑人。如今命刘牢之军伺机攻击段垂缺,救援蒲氏。

    陆英叹息朝中权贵反复无常,如此这般今日攻蒲刚,明日抗鲜卑,终将竹篮打水一场空。但他人微言轻,军国大事无从置喙,却也奈何不得。

    恰在此时,有家人来报,杨谧从兄子敬入京除官,已至府中。杨谧忙出外亲迎,陆英亦随在一旁致礼。

    寒暄毕,杨谧笑道:“七哥,今冬入朝,想是要高升中枢,谧先恭贺兄荣迁。”

    那杨子敬是右将军杨逸少第七子,久负才名,尤其一手翰书写的出神入化,与先父俱名扬天下。

    杨子敬如今三十六七岁年纪,风神秀逸,文质彬彬,闻言淡淡笑道:“稚远,我一向无意于功名,至于在中枢或是地方,惟悠游度日而已,又有何喜!”

    杨谧赞扬几句,又问道:“此次入京,七哥未与嫂夫人同行吗?家中一向安好?”

    杨子敬笑着回道:“夫人仍在吴兴,年后再来京。拖祖上福荫,过了半辈子安闲的日子,如今入朝为官,恐怕还不甚习惯。”

    杨子敬娶得乃是郗家之女,也就是京口郗晖的姐姐。之前他任吴兴太守,是以家眷皆在吴兴居住。

    杨谧道:“既来之则安之,七哥才度超群,名闻天下,嫂夫人温婉贤淑,夫唱妇随,真是神仙眷侣。来京之后,谧还要时常向兄请教,你我本是同宗近属,互相照应,也方便一些。”

    杨子敬又与杨谧说些家常,陆英见在此略显多余,便起身告辞。杨子敬本不认识陆英,听闻杨谧介绍,只客套了两句,也不留他,言称待日后再叙。

    陆英出得武冈侯府,见朱雀航上有贵人车架南来入京,听旁人议论道:“这余姚长公主此时回京,据说是与夫君和离,便自荆州东返。”

    另一人插言道:“要说公主夫家,也是天下望族,桓大司马纵横九州,可惜生子不肖,公主嫁给了其次子仲道,却因心怀怨望被流放长沙郡。

    “袭了南郡公爵位的幼子敬道,虽说最受大司马宠爱,却毕竟年少,如今朝中桓氏子弟凋零殆尽,也难怪公主要与桓家和离。”

    有一人急急打断他道:“你们有所不知,余姚长公主最受当今天子亲近,乃是陛下自幼爱护的姐姐。陛下如今亲政,如何能允许公主做罪人之妻?恐怕就连那南郡公桓敬道,往后也要流于末座,再无重振宗门的机会了。”

    第二个插话的人又说道:“大错特错,桓敬道在荆州,虽无官职,却连殷刺史也甚是敬畏,他日飞黄腾达殊为难料。毕竟是大司马的公子,岂能等闲视之!”

    陆英听他们争论的激烈,自嘲一笑,便漫步走开。暗暗思忖,桓敬道在荆州威势隐隐压过殷刺史,竟已是举国皆知的事情了,就连市井小民也多有耳闻。

    可惜朝中诸公只专注于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对上游之事不及过问。陛下信重殷仲康,只当他定能为朝廷柱石,只怕有朝一日,荆州不知落于谁手。

    余姚长公主抛弃了桓仲道,回京又将掀起什么波澜。陛下排斥谢太傅,流连后宫,私宠尼姑支妙音,其兄弟会稽王又把朝野搞得乌烟瘴气,趋炎附势小人纷纷攀附,功臣宿旧皆避让他方。

    中原战乱未平,北汉内部支离破碎,此时不图谋奋力北伐,收复旧都失地,只顾相争不已,想来令人扼腕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