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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回 可敢与我射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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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时初,堂倌将毛秋晴、朱琳琳迎上楼来,朱琳琳一见陆英,就笑骂道:“臭道士,今日你可莫想跑!怨你出的损招,害本姑娘出丑。回家被我父亲一顿臭骂。你要是不醉死在这儿,看我如何与你罢休!”

    陆英看她今日换了一身嫩青襦衫,石榴红纱裙,仍是那般令人心旌摇动。忙低头施礼道:“朱姑娘手下留情,在下一时情急多有得罪,姑娘万勿耿耿于怀!”

    朱琳琳冷哼一声,讥道:“凭你怎么装无辜,休想哄骗于我。一报还一报,只要你今天醉死在此,本姑娘保证既往不咎。”

    陆英无奈笑道:“在下若是醉死了,姑娘纵使宽宏大量,既往不咎,旁人也要说姑娘逼死人命,睚眦必报吧。”

    朱琳琳佯怒道:“臭道士,休要转弯抹角骂人,本姑娘就睚眦必报,又如何?”

    陆英苦笑,心知无论如何辩不赢她,只得转向毛秋晴道:“毛姑娘,别来无恙!二位快请上座,在下今日诚心请罪,任凭处置,只求二位女侠高抬贵手!”

    毛秋晴冷笑连连,径自入座,也不理他二人吵闹,权当好戏一场。陆英转而望向朱琳琳,见她笑盈盈满眼挑衅,不由乖乖闭口入座饮茶。

    三人正自玩笑,听得楼下顺阳公主声音道:“小道士可曾来了?不会言而无信临阵脱逃吧?”随即大步上楼而来,叫嚷道:“小道士,本宫今日饶你不得,有种的别跑!”陆英望了二女一眼,摇头苦笑。

    毛、朱二女向顺阳公主见礼毕,三人毕竟少女心性,前日虽言语争斗,也算不打不相识,如今竟似忽同姐妹。只协力一致针对陆英,少不得夹枪带棒讥刺他前日之事。

    略吃了几口茶果,侍女络绎奉上各式佳肴。但见其三五成行,或捧案盘、碗盏,或持瓶壶、勺箸,描金朱漆,精致工巧。美馔珍馐制法繁异,或炙或炮,或煎或炸,或蒸或煮,或炖或烩,色彩缤纷,百千风味。

    陆上禽兽有牛、羊、豚、驴、犬、雉,兔、鹿、熊、獐、野猪,鸡、鸭、鹅、雀、雁、鹌鹑之类;水中之鲜具鲤鱼、鲫鱼、鲈鱼、鲂鱼、鳆鱼、鲶鱼、鳝鱼;虾、蟹、蛎、乌贼、比目,蚶、螺、龟鳖之属。

    时蔬瓜菜尽是芹、茄、葵、韭、笋、藕、芋、瓠、荏、蓼,蘑菇、芥菜、菜瓜、胡瓜、香荽、芸苔、桂荏、菰莼、蔓菁、芦菔、邪蒿等物。

    酒有粟米酒、黍米酒、粱米酒、糯米酒、葡萄酒,名酿备九酝春、秦州春、桑洛酒,夏鸡鸣、河东颐白酒、郎陵何公夏封清酿。

    果品另见桃、李、杏、梨、枣、栗、榛、柰、林檎、樱桃、葡萄、木瓜、茱萸、梅子、柿子、石榴。

    那王堂倌舌灿莲花,娓娓道来,陆英只听得头晕耳鸣,看得神痴目眩。虽也曾为建邺诸公座上宾,久在江东金陵繁华地,然其师李玄阳素不喜豪奢,朝中显贵敬其清志,未尝如此铺张以待。而在三茅山修道之日,更是清汤寡酒,无甚荤腥。

    当时中原权贵豪奢成风,以至每日所食奢费万钱,犹言无下箸处。世间流传《何氏食疏》、《崔氏食经》、《食馔次第法》等专论饮食烹饪之书,士族豪门争相仿效,以通晓饮食烹制,为衡量家世高下之准则。

    胡族帝王更是竞相铺排,前赵国亡国皇帝朝会时以铜铸金龙,由龙口向外吐酒,以享群臣。龙口之下金樽可容五十斛酒,十斗为一斛,可知金龙之盛大。每餐必备御膳数百盏,盛以镶金嵌银大盘之内,令人转动奉食。或有贵戚饮食皆置琉璃器中,以人乳蒸制。豪侈过于天子,帝王亦有不平之色。

    顺阳公主及毛、朱二女今日同仇敌忾,逼迫陆英不住饮酒,好在他自幼修道,精于吐纳导引之法,酒量亦不可与常人同日而语。当下盏到酒干,虽尝遍十数种酒,终无醉态。

    三人见奈何他不得,心有不甘,遂轮番与之对饮,半晌下来,陆英面稍酡红,三人已招架不住。

    公主酒量最浅,此时已有七八分醉意,命人呈上醒酒鱼鲊,蜜糖莲羹,扶着几案骂道:“小道士,你欺负女流之辈,算甚本事?简直无耻,无耻至极!”

    陆英笑道:“公主,在下今日绝不曾劝过一觞酒,皆是三位所迫,如何是我欺负女流?”

    朱琳琳尚未醺醉,帮腔道:“我们喝了会醉,你却若无其事,如何不是欺负我等?”

    陆英见多说无益,只能苦笑饮酒,暂图清净。

    午末未初时分,听得楼下喧闹,陆英暗怪:“那堂倌说今日公主有令闭门谢客,长安城中尚有何人敢来此搅扰?”

    却听腾腾踏阶之声至,一高大男子破门而入,身着玄色罗缎裤褶窄袖服,左衽胡靴,头冠皮弁,腰挎嵌玉镶金宝刀,厉目如电,扫视陆英两眼,对公主训斥道:“阿珍,你整日饮酒胡闹,惹得父皇大动肝火,父皇舍不得罚你,却将气都出在我身上。今天又跟这南蛮野道定什么宴会之约,如今城中到处风言风语,你当真不要脸面吗?”

    顺阳公主闻言火起,拍案大骂道:“蒲睿,你这头蛮牛,在此胡嚷什么!我怎得没脸面了?本公主天潢贵胄,想与谁饮宴玩乐,轮得到臣子庶民乱嚼舌根?你马上滚蛋,否则我去向父皇告状,说你欺侮幼妹!”

    蒲睿一听告状之语,似乎心有余悸,忙硬挤出个笑脸,上前好言道:“阿珍妹妹,阿兄也是为你好,顾虑你的声誉。一个未嫁公主,与个来历不明的道士整日厮混,你让旁人怎么评说?”

    说着转向毛秋晴笑道:“还有毛小姐,没出阁的姑娘,你莫要把人家名声也坏了,将来可怎么嫁人?”

    蒲珍尚未答话,毛秋晴愤愤起身,指着他骂道:“莽汉,你鼠口吐不出象牙,本姑娘名声怎得坏了?姑奶奶行得正坐得端,就算嫁不出去,难道就能看上你不成?”

    蒲珍笑道:“阿兄啊,原来你早就认识毛小姐,可惜你一厢情愿替毛小姐考虑终身之事,人家根本不将你瞧在眼里。真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都为你羞臊!”

    毛秋晴玉面微红,啐道:“什么脸什么……的?公主殿下言语怎能如此粗俗?”

    蒲珍道:“毛小姐女中豪杰,如今也学会害羞了么?前日你骂我时可不见得有多文雅!”毛秋晴瞟了一眼陆英,不再跟他兄妹斗嘴,只拉着朱琳琳斟酒对饮。

    陆英全不在意蒲睿言语伤犯,只微笑望着几人,心中暗道:“蒲刚子女皆是粗旷豁达之人,难怪他待人宽简,不计过嫌。抑或胡人本生而豪爽,大抵类此?”

    他正自思想,却闻蒲睿言道:“那南蛮道士,男儿丈夫志当快马弓刀、驰骋疆场,你整日与姑娘饮酒耍乐,哪有半点英雄气概?若你有种,明日城外郊猎,与本将军斗一斗骑射武艺方是正经,你可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