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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十二只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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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弃不能在牢房里长待,聊完想聊的事情,便告辞离开了。

    虽说中尉府大牢非常安全,可卢弃还是担心有意外发生。

    于是便安排卢义暗中保护卢绾两人。

    卢家旧宅没了卢绾和卢义,只剩下卢义和卢生,以及一众下人。卢义没有玩伴,闹腾不起来了,卢生又好静不好动。卢家老宅本来就破旧,这下就更显得了无生气了。

    不过,令卢弃感到意外的是,汲蛮竟回来了。

    汲蛮在卢家时,除了待在自己房里,就是四处游荡。

    这次回来后,他依旧这样。

    卢弃见了他几次,什么也没说,汲蛮也没做任何解释。

    就这样,他们又相安无事地生活在了同一个院子里。

    洨侯府邸。

    吕产冻了一晚上,果然染上了风寒。

    “阿嚏!”

    吕产喷嚏不止,还像在宜平门城楼上那样,裹着一床被子。

    “卢绾还关在中尉府的大牢里吗?”

    他用帕子擦了擦鼻涕,望着侍立一旁的吕福问。

    “是啊,小人去中尉府打听过了,中尉大人还在审理案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放人的,再说了,等审理完,估计还得关一阵子,弄不好,嘿嘿,燕王和舞阳侯的脑袋就搬家了!”

    吕福挤眉弄眼地说。

    吕产听到卢绾比他还倒霉,很想发笑,却打了个喷嚏。

    “阿嚏!赶紧拿五十个,不,五百个金饼送到中尉府,告诉灵常,他要是能把卢绾弄死,本侯再送他一千个金饼!”

    吕产边擦鼻子,边激动地喊。

    “喏,小人这就去办!”吕福拱拱手,就要离开。

    “等等,我让你盯的姑娘呢?她最近有没有再出来?”

    吕产抬手叫住了吕福,眼中涌现出淫邪之色。

    “应该没有吧,小人听说萧相国家教挺严的,他家的大小姐,出一次门,估摸着挺难的。”吕福满脸堆笑,汇报说。

    “很难吗?吕福,阿嚏!你能不能上点心,替本侯把她盯死了,我就不信萧何不允许,她萧棠儿还不会偷跑出来了?!”

    吕产捶打着卧榻,激动地喊。

    自从见到萧棠儿,家里这些女人都成了俗脂庸粉,再也提不起吕产半点兴趣。相比于找卢家父子出气,他更想得到萧棠儿!

    “是,是,侯爷,小人往后就把萧相国家的小姐盯死了!”

    吕福连声答应,这才离开了。

    淮阴侯府。

    庭院里秋风萧瑟,落叶在秋风裹挟下,凋零、翻滚。韩信站在书房敞开的窗前,望着庭院里的落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取信鸽来。”韩信忽然用不大的声音说。

    “阿巴!”哑巴老仆韩干答应一声,走向了后院。

    功夫不大,庭院里传来了“咕咕”的叫声,韩干取来了信鸽。

    “一只不够,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放三只。”

    韩信看了看信鸽,对韩干说。

    韩干点点头,很快就把鸽子笼搬到了庭院里。

    在韩干搬鸽子笼的过程中,韩信已经写好了三封书信。

    这时候,他拿着书信快步走出了书房。

    “阿巴,阿巴!”

    韩干手里比划着,眼神中有询问,也有深深的焦虑。

    “长安城封了,不用这种办法,消息送不出去。”

    韩信先是耐心解释了一句。

    “阿巴,阿巴!”

    韩干往鸽子笼前一站,拼命地摆着手,想要阻止韩信。

    “让开!我韩信想做的事情,岂能让你给拦住了!”

    韩信那张惨白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

    “阿巴,阿巴……”

    韩干望着韩信,拼命摆手的同时,眼泪涌了出来。

    “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岂能郁郁而终!”韩信咬着牙,拳头攥了起来:“你若知我心中志向,自当让开!”

    “阿巴,阿巴!”

    韩干的眼泪流得更凶了,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我韩信乃贵胄之后,不做出一番事业,死后怎么有脸见先祖!”韩信眉毛仰起,双目瞪圆,抬腿就将韩干踢开了。

    “阿巴,阿巴……”

    韩干躺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韩信则从笼中取出三只最为健硕的信鸽,把三封送往代地的书信塞进了信筒里。

    随后,他继续亲自动手,夹杂着那三只信鸽在内,每隔半个时辰两只,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共计放出了十二只信鸽。

    未央宫,椒房殿。

    吕雉端坐长案之后,陈平跪在大殿中。

    “军师之计陛下已经采纳了,如今长安已经封城,不知军师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吕后没有让陈平站起来,而是询问了起来。

    “臣以为应当以韩王信为前车之鉴,对天下异姓王逐一进行考察,若有叛汉之心,当及时采取应对措施。”陈平如实回答。

    “军师这是想将全天下异姓王的生杀大权独揽手中啊。”

    吕雉幽幽地说,目光中多了几分犀利。

    “臣为陛下谋划,从来不计较个人得失,至于娘娘所说之事,臣从未做过此想!”陈平马上面伏于地,磕了个头。

    “看把你吓的,本宫只是个妇道人家,能知道什么啊,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军师不必当真。”吕雉笑了笑,扬着下巴说:“起来吧,不必跪着了,本宫跟你又不是外人,用不着这么拘谨!”

    “臣谢皇后娘娘提点!”陈平又磕了一个头,这才站了起来。

    “来人,赐座。”吕雉稍稍提高了声音。

    “喏!”片刻后,宫女把草席座垫放在了陈平身边。

    “谢皇后娘娘隆恩!”陈平拱手致谢,作势就要坐下去。

    就在这时,吕雉突然说:“如今这当臣子的呀,有多少能守住本分呢,今天议论陛下和他那些兄弟走得太近,明天又在说我们吕家人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不知道军师怎么看?”

    “臣,臣以为这些都是虚妄的言论。”

    陈平猛然听到吕雉提到敏感话题,本能地想要站起来,转念一想,还是坐在了草席上:“陛下是天下的主宰,就是再爱惜自己的兄弟,也当以天下事为先,至于吕家人……”

    陈平憨笑着望了望吕雉,拱拱手说:“人总有嫉妒之心,看到别人全家过上了好日子,总有眼红的时候。”

    “如此说来,军师眼里能容得下我们吕家人了?”吕雉又问。

    落叶在风中凋零、翻滚,一如韩信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