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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叫欢儿可好?”喜儿娘笑得满嘴都是牙,轻轻搂着我,“我有两个孩子,喜儿!欢儿!”
“欸!”“欸!”走到门口的喜儿和我异口同声地答应,喜儿娘欢喜得泪花闪烁。
“娘!有一条小船,要靠岸去了,我送妹妹回家去?”喜儿憨憨的笑着看我,目光里有浓浓的亲近。
“哥,娘!先不急,”我低低地说,看向四五艘画舫之外的小舟,几道身影一跃而上,轻渺如落叶。居然能没有晃动小舟一丝一毫!不管那些是什么人,都不是寻常人,“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这些船是谁的?”
“三天前,一个姓官的老爷来寻你哥哥钓鲜鱼做菜。要在这个季节钓到鱼,整个河边村,上游庄和下游庄,就只有你哥哥能做到的了!”喜儿娘一脸得意,“被小舟带来了才看见,这儿不知道啥时候冒出来这么多的船,漂亮得像戏文里的东西咧!”
“娘,是穿着官服的大老爷吗?”我看着小舟箭一般飞快地离去,双手互握,看来,想离开这里,不容易!
“不是,那老爷说是要叫啥,对咯!是要叫上官老爷,我叫着拗口,就叫官老爷。”喜儿娘摸摸我的发鬟,满心欢喜,“来这儿就不准下船去的,要呆上一个月的咧!万幸娘上船来了,要不还得不到我的乖闺女儿呢!”
“娘!娘!”喜儿闷声闷气地叫,一指江面上游,“那边来了一艘大大的船!好大啊!”
我回头一望,顿时头皮发麻,那艘船的确很大,足足有画舫的十倍大,船头雕着龙首,黄灿灿的绸面锦旗迎风招展,一眼看去气势磅礴,这是皇家的官船!这是来搜捕我的!!
我蹙眉,如果官船靠近这画舫群,一艘接一艘挨着搜查,我是肯定躲不过去的。这下可怎么办?躲水里是行不通的,再怎么说,被抓回去当人质也比被淹死冻死的强啊!
耳边突兀地响起一阵哗啦啦泼水声,我惊奇地看见,画舫群背面,一艘稍小些的画舫,正飞快地往下游滑去。而画舫群的正面,一艘画舫也脱群而出,迎往上游驶来的官船。
这就是传说中的上下其手?!一边光明正大地去拦截询问,一边脚底抹油溜啦?!
我眼前一亮,看着徐徐溜过的鬼鬼祟祟的画舫,这就是我的顺风车了!
我一手抓起喜儿的粗布外褂子,顺着船舷跑,纵身一跃,一边轻喊:“娘,哥,我不愿意被抓回去,你们保重,欢儿会回来找你们的。”
“欢儿记住,我们家在河边村上游庄的潭边!找不着就问,会钓鱼的喜儿家啊!”喜儿娘慌慌张张的声音压的很低,“欢儿,你要小心啊!早些儿回家来!娘等着你!”
准确地落在擦肩而过的画舫上,我一个回头间,已经离喜儿和娘站着的船头很远了,娘压抑的哭声漏了一丝在风里,如孤隼的呜咽,令我一时间红了眼圈。
我蹲下身,后背紧贴着船舷,听着河水哗哗流过,一动不动。希望,这船上的人,急于逃脱。那就一定会抓紧时间找个地方靠岸,我也就可以上岸了。
br/>“喂!”一个清亮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是谁?!”
我回头,一个敏捷的身影在我身边伏下,洁白的发带在风里飘逸出高雅的弧线,淡淡的蓝色衣裳,蕴着浅浅的檀香。他蒙着洁白的面纱,江风吹起,露出他带着微笑的唇线,这个男人,让人莫名的心生好感。
看他这鬼鬼祟祟却优美异常的动作,我一瞪眼,气势汹汹地低低回吼:“你又是谁?!”
“你是怎么上来的?!”他居然很淡定,没有被我的强势吓到,“刚才这里没有看见你啊!?”
“刚才我也没有看见你啊!”我一挑眉毛,慢吞吞的罩上喜儿的黑蓝色粗布外褂,“你知道这船什么时候靠岸吗?”
“知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的声音清朗明媚得韵味悠远,“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不由自主地微微摇头,这人是好奇宝宝吗?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问号,“你也不知道我是谁的吧?!你只要知道,我们目的是一致的,都想要从这里溜走,就行了呗!还有啊……”
我抬眸扫一眼静静等着我下文的他,洁白如玉的发带在风里翻飞出悠长而飘逸的柔和线条,一股典雅出尘的美妙感觉扑面而来。我心底一阵诧异,这人,居然能让人没有看见他的模样,就为他而倾倒!这魅力,绝了!!
“还有,我们能萍水相逢,就可以算是有缘人哪!”我吞了一口口水,突然很想伸手揭开他的面纱,看看他的模样,“相逢何必曾相识啊,听说过没?!”
“呵呵呵!”他居然轻轻的笑出了声音,柔美的音色里蕴着蛊惑人心的磁性,“所以,我们是有缘人了?!”
“对哒,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哪!”我从衣服里翻出一方洗得发白的粗布帕子,在脑后打了个结,也学着他的样子把脸蒙上,只露出眼睛,“再加上患难与共,你说,咱俩怎能不同舟共济的嘞!”
“患难与共,同舟共济,说的有理!”他再次呵呵的低笑着,笑声畅快而优雅,如汩汩温泉,沁人心脾舒适的感觉:“这船不靠岸,只在河流拐弯,那片临水竹林处,就可以跃上岸。”
“啥?!”我哑然无声,跳上岸?!眼前浮现刚才那几道跃上小舟轻渺如落叶的身影,就是说,要有轻功才能上岸去的啊!
“你没有修习过武功?!你居然能混进蓬莱盛宴来!?”好奇让他的声音婉转而轻渺,听得我心头一跳,“你,叫什么名字?”
“我……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我眼珠子乱转,正愁怎么上岸呢,又来一个难题,如果我告诉他是萧家小姐,会不会被他绑票了去呢?!然后勒索,先勒索一遍皇帝,再勒索一遍我爷爷?!
“沧海。”他清朗的音色里似乎有浅淡的犹忧郁,一滑而过,“你呢?”
“沧海!?你叫做沧海?!”我下意识地认为他在撒谎,快语如珠地损他,“兄台!大哥!我说我叫巫山你信么?我书读不多,你别骗我啊!那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可是有读过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