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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低着头若有所思的托尼突然把脑袋抬起来，冒出来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桑德，你是不是被什么人绑走了，斯普劳特教授营救你去的来着？毕竟你脑门上长了那玩意……”
桑德没好气地敲了一下他的脑壳：“想啥呢！真没啥事，不信你们去问斯普劳特教授。”他不用猜都知道眼前这小子一定没憋什么好屁，鬼知道他那脑子里正在酝酿和脑补着什么传奇故事。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同时叹了口气。
不用试也知道，斯普劳特教授一定早就和桑德统一过口径了，他们就是问破天也不可能问出来什么别的东西的。
那可是他们的院长啊，两个小家伙虽然刚入学没到一个学期，但对学校的老师还是十分尊敬的。别说是院长了，就算只是个普通的教授，他们也不一定有胆子去顶撞。
嗯，像哈利那样开学没多久就敢和老蝙蝠明里暗里硬碰硬的小狮子就连在狮院都很罕见，更别说是在本来就不以勇敢着称的赫奇帕奇了。
“行了，别说这些，你们刚刚在玩什么？”
“哦，这个啊。”托尼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看上去像微型公仔一样的木雕，解释道：“这是巫师象棋，我爹送我的十岁生日礼物。”
他挠了挠手上的小木雕，那个小东西扭了扭，发出一声凄厉的马叫。
这居然是一匹马的半身雕像。
“这是，什么玩意？”
桑德戳了戳那个马的脑袋，小东西冲着他打了个响鼻，喷出了一点木屑。
“中国的巫师象棋，其实跟你们这边的巫师棋是一个原理，只不过规则是中国象棋的规则罢了。”他走到桌边，把正不断抱怨的残局收拾进棋盘下面的盒子里，“我蛮喜欢中国象棋规则的，可惜威廉那小子不仅是个臭棋篓子，还听不懂棋子讲的中文，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喂！”威廉朝着托尼的后背轻轻擂了一拳，“敢不敢跟我下巫师棋？我的几个表哥都下不过我！”
“得了吧，我中午不是刚连胜你三次？是你说不想玩了我才把巫师象棋拿出来的好吧，你那几个表哥要不是跟你一样的臭棋篓子就是在让着你。”
“那个......”桑德走上前去拍了拍托尼的背，往后靠在了自己床的立柱上。
“我可以试一下吗？巫师象棋。”
“你？你会下中国象棋？”
托尼收棋子的动作一滞，回头看向桑德，油灯昏暗的光线照亮了他的侧脸。
“会一点吧，小学的时候从一个老师那里听说过，自己研究过一些规则，只是找不到什么人一起玩。”
桑德随口编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他总不能说自己前世是个中国人，已经跟自己家的老人玩了不知道多久的象棋了吧？不过找不到人一起玩倒也不算撒谎，虽然伊扎尔是华裔，但小姑娘似乎对棋类游戏没有什么兴趣。
虽然很久都没下过象棋，但桑德对这种古老的游戏还是有着不小的感情和兴趣的，这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懂规则而且同样喜欢这项爱好的家伙，自然得好好过一把瘾。
更何况，这可是传说中会自己说话的巫师棋的变种吔，谁能拒绝用会说话的手办下棋呢？
对于桑德这样不懂国际象棋规则的选手来说，巫师象棋这种东西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爽到家了。
“行啊，过来吧，咱俩下一把。”托尼把原本已经收了大半的棋子摆好，全然不顾它们对于无理由加班的抗议。
桑德坐到桌边，拈起一个棋子在手中把玩着。那是一辆车，威风凛凛的骑手驾驶着战车，前面有两匹迷你木马拉着。战车上不仅有着青铜部件点缀，顶上还立着一顶圆形的华盖，看上去精妙无比。
看来，这套棋不像是便宜货。
“喂，小子，看好了没？”战车上站着的骑手向着桑德挥了挥小小的拳头，“你最好赶紧开始，早点输了咱们早点下班睡觉！”
“哥们，我听得懂中文。”
桑德摇了摇头，把手上的车重新放回了棋盘的角落，开口用中文下令：“左边的，当头炮。”
嗯，果然还是有些不习惯不用手的下棋方式呢。
——然而，没过一刻钟的时间，托尼的黑老将就被桑德将死了。
桑德赢得有些艰难，但这主要还是因为对口令下棋规则的不习惯与手下棋子的小反抗——所有的巫师棋棋子都有自己的想法，尤其喜欢在棋手为了策略而卖掉自己的时候公然抗命，不知道这到底是无法攻破的技术难关还是制造者的恶趣味。
就这样，桑德这辈子的第一把中国象棋就在棋子们的欢呼声中落下了帷幕。
不管怎么说，年仅十二的托尼还是太嫩了点，桑德甚至浮现出了一种自己在欺负小孩的羞耻感。
“别想了，你就是在欺负小孩。”
“闭嘴。”
桑德看向托尼，问道：“怎么样，再来一盘？”
好无耻！
然而，对面的托尼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好！”他突然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居然在这么多步之前就已经布下了阵，我理解了！”
“必可活用于下次！”
？原来你也是烈？
桑德选择了无视从脑袋里冒出来的奇怪念头，又重复了一次刚刚的问题。
“再来一盘吗？”
“啊？哦，今晚先不下了，我有点困。”
托尼回过神来应了一句，低头收拾起了棋盘。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一边看了半天的威廉跟着问道。虽然他没看明白桑德是怎么赢的，但对方好歹也是赢了托尼，孰强孰弱他还是搞得清的。
“想学？我有空再教你。”桑德拍了拍他的背，“我也有些困吗，先睡了。”
打发走了威廉，桑德换上睡衣躺进了柔软温暖的被窝，闭上了双眼。
但他并没有立刻入睡，这是因为他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总轴？”
“什么事，小子？”
“别给我装蒜。”桑德轻笑一声，“说吧，你这老东西怎么又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