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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一层的路并不长。在与莫名其妙的徐璇分别后,桑德没走几步就来到了休息室的入口前。
果然还是有些紧张。
自己先前明明答应过伊扎尔,不会去赴险,但自己终于还是食言了。
要是她就在休息室里看书,自己该怎么办?
按照她平日里的习惯,这是很可能发生的。
“别想了,小子。”
就在桑德纠结的时候,脑袋里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总轴?你更新完毕了吗……不对!”
桑德倒吸一口凉气:“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话了?不,不对,你什么时候重新学会说话了?”
这也不能怪桑德大惊小怪,毕竟秘术总轴虽然一开始做自我介绍的时候就曾经说过话,但从那以后好像就只发出过冰冷的类机械音,再也没有过像这样像人一样说过话了。
“大惊小怪!”那声音发出一声嗤笑,“老子不过是睡了一小段时间你就以为老子死啦?告诉你,门都没有!”
“话说回来,你最好还是面对一下门里面的那个姑娘吧,我在她身上看见了一些担心的情绪……相信我,继续拖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
“嗯……那好吧?”桑德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总轴说的没错。
总是要面对的,那还不如让它今晚就结束掉。
“赫尔加·赫奇帕奇……”桑德用特定的节奏敲击着木桶,休息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了。
有些出乎桑德的意料,偌大的休息室中竟空无一人,只剩下壁炉中的火焰熊熊燃烧着,是不是还有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然而,还没等他多想些什么,就在他前脚踏进休息室的一瞬间,一道魔咒伴随着一声清脆且带着一丝怒意的咒语从门旁的拐角处射了出来。
“羽加迪姆·勒维奥萨!”
桑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腰间的魔杖也掉在了地上。
“伊扎尔,等……”
然而,没等他开口说完一句完整的句子,更多恶咒和魔法就伴随着无数声语速极快的吟唱声涌了过来。
“门牙赛大棒!塔朗泰拉舞!除你武器!飞鸟群群!瓦迪瓦西!昏昏倒地!”
一片五光十色的魔咒光芒闪过,桑德原本还算整洁的仪表瞬间变得凌乱不堪。此时的他门牙变得有如快板一样大,身上到处都是鸟身上掉下来的毛,嘴里塞了一根香蕉——这玩意是放在休息室盘子里的,被那道瓦迪瓦西不偏不倚地捅在了他的嘴里——整个人还因为技术并不纯熟的昏昏倒地而瘫软在了地上,腿还在不停地悬空跳着奇怪的踢踏舞。
“芜!芜芜!”
可怜的桑德嘴里因为被香蕉塞住而说不了话,身体也因为脱力而动弹不得,只好躺在地上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从拐角处一步步走出来的伊扎尔。
嗯,虽然她很努力地在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很严肃,但那不断抽搐着的嘴角无情地出卖了她。
然而,就在桑德因为试图努力呼吸而不小心从自己的鼻子里冒了一颗大泡出来的时候,伊扎尔终于绷不住了,还是忍不住弯腰笑了起来。
这倒也怪不得她自制力弱,而是桑德的形象是在太过超前,拥有一种后现代行为艺术的美。
强行将笑意憋了回去,伊扎尔又摆出一副扑克脸,蹲下来把那根可怜的香蕉拔了出来——顺手戳破了那个泡——开口“审问”道:
“说吧,桑德·弗利斯特先生,你对你的行为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桑德有些艰难地抬起头,尽量将双腿抬得高一点以减少它们打架而发出的碰撞声,一边顶着漏风的巨大门牙缓缓说道:
“我找到治你病的办法了。”
“什么?”
伊扎尔眉头一挑,“好你个桑德,你骗鬼呢?我这病本来就没法治,庞弗雷夫人以为我睡着了在外面跟其他教授聊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哪里搞来的灵丹妙药?”
虽然嘴上说着不信,但这丫头还是掏出魔杖放了几个反咒,将桑德身上的恶咒一一去除掉了。
“起来吧,说说看,你这两天都去哪里鬼混了?你舍友都快担心死了,一天到晚寻思着要找院长,结果院长也不在,他俩都商量着要去你家找你来着。”
“也没啥。”桑德踢了踢有些酸涩的双腿,“也就跟着教授跑回老家取了点灵丹妙药用来治你的病而已。”
一旁的伊扎尔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你来真的?”
见她反应到位,桑德有些得意地拍了拍伊扎尔的脑袋瓜:“当然是真的咯,我们这两天就是回希腊取两味药材,估计斯普劳特教授他们很快就能把治你病的办法给研究出来了——别多想,那地方可没什么危险,也就遇到了一只蜘蛛和一只大猴子而已,你看,我都没受什么伤!”
说完,桑德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以示自己身体状况良好。
“哦,我的天……”伊扎尔看上去有些呆滞,但也很快就找到了一些漏洞,“等下,既然只是去取几味药材,为什么教授就非得拉着你去?她自己去就不行吗?”
“主要是因为这个。”
桑德指了指自己脑门上的角:“我家族的老庄园有一些法阵和封印是需要像我这样的家族直系后裔才能打开的,而且你知道的,我的那个家族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以教授一定得带我去才能打开种子库。”
“原来是这样……从英国到希腊,一定是个不短的旅程吧。”
伊扎尔的声音也软和了下来。
“其实还行……你知道的,我们可是巫师,我是通过斯普劳特教授的门钥匙前往那里的——嗯,虽然每次用完那东西我都会吐一地就是了。”
伊扎尔的头低了下去。
“小子,你感动到她了哟~不过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心智,会有这样的反应也还算正常。”
总轴的声音又在脑袋里响起,这次的语气听上去有一点戏谑。
“你怎么了?”桑德靠过去,有些担心伊扎尔的精神状态,毕竟今晚她的情绪还蛮跌宕起伏的,要是出什么问题可不好办。
“我没事,你赶紧回寝室去吧,你的舍友估计正到处找你呢。”
伊扎尔的脑袋虽然没有抬起来,但桑德还是听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哭腔。
“算了吧,我有点冷,打算再在这里再烤一会火。”
他若无其事地坐在了她的身边,悄悄地用袖管擦了擦后颈处渗出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