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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作者:飞天氧化铜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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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章

    符玄峰后山,危崖上方正礼与丁南继并肩而立,望着天上。

    吴桐架着豹影舟早已不知去向。

    丁南继一直在说着什么,方正礼眉头微皱,等徒弟停了嘴也没说一句话。

    “能看得进《山海狂杀图》,天赋不是一般的好;

    十五岁贯体中境,资质不是一般的好;

    敢孤身闯新谜域,胆色不是一般好;

    几个月不出屋的画符,耐性又不是一般的好。

    如此好的苗子,却丢到这里当杂役,卓老是什么意思?”

    方正礼心中疑惑不解,又想起昨天卓天行亲口过问,更加一头雾水。

    “师父,要不您收了当关门弟子得了;您不愿意亲自教,要不我代您收徒,手把手的教。”

    一旁的丁南继说道。

    方正礼笑着摇头,道:“收不得的,如果能收卓老手书上就明说了。再者,要收徒卓老就亲自收了,哪里轮的上你我。”

    丁南继不仅摇头,这些大人物的心思最难猜,他最头痛的就是这个。

    “倒是你,南继;符乃天地之语,不在天地中又何谈天地之语,你过于墨守成规了。”

    方正礼微笑着指点着徒弟;

    丁南继躬身听训,然后道:“我就是着急,想让他把基础打实,也想看看他的极限在哪里。”

    方正礼道:“呵呵,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这孩子性子虽好,但眉目神情间有股桀骜之气;你小心逼的过分,适得其反、反害了他。又是十四五岁、看什么都不顺眼的年纪,一遭走错、反误一生的。”

    “弟子受教了。”丁南继点头道。

    看向天际,方正礼不再说话。

    他明白丁南继已经把吴桐当弟子看待,爱之深、责之切;今日短暂的接触,自己也很喜欢这个孩子。

    转身往山下走去,边走边道:“有空让吴桐到我那里转转。”

    丁南继大声答应着,心里一阵欣喜。

    ……

    二十几日后,器房内;

    吴桐凝着眉看着书案上黑乎乎的玉符牌,仔细回想刚才的过程;

    一旁丁南继轻声道:“刚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过‘震’字符打入时机没有把握好;‘显’字符没有完全发挥效力之时,你就把‘震’字符打入,导致玉简上的灵气震荡崩坏。”

    吴桐点点头,他自己也发现了刚才的问题所在。

    “凝神理气,制符时最忌心浮气躁;给你点儿激励,这次你要是把符兵制成了,明天我就放你一天假,让你参加那个什么店的开张之礼。”

    丁观主又道,亲手换上一枚新的玉符牌。

    “真的?”吴桐调门瞬间爬高;

    “哼!这把要是再失败了,一年不准出屋!”观主又来一句,让吴桐心间一颤。

    闭目闻着凝神香的气息,吴桐入定;

    过了好久,双眼骤然睁开。

    笔蘸朱砂,灵气稳定持续透笔而出,在符牌表面画出一把小剑轮廓;

    符笔一收,双手掐动定型指决打在符牌表面,随即表面火光一现,一把火色小剑形态在玉符表面上栩栩如生;

    不敢怠慢,吴桐手中“通”字符激发,繁杂的光亮图画瞬间化作一点星辰打在玉符上;

    接下来,“流”字、“融”字、“锢”字、“显”字、“震”字……,十几个字符一一打入玉符;

    随着最后的“凝”字符打入,火红小剑光亮大放,在书案上化成一把真正红色玉剑,随即光亮一收变为玉符。

    吴桐激动地拿起玉符,灵气一透玉符再变火剑,灵气一收火剑变为玉符。

    “哈哈……”

    吴桐开心大笑,终于成功啦!

    丁观主仍然冷着老脸,不过眼角眉梢尽带笑意。

    “五个多月就能制符兵了,三次就制成第一件,奶奶地这小子天赋真是好!”

    “不对,是老子教的好,跟这臭小子有什么关系!”

    --------

    次日一大早,吴桐就起床了。

    今天是莫老丈在正一仙坊的店铺开张大喜之日,作为晚辈吴桐是一定要去的。

    不过幸好昨天那件符兵制成了,不然冷面观主可说得出、做得到。

    自从跟那位符玄殿方长老见过一面之后,很多之前不解的疑问都迎刃而解,当然又有更多的不解出现,不过吴桐已经不在意了。

    丁观主讲过,懂的越多、不懂的就越多。

    听起来是句胡乱话,不过对于热爱符道的吴桐已经多少能理解一些了。

    犹如一个圆,圆周内是自己懂得,圆周外时自己不懂的,圆周就是自己的疑问;圆越大自己懂的就越多,圆周越长,自己疑问就越多,不懂的也越多。

    据观主讲,内宗那几位真器师不懂的疑问,随便拿出一个来,就够全天下人一起琢磨一辈子的。

    因为那已经接近天地本源了。

    他倒不怕一年不出屋,这些日子他早已习惯了。

    如今观主要制什么,所有的准备工作都是他来做;按自己的理解先做出若干字符、若干符纹,如今数百条符纹他都能画成了。

    观主检查后指出还需要什么、什么字符不对等等。

    然后观主才动手制符炼器,自己一旁看着,等观主祭炼完了,才发问请观主解答。

    让他觉得自己又回到给老爹当苦力的岁月,但他乐此不疲。

    不过今天四妹家店铺开张之日,如果错过了心里过意不去;难得清闲一日,还是这么重要的日子,所以吴桐起了个大早。

    等出了符玄殿主殿,来到殿前空场上,他才发现天还没亮呢。

    几个杂役手持扫把正在清扫。

    呼吸几口清凉的空气,吴桐失笑着回到器房中,拿起一本《阵道总要》看了起来。

    看的正入迷,传音符在屋中出现,又是佟心莲的声音,“吴桐,有人找。”

    看看外面天光通亮,怕是上午时分了,吴桐一拍脑门。

    来到殿门口,佟心莲笑吟吟地道:“吴桐,姐姐可真佩服你。”

    吴桐以为还是原来的话题,道:“姐姐就别取笑我了。”

    佟心莲却道:“真的,当杂役有观主给打理器房也就罢了;来找你的都是七灵殿弟子也还罢了;不过净是美女找你,姐姐可真佩服的紧了!啧啧,这个比前几次来的那个还要美上几分,真真闭月羞花,姐姐我都好嫉妒!”

    吴桐一愣,美女?谁啊?

    第十一章双骄

    顺着佟心莲所指方向下山,来到山路旁小亭前,一个一身白衣的俏丽身影背对着吴桐。

    听到脚步声,那白衣少女回身,微笑着看向吴桐,双颊红云升起,一扫脸上天生那段冷艳,娇美无限。

    吴桐惊叫一声:“妖鬼!”

    江寒月瞬间冷了脸,一跺脚娇怒地道:“你叫我寒月好不好,‘妖鬼’难听死啦!”

    吴桐挠挠头,心道:“我还是觉得‘妖鬼’这个名字适合你。”

    他却不知,如今在七灵殿如果谁能有叫“寒月”这个待遇,恐怕要羡慕死一群人的。

    走进凉亭,吴桐道:“你怎么来啦?”

    江寒月低头红晕又起,指尖玩绕着发梢,半晌才道:“怎么,我就不能来看你?还是你不希望我来看你?”

    --------

    今天一早,做完给自己规定的早上例行术法练习,江寒月回到半山腰的寝舍内。

    简单的整理一下梳妆,正想到木灵观去听堂,就听门口有女杂役叫道:“江师姐,有人找。”

    随后房门一开,一身淡粉色女修袍、却带着面纱的少女走进来。

    江寒月忙起身微微一福,笑着道:“姐姐今日这么得闲呢。”

    来人正是北越国另一位公主殿下,江灵月。

    从本届外宗弟子进入宗门后,几个月来江灵月已经与江寒月见了好几次面。

    起初江灵月是带着父亲国主陛下的嘱托来的;

    其实在北越国弟子选拔的第一场考评结束后,国主陛下就通过大国师许嵘给宗门内的江灵月发来传讯符;

    上面详诉陛下的女儿中又出一位天才,并再三嘱咐江灵月为了将来北越国大势,一定要与这个素未谋面的妹妹多加亲近,并且隐晦讲述江寒月身世。

    传讯符上,父亲陛下的话虽然说的简略,不过从小在紫金宫长大的江灵月读懂了当年的荒唐与辛秘,也读懂父亲对这个新封的寒月殿下心里的亏欠,更读懂了陛下的功利。

    而第三场、第四场考评后,她接连又接到两次传讯符,内容却差不多。

    这个妹妹修行天赋跟她一样的好,姐妹两人一定要处好关系!

    江灵月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是因为修行天赋好,恐怕跟宫里那些姐妹们一样,被指给哪个太尉的少爷或是哪个城主的公子,早早就嫁人了,老死也无人问津。

    更不要提什么万千父爱集于一身,什么至高无上的灵月公主殿下了。

    而这个同样天赋极好、自己都从来没有听说的寒月妹妹,恐怕从小过的极苦,因此根本不会对父亲有什么父女亲情;

    虽被封为寒月殿下,不痛恨陛下就算不错了。

    如果没有这次弟子选拔,将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那位眼睛里只有修行天赋的父亲陛下,如今一定是后悔加害怕了,所以才一再嘱咐自己拉拢住这个同样天才的妹妹。

    心中唏嘘不已,不过她还要照着做,谁让她是父亲的女儿呢。

    因此第一日新弟子入七灵殿,江灵月就见到了江寒月。

    不过,她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妹妹居然生的这般冷艳美丽,让一向自负容貌骄人的她都暗自起了比较之心。

    而几次见面聊天,姐妹二人相处的极为融洽,父亲的嘱托倒成了多余;

    一来,是因为江灵月性子温婉,为人宽容和善,相貌虽美但从不使气弄性,加之又有意接近。

    二来,是因为江寒月从小孤苦,没有同龄人相处,有这样一位姐姐关怀备至让她心里极暖。

    加之二人本来就是同父姐妹、血脉相连,所以姐妹很快就变得极为亲密。

    江灵月身在丹微峰每日苦修,唯一的消遣就是每隔月余来七灵峰找妹妹聊天解闷。

    而江寒月从小修行的惯了,这次能如愿入宗,也是勤加修行。偶尔能跟姐姐聊聊天,也非常开心。

    江灵月快步走过来拉着妹妹的手,一边摘下面纱一边笑道:“自家亲姐妹还这么多礼干嘛,上次你还说我礼数多,如今反倒学起我来。”

    寒月一笑,没等开口,就听姐姐又笑道:“妹妹说实话,如今有多少个师兄弟天天围着你转?”

    寒月一愣,道:“姐姐何出此言啊,妹妹不懂!”

    灵月“咯咯”笑着道:“还说不懂,外面回廊里鲜花都快堆满了,我刚才特意问问杂役,都是送给你的;还不从实招来!”

    江寒月嘟起小嘴,娇嗔道:“烦死啦,前些天我就告诉那些杂役,也不用让我看,都给她们了;她们说能拿出去再卖钱的。”

    二人拉着手并坐在香榻上,灵月轻轻捏了一下寒月脸蛋儿,笑道:“妹妹生的这般美丽,我见犹怜,没几个送花的倒是奇怪了,干脆你也做个这样的面纱带着吧。”

    又低声调笑道:“真就没有一个中意的?别不好意思,说出来姐姐替你把把关;要是个油嘴滑舌的小子,姐姐就把他打出去,想把我妹妹骗走可不成!”

    寒月瞬间羞红了脸,低声道:“哪里有啊!”

    随即不甘示弱地也笑着道:“倒是姐姐上次说起的韩商国那个商什么,还有地宝殿的那个燕什么,还有……,哎呀呀,也记不得那么多。

    反正那些个人纠缠姐姐快一年了,姐姐到底有没有动心。哪天让他们排排队,妹妹见见,挑个最帅气的做姐夫!”

    把江灵月也说的红了脸,姐妹不仅你扯我、我拽你的滚到床上笑闹了半天。

    半晌,两朵娇花对面侧躺着、枕着玉臂,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天说笑着;

    江寒月眼尖,看到姐姐脖子上垂下个乌色铁牌,便伸手摸摸;闭月羞花的姐姐带着这么个粗陋东西,显得极为不般配,便问道:“姐姐怎么带着这么丑的一个物件,不凉脖子吗。”

    江灵月忙把小铁牌塞进衣襟里,支吾着道:“啊,不凉。“

    见姐姐动作神情有点反常,脸颊上刚刚褪去的红晕又浮上来,寒月大眼睛一转,道:“这东西恐怕有来历吧,姐姐从实招来,是不是哪个俊小子送的!”

    瞎蒙的一句话,倒让江灵月脸上更红,更加支吾地道:“哪里有,别瞎说!”

    翻身坐起,灵月一边整理散乱的发髻,一边道:“你这丫头怕是思春了,赶明儿不管谁送你什么,你就接下来便是;偏拿姐姐取笑!”

    骤然想起那个剑眉大眼的少年,心里不由的一热又一苦,险些滴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