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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那人咧嘴一笑,看来是没门路、冒蒙儿分来的;又开口道:“既然没门路,就掏门路吧。每人十两金子,算是你们给张大哥的孝敬。”
说完看向中间的黑痣杂役。
李大志呲着牙从储物环中取出一锭金子,赔着笑脸递了过去。
杂役微笑着接过来,口中犹自唠叨着:“符玄殿的规矩,每人每月要向张大哥孝敬一枚下品灵石,这是常例!别说没告诉你们,免得你们到时候遭罪。”
符玄殿的差事大多都是伺候各位符师,整理物品、端茶倒水、打理器房等等;那些符师们手指缝儿里漏下点什么符纸、原玉符牌什么的,就够这些杂役们偷笑的了。
一个月下来,偷拿到宗门外坊市上卖个三五枚下品灵石,运气好卖个十几枚下品灵石也未可知。
符师们大多脾气古怪些,但只要小心谨慎也好伺候;所以,符玄殿的杂役在杂役差事里属于上等的肥缺。
李大志交完了孝敬,一边垂手而立;
那个杂役把金子恭敬的递给张大哥,等了半天毫无动静,几个人不仅一时都闭了嘴,惊讶的看向另一个新来的菜鸟。
这个年纪明显很小的家伙背着手、挺着脖,傲然而立,压根儿就没有掏钱的意思。
几个杂役相互看看,中间坐的张大哥不禁嘴角抽动一下,开口道:“呦,看不出来,一个小毛孩子还是个倔种,这么不懂规矩看来要给你梳梳皮子了。”
他这话一出口,几个杂役都笑嘻嘻地站起来撸胳膊、挽袖子;急得李大志一边拉着吴桐让他行礼,一边替吴桐作揖告饶。
吴桐都快气笑了;
小爷来当个杂役就够委屈的了,给人端茶送水还要挨欺负、送孝敬,当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心道:“爷了个腿地,要不打的你们满地找牙,小爷这些年就算白修行一回!”
几个杂役正要动手打人,门一开进来一个女子。
这女子寒着脸不说话,只眼睛扫了一周,那些杂役就老老实实的垂手而立。
领头的张大哥忙走过来赔笑道:“佟大姐今日这么得闲,有什么事您就打发个小子吩咐一声,还劳您亲自过来。”
说完就让座。
女子也不搭理他,问道:“谁是新来的吴桐?”
吴桐上前一步道:“我是!”心说,这是又要干嘛。
女子道:“你随我来,观主大人要见你。”
转身就要走,却回头对那个张大哥道:“张六,好好办差是你的本分,再惹出什么事来你在这符玄峰就算干到头了。”
张六连连躬身点头称是;
众杂役赔着笑脸一起送到院中,直到女子带着吴桐绕过前殿不见踪影,张六才直起腰来。
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千人骑的骚娘们,靠着舔程观主当上管事,却跟你张六爷耍威风,老子早晚干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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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山路往主峰疾行,女子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吴桐。
杂役弟子里没有修行资质太好的,大多为游气初境、中境,全宗游气后境的都不多;
以她贯体初境的境界已经在杂役弟子里算是顶尖的了。
因为丁观主叫的急,所以她全速掠跑没想到身边的小孩居然跟的上,而且毫不吃力,看起来他还没发力呢!
脚步稍缓,女子问道:“吴桐,多大了,什么境界?”
吴桐刚才也在偷偷打量女子;
这女子二十几岁的样子,一身灰蓝色女修袍,按照刚才领路的执事介绍,这应该是管事弟子或外宗普通弟子的服色;
正一宗内各等弟子、长老们的服色不同,凭修袍的颜色就能分辨出地位等级出来。
宫鬟团脸、玉面桃腮、妙目生波、相貌颇美,身上裁剪得体的女修袍勾勒的身材凸凹有致,一股成熟蜜桃散发出来的香气,让吴桐想起那个庆宁城的宁歆蕊来。
听到女子发问,吴桐道:“啊我十五岁,贯体中境。”
女子一下子站住脚,惊讶地看着吴桐,晃的吴桐又退了回来。
女子问道:“这么好的资质干嘛来当杂役啊?为什么不参加今年的外宗弟子选拔呢?”
挠着头皮,吴桐稍有点不好意思的道:“怎么没参加,莫名其妙地就落选了,还被打发来当杂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已经在宗里第六个年头、在杂役中凤毛麟角的已经坐到管事弟子的位子,女子对历届宗门外宗弟子选拔中的猫腻多有耳闻。
十五岁、贯体中境,上上之资!
就这样的还能落选,女子心中不禁替吴桐大叫冤屈。
看着吴桐的剑眉大眼、还带着稚气的帅气脸庞,女子倏然想起自己的小弟,心中一疼,不知为何眼圈一红。
这也是个被钱挡住未来的孩子啊。
忙扭脸低声道:“吴桐,别放弃,淘尽黄沙始见金。姐姐我六年前入门做杂役时刚到游气中境,如今也到贯体初境了,我相信你能行!”
一句话让吴桐五内一阵翻腾,坚定地重重点了下头。
“我叫佟心莲,是符玄殿的管事弟子,所有杂役我统管的;有谁欺负你,你就找我,但千万控制脾气切莫动手;
宗里对杂役弟子管教极严,一旦有人告发你,轻者开革出宗、重的要被处死的,记住姐姐的话!”
女子仔细叮嘱吴桐道。
又笑道:“我们要快些走了,丁观主还急着见你呢。”
二人加快脚步,向前山主殿而去。
第四章器房
符玄殿主殿,一件小阁前;
佟心莲数次低声嘱咐吴桐,符玄殿各处是符师们修炼、制符、炼器的地方。
各位符师性子都不太好,弄出声响打扰了大人们,挨打算是轻的,到时候有苦无处诉。
而这位丁观主脾气尤其大,千万小心别闯祸。
见吴桐连连点头,佟心莲才手持一块玉佩轻轻按在阁门上,流光一闪,向吴桐努努嘴。
吴桐小心翼翼的推开阁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屋中。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特别香气,让人心神宁静;
屋里略显空旷,头顶一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两边搁架上、地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各种书籍、玉简,对面临窗下一人坐在条案后侧对吴桐,敛神静气好像在打坐入定。
应该就是那位丁观主。
吴桐没敢打扰,就在门口垂手站立;
等了一会儿,这位观主看来真是入了定,吴桐有点无聊地左右环视。
发现右手边墙上挂着一副巨大山水画,占了半面墙;画的是阴云压盖下一座临海高山,不由自主地就看了进去。
倒不是这幅山水画的多好,吴桐也不懂这些闲情逸志的玩意儿;而是一搭眼他就感受到画上丹青勾勒中的符意。
那符意随着线条变幻或粗或细、或浓或淡、或断或续、或有或无,即像符字、又像符纹;
跟自己常年画的字符、符纹或形似或神似,吴桐虽看不懂,但能切身感受到里面蕴涵地无穷地力量。
不知不觉气海推转,小蛇雀跃着带动气机加快运行,吴桐在心里不仅默画那些线条,浑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那副画前。
经脉里气机越转越快,渐渐觉得眼前那些线条好像在动、在飘、在流转、在变化;
好像粗的在变细,浓的在变淡、断的在变连、有的在变无;
在吴桐眼中依稀画上的阴云翻滚眨眼骤雨滂沱,大海中升起一座高山,而原本那座高山沉入地底,无穷骇浪瞬间涌起。
气海中仿佛一直很开心的小蛇猛然跃起,昂首一声无声嘶鸣,吴桐惊骇地大叫一声;
他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置身于半空之中,随即身体猛往下坠;
墨色乌云中电蛇狂舞,接连向自己劈来;
身下翻滚的海浪中无数妖兽在翻腾跃起,向自己咆哮;
而那座高山竟向自己倒了下来……
“咄!”的一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又是声高喝,“离!”。
吴桐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全身大汗淋漓,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狂妄!《山海狂杀图》岂是你这无知小子可以看的吗,你还要命不要!”
那位一直坐着入定的丁观主不知何时站在吴桐身边,大声呵斥着;
喘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爬起来,吴桐手一摸额头拿下来才发现是一张符。
他感觉到自己刚才已经被那副画“吸”了进去,没有这位丁观主相救恐怕自己就灰飞烟灭了。
毫不在意人家的呵斥,吴桐诚心诚意的躬身施礼道:“谢观主相救。”
丁南继摆摆手,冷言道:“狂妄无知,滚出去吧!”
吴桐咧嘴点头、转身往阁门走去,回头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那副《山海狂杀图》;
身后又是一声断喝:“还敢再看!”,吓地吴桐一缩脖。
走到门口,又听一声,“叫佟心莲进来。”
推门出去,吴桐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爷了个腿地,一幅画差点要了小爷的命。
佟心莲就一直等在门口,见吴桐出来急问道:“怎么样,说了什么?”
符玄殿长老的首席亲传大弟子、吴钩观观主,亲自点名接见一名新来的杂役,这还是符玄殿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佟心莲即好奇又担心。
吴桐擦了一把头上的汗,小声道:“没说什么,叫你进去呢,就是这位观主脾气真的很大。”
说的佟心莲抿嘴一乐,笑靥如花。
只一会儿佟心莲就出来,带着吴桐出了主殿;
“恭喜你啦,观主要你从明日起做他的器房杂役!”佟心莲笑着道,伸手递过自己刚才用过的玉佩。
吴桐惊愕地接过来,看来这块玉符是进入那间小阁的法器。
跟丁观主短暂的见面净是被训斥,又让自己当亲随杂役,这是什么意思?
“佟姐姐,有什么好恭喜的,器房杂役还不仍是杂役。”吴桐嘟囔一句。
“那可不一样,我在符玄殿做了六年杂役,还从没见过观主大人收过器房杂役呢。加油吧,姐姐看好你。”佟心莲道。
一处偏殿外佟心莲又嘱咐吴桐好半天各种事情,又让他牢记受了别人欺负就来找自己;点手叫过一个杂役,让他带着吴桐回后山的住所,然后挥手而别。
这个杂役见佟管事如此看重吴桐,自然不敢怠慢,点头哈腰地带着吴桐而去。
……
主殿小阁中,丁南继坐在蒲团上,拧着眉毛望着墙上的《山海狂杀图》。
这间小阁不起眼儿,却是整个外宗群山最为重要的地方,这里是整座外宗护山大阵的中枢;
连带外宗诸峰的封山阵都是在这里控制。
这幅山水画看似普通,却是所有外宗护山阵法的阵眼。
当年师父方正礼收自己当徒弟之前,给的考验就让自己盯着这幅《山海狂杀图》仔细看;
当时的自己能看出那些线条在动、在飘,师父就很高兴的收下自己。
而自己这些年也考验过一些外宗弟子,无一有所感悟;就是殿里那些常年制符炼器的符师们,也只能说出这幅画蕴涵符意,仅此而已。
当然也有特例;
前几年内宗祀天宫卓长老在师父陪同下进过这间小阁,一眼就道出这幅画的作用;
不过卓御宫长老的修为境界高的怕人,符道上更是精深,自己师父都曾想拜在卓长老门下专修符道,却被人家婉拒,只肯以朋友身份相交。
但是,刚才;
召见这个自己眼中挖门盗洞攀关系的狂妄小子,不过就是想给他个下马威,训斥几句让他今后不要依仗关系惹是生非罢了。
没想到他居然不经任何提示盯着《山海狂杀图》仔细看,而且绝对是看进去了;
因为那一刻这个小子的身体轮廓已经出现虚影,自己再晚一步,他就真正陷入山海狂杀阵里,一百张“离”字符也救不了他。
钻研符道近四十年的自己,也只有在有心悟图的基础上,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这小子符道天分不是一般的好啊。
丁南继不由再次展开那张卓御宫的手书,上写着:正礼贤弟,送你个有趣地小杂役,愚兄天行。
自己师父作为外宗唯一的地级阵师,常年闭关钻研符道,不问事务,所以柳南旭就交给了自己。
自己看到手书,还觉得这位卓长老太过随性。
不过全宗都知道这位大人物就是这样的性子,洒脱飘逸、与世无争,当时也没在意。
师父跟卓长老私交深厚,柳南旭又再三嘱咐自己要马上领人,所以才亲自去的拂尘观。
现在再回头仔细品味这句简单之极的话,觉得包含着很多意味;
“有趣”、“杂役”,两个关键,这个杂役还真的很有趣。
性子虽有些偏激但绝不傻笨的丁观主不仅在屋中踱起了步子,嘴里默念着“送你个有趣地小杂役”这句话。
有趣;当指在符道上的极高天分,而且刚才自己将“离”字符点在他头上的一瞬间,感觉到吴桐的境界应该在贯体中境;如此年纪、如此天分、如此境界,上上之资,非常“有趣”。
杂役;如此“有趣”的小子,并直接推荐给师父,卓长老却给定位在“杂役”,那就意味着不让师父收徒;不让师父收徒,卓长老自己也不收徒,就让当杂役。
这位大人到底摆的是什么迷魂阵!
想的丁南继一阵头大,他最讨厌地就是揣摩人心思;
算了,你给杂役,我就当杂役用,做不好我照样往死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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