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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挂断电话后，林素素凑过来问，“谁呀？”
“傅司辰。”江栩答。
“你哥啊？”林素素道，“他说什么啦？”
“让我吃完涮完碗就回去给他收拾屋子。”江栩眨巴着眼睛问，“怎么办？”
林素素失笑，“当然是去呗。”
江栩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咱们快吃吧，吃完回去洗澡。”林素素催促道。
“嗯。”江栩把剩下的半盘猪肚捞起来，蘸着辣椒酱送入嘴里，辣的她连眼泪花儿都快飙出来了。
林素素看着她，忍不住笑道，“你慢点吃嘛，别噎着了。”
“好呛啊……”
江栩吸溜着鼻涕，含糊不清地说，“我最讨厌吃辣了。”
“哈哈哈。”林素素被她逗笑了，“你哥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出来吃饭？”
江栩皱眉道，“他不知道我要吃火锅。”
“那他肯定不高兴了。”林素素道，“等吃完你打电话给他解释一下，免得他担心你。”
“好。”
吃完火锅后，江栩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进厨房，顺便给自己倒了杯冰镇酸梅汁，她仰头咕噜咕噜喝掉之后，才拎起包走出餐厅，往巷尾方向走去。
路灯昏黄地洒在地面上。
江栩沿着石阶一步步往上走着，背影单薄孤寂。
“喵~”
“喵呜——”
两侧巷子里蹿出许多猫，它们穿梭在昏暗的光线中，朝她奔跑而来。
江栩脚下踩空，差点栽倒，她急忙扶住墙稳住身体，随后将手里的纸盒递过去，“给你们的礼物，喜欢吗？”
纸盒里躺着五六只毛茸茸的布娃娃，每只布娃娃都有自己的名字，全都是用彩色水笔写的：小南瓜，小兔子，小猪仔，小狗，小兔叽。
江栩买了十几只，每一个都有不同的名字。
有的名字很简陋，有的名字却非常漂亮精致。
她蹲下身来，挨个摸摸这群猫咪的耳朵，“谢谢你们陪我过元旦，我爱你们。”
“喵——喵~”
“我也很爱你们。”
江栩把它们放回笼子里，随后关闭了店铺的灯，离开了巷子。
夜幕渐渐降临。
江栩独自走在巷口，周围的行人很少，除了偶尔驶过的汽车，只剩下她和街道对岸的灯红酒绿。
她站了一会，随后掏出手机，编辑短信：
【今晚吃火锅了，吃了好多。】
江远山很久没联系她了，她不确定江远山现在的状态怎么样，也不敢贸然主动打扰他，所以只好编辑了这条信息，希望江远山可以看到，或者是他看到了也不要误会什么，她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罢了。
片刻后，江栩收到了江远山的短信：
【好，我知道了。】
短暂的沉默后，江栩收起了手机。
算了，他应该是真的很忙。
江栩叹了口气，加快脚步朝巷子口走去，却在拐弯处看见了一抹熟悉的黑衣身影。
他靠在车旁，指尖夹了根烟，正低垂着眸，安静地看着手里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年轻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膝盖上摆了台平板电脑，戴着耳机，看着上面播放的歌曲。
男孩牵着母亲的手，冲她甜甜地喊着妈妈。
女人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摸了摸儿子的头顶，“乖，妈妈马上就好。”
“你再唱一遍，我再给你讲故事。”男人笑着说，“我们幼儿园新来了一位老师，他会讲很多童话故事，你听听好不好？”
“好。”女人笑眯眯地捏了捏男孩的小脸蛋，“妈妈最近嗓子不舒服，你帮我唱一首歌好不好？”
“嗯。”男孩认真思考了一会，“我唱《我是小王子》。”
“好。”
“爸爸妈妈我是小王子，我是小王子……”
江栩站在原地，怔忡了好一会，才缓慢地移开脚步。
“喵——”
“喵~”
巷子深处隐约飘来一阵阵奶猫叫声，江栩循着声源找到了巷子尽头。
那里停了辆白色宝马，驾驶座上坐着个年轻女人，此刻她正从兜里摸出钥匙开锁，江栩犹豫了一会，还是走了过去。
“你好，我是江栩。”
她站在车前，礼貌地伸出手，“我刚从家里出来，路上碰巧遇见您的车，所以想请您载我回去，麻烦您了。”
林素素闻言，立即推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下车帮江栩拉开车门。
车里还坐着另一个女人，是林宛瑜，她看见江栩，微微惊讶地挑了下眉，“阿栩？你什么时候来的？”
江栩道，“刚到一会，准备回家。”
林宛瑜点点头，随后拿出两瓶饮料塞进后排的塑料袋里，“这是我特意为你带的酸奶，不过可惜，我还没喝完，你就走了。”
“谢谢。”江栩接过酸奶，“我明天会寄回去给你。”
“好的。”林宛瑜道，“那我先走了。”
“好，拜拜。”
林宛瑜启动车子，调转了车头，随后驶离了巷口。
江栩拎着两瓶酸奶上楼，按密码开门，发现客厅里竟然亮着灯，而且沙发上还窝着一团小东西，正趴在茶几上呼呼大睡。
江栩换鞋进来，走过去摸了摸猫崽的脑袋，轻柔道，“喵？”
猫崽抬起头，睁开眼，看见江栩后，懒洋洋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江栩抱起猫崽放到沙发上，“怎么一个人待在家里？”
猫崽舔了舔她的指甲，“汪汪汪！”
“哦，是因为想我了？”
“嗷呜！”
“乖，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江栩抱着猫崽走进卧室，发现床上已经整理好了，被褥叠得整整齐齐，床头柜上还摆了本相册，封面印着《海贼王》四个字。
她翻开看了看，里面有几张照片，是陆栩、陆依恒、江逸城和江远山合影。
“……”
江栩抿紧唇，把相册重新压回了原处。
翌日清晨，江栩醒来的时候，发现枕头边放着一块手帕，帕子上绣着一棵柳树，叶子翠绿欲滴，像极了陆栩。
她盯着手帕愣神良久，终于反应过来，那是她昨天在垃圾桶里捡到的。
她又把手帕摊开看了看，这才发现帕子上还有个字迹，她拿起来看了半晌，是个“栩”字，但并非江栩所熟悉的那种栩，而是类似于某种图案。
江栩猜测着，难不成这帕子是陆栩留下的？
他在帕子上绣这个，代表了什么意思？
江栩洗漱完毕下楼时，发现江远山居然比她更早，正在厨房忙碌着做早餐，江栩进屋问他，“你今天休假？”
江远山摇摇头，“没有，公司还有些工作需要交接一下。”
江栩点点头，“那我今天先送你去医院吧，晚上再回来。”
“不用，你不是有课吗？”
“没事，今天不去学校。”
“好吧。”
江远山没有拒绝。
吃过早饭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江栩提着装满酸奶和果酱的袋子，江远山则是拎着一袋垃圾走在她身后。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公司吗？”江栩问。
“嗯，不过不急，我们先去逛超市。”
江栩看向江远山手里的垃圾袋，“这是……”
江远山把垃圾袋放在地上，“买了点菜，等会回来煮汤。”
“……”
江栩无奈道，“我来煮吧。”
“好。”
两人先去了趟超市，结账时，江远山付钱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怎么了？”江栩奇怪地问。
“没什么。”江远山淡笑了笑，将卡递给收银员，“刷卡吧。”
结完帐，两人又去了趟超市，买了点肉，鱼虾和蔬菜之类的，顺便还买了米和豆腐，江栩想到什么，又买了一包泡椒凤爪。
江远山拎着袋子，疑惑道，“你喜欢吃这个？”
“嗯。”
“那我下次做给你尝尝。”
江栩点点头，“谢谢二叔。”
“傻丫头，跟二叔还客气什么？”
江远山笑道，“对了，我今天下午不在家，你如果饿了的话，中午可能没办法回来陪你吃饭，我让小七陪你。”
江栩点头，“好。”
“还有啊，你记得把小九也带过来。”
“好。”
两人买完食材后，一路走回别墅，进门后，江栩脱掉鞋子，直奔二楼的健身器材区域，她把酸奶盒和酸奶罐都拆开放进水槽，又把鸡翅拿出来放在地上，开始用刀削皮。
“嗡嗡嗡……”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擦干净双手，走过去，看了眼屏幕，接通电话，“喂，哥哥。”
“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陆怀瑾低沉冷漠的声音，却莫名让她感觉到了一丝温暖，“怎么不在家？”
江栩道，“今天没课。”
陆怀瑾道，“你爷爷生病了，我现在赶往医院，你跟我一块去看望他。”
“好。”江栩挂断电话，快速换衣服下楼。
江远山正好端着煎饼果子从厨房走出来，“阿栩，你醒啦，快洗脸吃饭。”
“爷爷呢？”江栩问。
“还在休息，你先吃吧，我把碗筷收拾一下。”
“我来弄吧。”江栩抢过他手里的碗筷，“你吃早饭吧。”
江远山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他坐下来，默默打量着江栩的侧脸，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
或许，她是自己的女儿。
只是，不知道她的父亲是谁，他们之间有没有联系。
江栩收拾好碗筷，又下了楼，江远山看她穿戴整洁，不由得诧异：“你要出去？”
“嗯，去医院看望爷爷。”
“……”江远山皱眉，“阿聿呢？”
“他最近很忙。”江栩道，“我怕他抽不出时间来。”
“你确定你自己可以？”江远山犹豫地问。
江栩眨了眨眼，“可以的，我自己开车过去。”
“那好吧。”江远山叮嘱道，“注意安全。”
“嗯。”
江栩换了辆车，驱车朝医院开去。
她把车停在了路边，拿了一份报纸慢条斯理地翻阅着。
她看的是财经版的早间新闻，内容与昨天晚上的爆炸新闻无关，是一篇国外金融论坛上的文章，写的是美利坚金融界一位年轻华裔商业领袖的风流史——他曾是美帝最年轻的首富。
他在十岁时获得哈佛金融管理硕士学位，毕业之后投资了数家大型企业，短短五六年时间就赚取巨额财富。
他的母亲是着名钢琴家，他在国际钢琴协会担任理事长兼荣誉理事长。
他在八岁时被当局保送哈弗商学院，在此期间，他参加各大高校招聘，凭借优异的成绩和卓越的专业知识，迅速在国内站稳脚跟，甚至连续蝉联三届全球商学奖，并且成为了商圈内炙手可热的青年创业者。
十七岁时，他接受邀请参观白宫。
他的母亲是当今最负盛名的钢琴家之一，因为丈夫英年早逝，一直未嫁，后来，她认识了一位华侨，两人携手创立了一家私募基金，从此踏入了金融界，并且一步步壮大。
他的父亲在他刚出生时就死亡了，是他的母亲含辛茹苦拉扯着他长大，在他十七岁那年，他母亲也离世了，从此，他变成孤儿，在孤儿院呆了两年多。
他继承了母亲的梦想，考入了国内顶尖的研究院工程师，十九岁时被破格录取。
他一直以来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从不争权夺势，也从不搞阴谋诡计，每个月固定按时缴纳薪酬，除此之外，还捐献了大笔钱财给贫困儿童，帮助国家修建公益学校、福利院、医院等，并且积极主持慈善活动。
因此，即使他没有任何官职，仍旧深得民众爱戴。
江远山听说了这件事，也替他感到惋惜，“唉……你爸真是太不孝顺了。”
江栩：“……”
“算了，不提他。”江远山叹口气道，“我去叫你爷爷吃饭，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来。”
“好。”江栩应声。
等江远山上楼，江栩才拿着报纸重新回到餐厅。
“怎么这么久？”江老爷子抬起头问。
江栩道，“我在楼上换了套衣服，爷爷，您吃饭吧。”
江老爷子看了眼桌面，“这些都是你烧的？”
“嗯，还挺香的。”江栩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放到江老爷子嘴边，“张嘴，喝粥。”
江远山在旁边看见，忍不住摇了摇头。
江老爷子微笑着喝了一勺，随后道，“味道比我想象的好吃。”
江栩道，“我尝了，味道确实不错。”
她又夹了片培根，沾了番茄酱喂给他，“试试这个？”
江远山吃了几片，“好像咸了。”
“是有点咸了。”江栩道，“那我去给您榨杯橙汁吧。”
她转身去了冰箱，江远山喊住她，“算了，我已经喝了半瓶牛奶。”
江栩停住动作，看了眼时间，“马上就要迟到了，我先去了。”
江远山摆摆手，“去吧。”
等江栩上了车，他目送着她离开，眼底浮起复杂难言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