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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王眼中刚刚浮上的喜悦瞬间就被这场景击得粉碎。
白晨看着他憔悴的侧脸,眼眶略微凹陷的孤度,乌黑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单薄的蝶翼回旋在狂风暴雨之中,随时都会破碎,可却偏偏坚持着伸展抖动,挣扎着飞身向前。
这男子顶天立地睿智沉稳,又何尝不是自信热血的!他有自己傲然于心的坚持,哪怕众叛亲离,哪怕国将不国。可他依然会坚持下去,不到最后一刻怎能认输。
年过半面的右相,眉鬓染霜,像是冻得麻木了,挣了几挣这才挪动着膝盖转向纣王,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回响在宫门前。
“大王,请大王交出祸国妖人,将凶手压到两军阵前……”
话未说完,纣王冰凉的声音便响起:“够了,孤不想再听到这些,他们想叛便叛就是,何必拿一弱女子当借口。也不要跟我说什么杀人凶手,你们跪在这里口口声声严惩不贷,谁又亲眼看见了,一众饱读诗书圣人伦理之贤,竟只会道听途说,冤枉无辜之人吗?人孤是不会交的,你们想跪就一直跪到死。”
策马扬鞭转身进了宫门,竟是真的不管门外众人死活。
宫中待从见这一马二人,慌忙退到路边跪下,敢在宫里跑马的,用膝盖想知道是谁了,不跪不让那就是找死。
寿仙宫前。
温候接到消息忙出门候着,不过片刻就见这一骑踏雪而来。见自家大王下马,正要上前扫去金甲上的雪渍,谁知抬手落了个空。
纣王转身小心翼翼的将白晨抱下马,牵着手,无视怔着的温候竟直走进殿中。
温候一晃神赶紧追上去,心中却暗自想着,奇怪,怎么二人共骑一马,自家大王头上肩上都有雪渍,苏娘娘从头到脚别说雪了简直就是纤尘不染,像没出去过一样。
直到进了内殿,将白晨扶坐在一处软塌上,温候这才插了空,只是雪被殿中暖炉一烤都化成了水,扫是没法扫了,只得把外甲先脱了,里面一层锦袍也湿了一半。温候抬眼像是询问要不要去里间沐浴,谁知自家大王眼神就在苏娘娘身上没离开过,无奈只得出声开了口。
“大王,热水早备下了,要不要先沐浴。这天儿凉得去去寒气,驱寒汤一直温着,是现在用还是沐浴完再用。”
纣王听了这才转了一下头,低眼似是忧郁了一下,见白晨歪在塌上抱着软枕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正晕晕欲睡,仍有几分舍不得离开,几月未见,他到现在都觉得像在做梦。
莫不是他思虑太重,真的做梦不成?
白晨却是眼都合上了只一摆手。
“我睡会,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哦。”
半天,白晨睁眼,怎么人还站着呢。再瞧那一脸怕她跑了的架势,不禁莞尔。勾手指,微眯眼,挑起一半嘴角,一脸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标准坏笑。纣王被她这神情唬得一怔,前胸衣襟就被纤纤素手毫不文雅的一把抓住,不轻不重的一扯,身体自然前扑。
“啵儿。”
响亮的狼吻。行凶的心满意足倒回去睡大头觉。被凶的眼如铜铃大睁,粉红由脖颈漫漫爬到脸上转瞬到头顶。观礼的双手捂眼,指缝中却闪着偷窥的精光。
寿仙宫中。
白晨睡意正浓,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龙香靠近,接着就被搂入了一个温热的怀里。她竟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就沉沉睡了过去。
为了快些回到朝歌连日赶路,竟好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这一觉因为有个天然暖炉睡得极香沉温暖,迷迷糊糊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撑灯十分。
身侧男子仍在熟睡中,浓密睫毛在灯光下映出一片小扇面般的剪影。鼻梁挺直,嘴唇轻抿。不似初见那刻的憔悴,脸颊有淡淡红晕的血色。
隔着一道纱帐,外殿灯火通明,内殿想是怕吵了他睡眠,只燃了两盏暗淡宫灯。淡淡光晕虽时时微弱的跳动,却仍坚持着发出柔和温暖的光。将深沉黑暗照得多了几分暧昧。
鼻间悠然之香与淡淡龙香混杂,却出奇的好闻。背后搂抱着的手臂仍保持着小心翼翼却紧张用力的姿态。不知怎的就觉得淡淡的幸福从心底滋生而出。
只是寂静无声的相拥着,却宁和静好,胜却人间无数……于是永恒就停在了这一刻的温暖中。纣王两日前快马赶追黄飞虎,狂奔了二天二夜不曾歇息过。
遂又接到秘报,朝中有人欲对白晨不利。一番心急之下又快马赶回,进城时已经是强弓之末。这会沾了床塌,怀中软玉温香,可想而知这一觉连做的梦都是美梦。
白晨见他一时半会醒不过来,就悄悄起了身。
温候在外殿候着一见她走出,赶忙上前轻声询问,是否沐浴?什么时候用膳?说桃夭宫的流水刚来问过,见睡得沉没叫就回了。
白晨一一听完,也没回什么漫漫走到门口,外面风似是停了,雪却仍旧下着,屋脊上树枝上放眼望去皆被覆盖了一层,在黑夜里闪着暗淡白光,不刺眼却让人觉得冰冷无情。
不规则的起伏下似有什么暗流正沉沉酝酿着,只等着雪化云开,或是狂风再次侵袭将表面遮挡的虚假温柔或者粗暴的掀开。
“宫外的朝臣还在吗?”
温候一怔,怎么突然拐这来了?赶紧上前回话。
“还在,奴才叫宫人拿了伞给诸位大人遮雪,都被赶了回来。”边回边小心翼翼的抬眼,就见墨发黑沉沉垂下,遮了大半个身子,只能看到侧脸一点,雪光肤色被黑发衬得几近透明,修长卷翘的睫毛轻轻煽动,安静而优美,眨眼的频率很慢,每次眼睑抬起或落下,时间就像凝在了眼中。温候不自觉的跟着频率放缓了呼吸,似乎发出一点声响打扰了这片刻的安宁都是一种罪无可恕。
“叫他们先回了,冻得不行的叫人抬到宫里找个空殿先住一晚,驱寒的,取暖的全都备齐,就说是大王的命令,明日早朝自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是。”
温候转身去殿外传了话,心中不知为何对于一个女子这样的吩咐并无半点忤逆之心,像是原本就该如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