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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见她仍不起身,南宫羿心中掠过一丝不安,只好出声询问道:“你……不走吗?”语气依旧冷淡,却明显缓和了许多。
清凌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身子明显的震了一下,然后将头慢慢抬起来。
她脸上没有泪痕却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本来一双灵动的杏眼此时却显得空洞而迷茫。
南宫羿心中猛的一阵抽痛,其实她有什么错,只不过是想嫁自己喜欢的人,却因为家族的背景而逃脱不掉政治婚姻的枷锁。
“你……别这样,二皇兄性格温和,应该会好好待你,至于我……”他不知该如何表达,想安慰她却开不了口。
她对他扯出一个极为勉强的笑,试着想站起来,腿却虚弱地没有一丝气力,咬咬下唇,轻声道:“你……能不能……扶我起来。”
南宫羿轻敛了眉,前后望了望,没有发现有什么宫人经过,但他去扶她,实在有些于礼不合。“你没有带侍女来吗?”
她点点头,“在宫外,侍卫只许我一人进来。”察觉出他的为难,又继续说道:“你能让她进来扶我吗?”
从这里到宁安宫外,还有一段路,现在这种情形将她独自放在这儿,着实让人放心不下,但如果将她的待女带进宁安宫,还要接受检查,又要耗费不少时间。
在宁安宫中呆的时间越长越容易出现意外,如果被太后的人看到,又不知要引出什么不可预料的风波。
他俯下身,对她伸出自己的手,“算了,我扶你出去吧。”
她望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犹豫了一下,终是将自己一只手搭在那手上,另一只手扶着膝盖吃力地撑着,站起身来。
南宫羿确认她已经站稳,便想抽回自己的手,谁知刚抽回一分力道,她的身子便开始倾斜。
“你的腿?”
“有点麻了。”她微弯着腰,用一只手握成拳,用力拍打着双腿。
拍了一会儿,总算感觉血脉恢复了正常运行,抬起身,才发觉自己的另一只手依旧搭在他的手上,慌忙收回,“谢谢……已经可以了。”
南宫羿点点头,转过身,向宫外走去,清凌跟在后面。
就这样,二人一前一后,慢慢向宁安宫外走去。
快走到宫门的时候,清凌忽然停下,抬头望着前面故意放慢脚步的南宫羿道:“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语气真诚但又带了一些以前没有的沧桑感。
南宫羿转过身,清冷的眸子闪过一丝诧异,是什么原因使眼前这个小女人骤然老了十岁?虽然她今天的举动有欠考虑,但也在情理之中,自己刚才是否说的太过?
“婚姻也许无法选择,但为了你家人的平安,行事上总要考虑周全才是。”他本就不会安慰人,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尽他所能了。
清凌嗯了一下,低下头,绕到南宫羿的前面,出了宫门。
芯儿看到她走出来,赶忙迎了上来,见她神色异样,问道:“小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等清凌回答,却见南宫羿也从宁安宫内走出来。芯儿知道他与小姐的一些事,如今小姐这副模样,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上前一步,挡了南宫羿的去路,“你把我家小姐怎么了?”狐狸般妩媚的双眼射出两道凶光。
南宫羿静静地看着她,并没有回答,感觉她的眼神凶狠的有些奇怪,不像一般丫环那样,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宁安宫门口的侍卫见有人要对翼德王不利,立马围了上来。
“芯儿,别……”清凌拉着芯儿衣袖,将她拖到一边,“不关他的事,我们回去吧。”
芯儿斜眼瞥了瞥南宫羿,又看了看围在他身边侍卫,鼻子里冷哼一声,跟着清凌往回走去。
回到住处,清凌便坐在房间里,手肘支着脑袋,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想着心事。芯儿虽担心,但也敛声息语,不敢打扰她。
好半天,清凌才重重叹口气,转过身来,对芯儿说:“芯儿,我想今晚出宫。”
芯儿一惊,“出宫?干什么去?”
“去给别人一个交待……”一想到叶天鹏,她的心剧烈的抽搐起来,痛得她将双手捂在胸口,眼中慢慢蓄满泪水。
芯儿纵然有千万个疑问,见她的这副模样也问不出了,心疼的抚着她的背,哑着声音说:“好,我留在宫里给小姐善后,小姐就放心去吧。”
入夜,芯儿便将她们住处的其他宫女和太监打发走了,将大门掩好,回到房中,对清凌说道:“小姐,我都打听好了,从咱们这个地方一直往西走,便可以看到西宫门,这个宫门的防卫是最弱的。”
看着换好夜行衣,正准备翻窗而出的清凌,她不确定的问道:“小姐,你……会回来的吧?”
清凌明白她的意思,走上前,用力握了握了芯儿的手,“我一定会回来的。为了柳家的人,为了你。”
芯儿眸子有些湿润,点点头,“我等小姐回来,小姐,你千万要小心。”
清凌深深看了她一眼,飞身跃出窗外。
芯儿的消息打听的很准确,借助轻功及鬼蚕丝的帮忙,她顺利的翻出宫外,向仙茗楼奔去。
叶天鹏坐在灯前,望着桌上的画像出神。那天宴会后,太后将凤血镯赐给柳清凌和林紫月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般,不出半日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叶天鹏得到消息后,将自己锁在仙茗楼的房间里,刘掌柜想去劝慰,但走到门口又折了回去,这种事,劝也没有用。
桌上的烛火突然摇晃起来,叶天鹏下意识地望向窗子,却见窗口站着一个人,深情的杏眼中含满泪水。
他闭了闭眼,苦笑着,自言自语道:“清儿,我真是快疯了,竟然看到你来找我了……”他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用手捂了双眼,泪水顺着指缝慢慢渗了出来,滴在画纸上,发出啪啪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