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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宁可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曹铄在庞统去沐浴的时候，让下人去将贾诩、刘晔、甘宁、贺齐都请了过来。
毕竟，军师将军这个官位很高。
将这么个官位给一个寸功未见的新人。
他们肯定会有怨言和不满的。
如果不给他们机会了解庞统，考验庞统，他们对自己这个主公也会有小九九。
曹铄可不想将来和他们斗智斗勇。
这些人，哪个智慧都在自己之上。
自己之所以能够笼络他们到旗下，只是沾了后世的光而已。
当然，还有就是作为曹操次子的光。
真和他们斗，曹铄丝毫不怀疑自己会被玩死。
当然，也是让庞统知道自己对他的重视。
贾诩、刘晔、甘宁和贺齐赶到，听曹铄说了任命庞统为军师将军一事，都有些震惊。
他们没有听说过庞统！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直接出言反对。
一直到庞统沐浴出来，换了一身行头，几个人才看了过去。
看到庞统这幅身姿，几个人都有些意外。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是，像庞统这样长得实在是“出类拔萃”的，还是让他们有些不舒服。
可见曹铄都没有任何嫌弃的神情，几个人都强忍住不舒服，和庞统开始聊起天来。
聊天的内容非常广泛。
从三皇五帝，到如今的局势。
庞统都信手拈来，唾沫横飞。
不过，里面夹杂着大量的庞统的不屑。
就连管仲和乐毅这种历史名将，也被庞统批得一文不值。
看着庞统摇头晃脑的样子，曹铄想到了一类人——
后世的喷子！
不同的是，后世的喷子喷不过的时候，只会破防骂人。
而庞统喷得句句有理。
即使是曹铄，也经常被他的话震惊得不要不要的。
很多还十分有理。
当然，也有部分的见解非常狭隘。
主要原因却不是庞统，而是历史缘故。
尤其是聊到如今的局势，庞统也十分支持曹铄回到扬州休养生息。
这几年，曹铄一直在征战，表现得太过耀眼，远超曹昂，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还招惹是非，引起曹操和其手下官员的防范。
根据庞统的建议，先在扬州“高筑墙、广积粮”，等曹操拿下袁绍之后，再慢慢向荆州进发。
届时，曹操哪怕拿下袁绍，他辖下必定也疲惫不堪。
曹铄那时候只要找个合理的借口，进攻荆州，曹操没能力，也不敢插手！
拿下荆州之后，曹铄完全有和曹操平分天下的资格。
这个时候，就算曹操和其手下不满曹铄，也不敢过分。
之后，再派人悄悄前往西凉捣乱，让曹操疲于应对西凉，而曹铄则可以趁机从荆州出征，拿下益州。
只要拿下益州，曹铄的实力就远强于曹操。
届时，不管曹操和朝廷如何钟情曹昂，为了天下的安定，也为了一统，最终曹铄都会成为民心所向的那一方。
刘晔、甘宁和贺齐这才没有反驳。
曹铄也没有回应。
他也不想回应。
如果在这个时代，曹操也能拿下袁绍，他就不想再出征其他地方。
太累。
他只是想要天下一统，然后过上富贵闲散的日子。
可他却不想当那个权力巅峰的人。
他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能力，能坐好那个位置。
也不想那般操劳。
人生短短几十年，好好享受不好？
不过，虽然这么想，他的脑海里又不断浮现黄月英给的世界地图。
这个时候，世界各个角落相对薄弱。
如果能够扩大华夏版图——
只是，一想到要扩大版图，就不得不提高生产力，提高交通工具的运载能力，速度等等，曹铄就感觉到头疼。
这种事情，暂时不考虑了。
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天色已深。
曹铄让贾诩也别回去了，一群人就在府邸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曹操就派人过来了，提醒曹铄该上早朝了。
曹铄穿好衣裳，带着贾诩、刘晔、甘宁和贺齐一起赶往皇宫。
赶到皇宫议事大厅门口，其他文武大臣也到了。
包括曹操和曹昂。
和上次来皇宫迥然不同，这次曹铄一来，很多官员竟然主动来打招呼。
孔融等人，单独站成一团，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幕。
早朝的时候，议会的内容极为简单。
就是天子论功欣赏。
首先是曹铄，头衔果然是天策上将军！
扬州治所庐江的曹铄议事处，被封为天策府。
除了这个头衔，曹铄没有得到其他封赏。
而贾诩、刘晔、恒阶、周瑜、田丰、甘宁、贺齐、鲁肃、徐庶等扬州官员，全部都嘉奖了一番，官职也得到了提升。
尤其是刘晔，甚至被天子单独留下来。
早朝结束之后，其他人都散去，只有刘晔跟着天子离开。
皇宫门口，曹操看向曹铄，低声道：“刘晔，你要多注意，子和！和刘备那厮不同，这刘晔可是名正言顺的汉室宗亲。”
“想想那些腐儒怎么和我们作对的。”
“这刘晔，不会真的效忠于我们！”
“我不希望刘备的事情，再发生一次。”
眯着眼睛，曹操声音冰冷得要结出冰来，道：“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教天下人负我。”
“早点处理了他。”
“防范未然。”
曹铄陪笑道：“父亲，我会注意的。”
曹操皱着眉头道：“不可有妇人之仁，子和。”
曹铄道：“父亲，我在战场厮杀，也是见惯了生死的。只是，我也相信自己的判断。”
曹操：“......”
这是曹铄第一次和他杠上。
之前，他说什么，曹铄都会去做。
一股愤怒之感直冲脑门！
曹昂看到曹操脸色不好看，忙劝：“弟弟，父亲都是为了我们好！而且，父亲见识远不是我们能够比的，他不会害我们的。”
曹铄看向曹昂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我从来没有怀疑过父亲。”
“但是——”
曹铄看向曹操道：“父亲，人之所以会成长，就是不断犯错，然后吸取教训的过程。”
“否则，只是一味地遵从命令，而没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将来你老人家百年之后，没有人给我提供这些经验，我该当如何呢？”
曹昂没好气道：“弟弟，你这是哪里学来的歪理？你听父亲的，可以少走歪路！有些事情，可没有你后悔的机会！”
曹铄道：“大哥，能够一次就让人灭亡的事情，是少之又少。哪怕是古之圣贤，也都是再不断犯错，不断完善中的。”
曹昂还想反驳，曹操打断他的话道：“子修，可以了，不要再说了。”
曹昂这才闭了嘴。
曹操压制下怒气，看向曹铄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不杀刘晔也可以，但是，你必须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不能给他过重的兵权。否则，一旦叛变，他带来的后果，远比刘备那厮更重。”
曹铄道：“好。”
曹操打量着曹铄，心里颇有些感叹。
真是长大了。
翅膀硬了。
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了。
不知道是曹家的幸，还是不幸。
指了下司空府邸，曹操道：“回去吗？今天我出来的时候，你二娘说，想给你办一场宴席，庆祝你成为天策上将军。”
曹铄摆了摆手道：“不了，就一个头衔而已，哪里值得庆祝的？父亲，替我向二娘感谢一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招呼着贾诩、甘宁和贺齐离开。
曹操看着曹铄渐渐远去，摇了摇头道：“老了。”
曹昂柔声道：“父亲，你还年轻，哪里老了？我待会忙完，去和弟弟好好说说。”
曹操这才打量着曹昂。
虽然他更喜欢曹昂，这个听话的长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越来越喜欢更加反叛的曹铄。
相比于曹昂，曹铄这个次子，才更加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想当初，他刚刚接任洛阳北部尉，当时宦官当道，很多人劝他不要激进，只要随波逐流即可。
可他却听不进去，在任职上一展所长，甚至将当时权倾朝野的宦官蹇硕的叔父蹇图给处死了。
这事引起了轩然大波，甚至间接害死了堂妹夫。
可真让他重新来一回，他也不会后悔。
冲身旁的曹昂笑了一声，曹操道：“罢了，别去，他想怎么做，就让他怎么做吧！我们去尚书台，把今天该处理的政务处理完，再商议你出征袁绍的事宜。”
曹操一边往尚书台走，一边道：“这次，我让程昱、郭嘉、荀攸等人都跟着你，将领的话——”
曹操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曹昂道：“你去问问那逆子，看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将领推荐。”
曹昂嗯了一声。
在曹操和曹昂赶往尚书台的时候，曹铄带着贾诩、甘宁和贺齐回到住处，然后带着吕绮玲出来，赶往谒舍，将蔡文姬接了出来。
蔡文姬今天心情似乎不错，换了一身崭新的裙子。
一行人赶往孔融住处。
门卫见到曹铄来，曹铄还没开口，门卫就飞奔了进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面，一个丫鬟走了出来，对曹铄道：“家主在里面接见宾客，无法抽出身来，只能让我引天策上将军进去。”
吕绮玲怒道：“放肆——”
孔融一个太中大夫，没有任何实权的闲官，竟然敢如此对待自己夫君！
吕绮玲哪里忍得了？
曹铄冲吕绮玲道：“绮玲，我们不是来吵架的。”
吕绮玲这才压制下去怒气，黛眉怒竖。
曹铄对丫鬟道：“那走吧！”
丫鬟在前面带路。
蔡文姬跟在曹铄身后。
看着曹铄的背影，蔡文姬暗暗点了点头。
年纪轻轻，就有这涵养功夫。
很难得。
一行人跟着丫鬟来到正殿大厅。
果然，正殿大厅里两侧坐满了人。
孔融此刻正坐在大厅最首位，一边扶着长须，一边看着前方。
他的正前方，两个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正站在一起。
两人四目相对，面红耳赤，在争执如何治理天下。
其他人也都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这一幕，看得津津有味。
曹铄、蔡文姬和吕绮玲的到来，才让这些人停了下来，纷纷看了过来。
两个书生也非常识趣地走回自己的位置，跪坐了下去。
所有人都沉默不做声。
孔融看向曹铄，依旧不起身，不过，却准备说点什么。
却见蔡文姬当先一步上前，停在刚才两个书生的位置，朝着孔融盈盈一礼道：“蔡邕之长女，蔡琰，见过太中大夫！”
孔融眸子微微一缩。
下一刻，他噌地下站起身，快步来到蔡文姬身前，虚搀扶起蔡文姬，颤声道：“你是伯喈兄的长女文姬？你不是被匈奴人掳走了吗？”
正殿大厅，两侧众人这才议论纷纷。
“竟然是蔡邕老前辈的长女！”
“听闻李傕作乱，她被匈奴人掳走了，后面就无消息。”
“竟然回来了！”
蔡文姬听孔融这么问，美眸里也噙着泪光道：“就是我，太中大夫。昔日，我从卫家出走，路过长安，被匈奴人掳走。前段时间，是二公子带兵赶到平阳，从匈奴人手里花重金把我赎回来的。”
“我跟着二公子从平阳回到许都，暂时被安置在谒舍。”
孔融也落下泪来，带着哭腔道：“伯喈兄若是知道你平安归来，可以安息了。”
蔡文姬也哭了起来。
孔融见状，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文姬，乖，别哭了。伯喈兄虽然不在了，但是，我还在。以后，你就在我这里住下，我会像伯喈兄一样对待你。”
蔡文姬哭了一会儿，停下哭声，看向孔融道：“我很快就要下扬州了。这次来，是有事请求太中大夫你的。”
孔融疑惑地看向蔡文姬道：“什么事？你尽管说！但凡我能做到的，尽管开口。”
蔡文姬回头看向还在门槛外的曹铄和吕绮玲。
孔融暗暗吐了口气。
他是真不喜欢曹操和他一家子！
原本，他还想给曹铄下马威的。
要知道，他连曹操面子都不怎么给。
可蔡文姬已经做到这份上——
孔融看向曹铄道：“天策上将军，请进！”
又对外面的下人道：“来人，给文姬和天策上将军备酒！”
四个下人抬着三个案几进来。
孔融让他们将案几放在自己的左手边，让蔡文姬坐在自己身边，曹铄和吕绮玲在蔡文姬旁边。
安排完毕，孔融才对蔡文姬道：“文姬，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蔡文姬看了一眼身旁的曹铄，对孔融道：“我想请太中大夫跟我一起下扬州！二公子准备在扬州推举科举，一种新的选拔人才的方法——”
孔融都没有听完蔡文姬的话，直接打断，讥讽地看了一眼曹铄道：“开什么玩笑？我孔融是朝廷臣子，可不是曹家臣子！再说了，我孔融只结交有才之人，可不和一个武夫共事。”
大厅里的众人纷纷大笑起来。
他们都是全国各地赶来许都的人才。
经典史籍、治国，他们信手拈来。
而这曹铄算什么？
不过是曹操的次子而已！
曹操一个阉人后代，没有什么才华，就会矫揉造作，还祸害朝廷。
这种人，不屑和其为伍！
蔡文姬俏脸通红。
这孔融，怎么能这么说二公子？
正要替曹铄解释，却见曹铄笑道：“有才之人？武夫？”
扫视着所有人，曹铄问道：“不知道太中大夫这有才是怎么判断的？我曹铄，自认为才华可不逊色于在座的任何人！”
大厅里的众人再次哄堂大笑！
能够进入孔融府邸喝酒的人，每一个都是才华卓越之辈。
而这曹铄，除了听说他仗着自己父亲是曹操，带着一群武夫到处打仗之外，就没有听说过他有其他任何方面的才华！
现在，他竟然大言不惭地说，他的才华不逊色于在座的任何人！
孔融也轻蔑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