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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患营迎来了新的一天。
但新的一天一睁眼就是伴随着剧烈的头疼开始的。
今早顾言就接到了军令,伤兵营已经伤好的战兵必须在今天日落前到达龙潭。
这个时间很急,从扬州到龙潭足足有一百多里地,在顾言看完信件后,顾言所在的大帐升起“燕”字旗,军鼓声开始由慢到快,咚咚咚的战鼓声越来越急促。
张雨晨点燃时香,一炷香不到者,斩!
这是军营的军规,事关生死,它早已经刻到每个人的骨子里面,在它面前没有人可以例外。
一炷香后,纪纲全身披挂整齐带着一百三十多名兄弟在军营前报名,等待顾言的安排。
从大营“燕”字旗升起的那一刻,他不管愿不愿意,顾言就是伤患营最大的长官。
伤患营今日的目的就是快速地到底龙潭。
在扬州城送别的只有冷千户,他将会负责起剩下伤患的安排,还有扬州城的治安。
这个家伙站在码头上满脸的不情愿,相比于留守,他更希望自己去建功立业。
顾言很失望,冷千户没有读过书,他只会唉声叹气,更别提吟诗,此时的离别没有一首诗怎么对得起扬州二字。
原先的十五个军医变成了七十个,顾言给冷千户留了十个。
当然,土豆这玩意顾言没舍得带,他怕土豆晕船,更怕它水土不服。
扬州城的码头就有大船,它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一刻,点完人数,伤患营伤愈的将士必须全部登船,前往龙潭镇。
龙潭是个一个古镇,向来有“龙蟠之背,有水潭名龙潭”之称,因此龙潭就成了它的名字,同时他也是长江古渡,黄天殇的一部分。
它三面环山,一面正对着长江,位居要冲,属于应天府的东面门户,元末的时候朱元璋曾在这里大败张士诚,如今燕王又从这里登岸,兵临应天府,历史总是这么奇怪,命运又是这般的巧合。
只不过,张士诚变成了朱允炆。
伤患营一共有兵士一万零三百人,清点后完全伤好的兵士只有四千八百人。
这个数字和顾言心里的那个数字相差甚远,可这个时候顾言已经没有了时间去细细的核查了,就算查出来也没有用。
因为。
很多伤病没有好的将士硬说自己好了,因此,这个人数就虚得太多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断这些将士拳拳立功之心也同样如此。
朱高炽有些晕船,脸色白的有些吓人,喉咙不停的翻动,明明都这样了他还不下去休息,非要跟着顾言身穿盔甲站在船头,然后一边打嗝一边讲着龙潭的典故和风土人情。
这一次除了人,剩下的全部都是酒精了。
自从举办运动会后,酒精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了,因为朱高炽给它起了个新的名字:神仙醉。
主要原因就是,他被喝醉了!
燕王的军帐中,所有的将军分站两边,这个时候能坐着的只有燕王朱棣一个人。
朱棣用他带着寒光的眼睛扫视一周大帐,站在军帐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呼吸,腰杆不由得慢慢挺直,目光斜斜打在身前,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脚尖。
朱棣满意地哼了一声:“规矩不多说了,奋勇向前就是,也不要像我抱怨为什么提前攻城,知道的自然知道,不知道的最后还是会知道。
此次的目标就是一个,攻城,清君侧。
只要进了应天,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告诉你们是为什么!但是,如果攻不下,就算我把嘴皮子说破那也是后话而已,到了这一步,只有踏出去我们才能彻底地放下心。”
此时的朱棣冷酷无情,就像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悍匪。
不过,想想也明白,这真的就是最后一步,城中还有十多万南军,胜败在此一举,要么胜,要么被反扑大伤元气,但是最后这个结果对于朱棣来说是他一点都不愿意看见。
所以,此次大战绝对不能失败。
朱棣说罢,转过头看着姚广孝道:“姚先生,你来负责辎重,明日所有的辎重必须全部到位。”
姚广孝抬起头:“攻城要么一日而下,要么永攻不下。应天城三道城墙,相应器械已经全部就位,至于人员的分配,陛下你看着安排就是!”
这个回答很随意,简单说有些没礼貌,可没有人敢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在应天城内,燕军即将攻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递到每个应天城人的耳朵里,他们虽然看不到高高的城墙外是一个什么样的样子,但风中带来的马尿味清晰地告诉每个人,城外驻扎着大军。
杜猛默默地从下水道钻出身子,跨过一堆野草,从那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罐子。
随后他又钻入了下水道,三具残缺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他们眼睛睁得大大的,到死还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他们可能没有想到,这下水道里怎么会有一队燕军人马。
再往前走,杜猛看到了苗喜等人,下水道的尸体也多了起来,有南军,也有苗喜手下的小旗。
点了点人数,一共二十七人。
苗喜晃了晃手里的信件:“这些都是南军斥候,他们还在不断地往外,想去给送信,想去找勤王之师!”
“折了几个兄弟?”
苗喜叹了口气,指了指地上的一个人:“这家伙是个高手,他一个人硬是在突袭之下连续砍杀我们三个兄弟!”
都是生死的兄弟,昨天大伙还在畅想以后做个什么官,今天大家却阴阳两隔,苗喜内心忍不住有些暴躁,他现在只想出去杀人,痛痛快快地杀人,心里的痛压得他难以呼吸了。
可生死的大战却又能让人变得冷静,苗喜咬着牙,把暴躁死死的压在心底,他知道接下来的任务很重,他必须去完成,哪怕死,也要完成。
这是军令。
远处又有脚步声传来,苗喜杜猛飞快地对视一眼,然后猫下腰,把身子藏到黑暗里。
还是南军送信的斥候,他们这两日好像无穷无尽一样,不断的死,不断地去往城外送信。
苗喜嘴角微微翘起,飞快地和杜猛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他的嘴角露出了嗜血的微笑,终于可以有人给自己的兄弟作伴了。
一个五人的小队赫然出现,他们闻到了血腥味,瞬间变得警惕起来,等了片刻,突然有人呼喊起来,像是在招呼自己的人,又像是在问有没有还有没有活人。
可惜,死人不会说话,他们所喊的好几个名字都没有回应。
下水道是单一的,这里没有岔口,他们身背任务,不可能原地返回,所以,只能贴着滑腻的下水道,谨慎地往前。
苗喜看着眼前的人,轻轻的把手里的短刃就递了过去,狠狠的一扭,他面前的一个南军只能发出绝望的咳咳咳声,藏身暴露,苗喜往前一扑,长刀出手,一声惨叫,一旁南军的双腿被整齐的切断。
剩下的三个人快速拔刀,立刻就朝着苗喜杀了过来。
他们就往前跑了三步,却突然发现自己伙伴的脑袋飞了起来,其中一人大惊:“还有人!”
可惜,有些晚了!
杜猛惯使长矛,在下水道虽然不能大开大合,但却比所有人的武器都要长,他快速地轻点几下,一个南军就扑倒在地,抖了抖,想挣扎的站起,却没有丝毫的力气,苗喜窜了过来,没有丝毫的犹豫,手起刀落,一刀就砍断了他的脑袋。
剩下的一个人疯狂地朝着杜猛冲杀,可无论他怎么冲,下一秒他都会被杜猛的长矛给逼回。
一寸长一寸强,很可惜,就在他换气的功夫,杜猛的长矛扎进了他的喉咙,血喷得很远。
杜猛毫不在乎地抹了抹脸,他知道打仗就是这个样子,要么你死,要么我死,都是在给自己追随的人卖命,没有什么值不值,只有能不能活下去。
两人坐在那里笑了笑。
“苗千户,这次最后的二十斤炸药。七月初三,就看你的了!”
苗喜把短刃在尸体衣服上抹了抹,随后插到自己的绑腿上:“一个门一千斤,就看顾言说的那个什么当量大不大了!”
“听说伤患营有有一种好酒叫做神仙醉,很是地道!”
“听王指挥使瞎说,他自己都没有喝过,我才不信呢!”
杜猛咂了咂嘴:“我倒是信,神仙醉,嘿嘿,真好听的名字,神仙喝了都会醉……”
“别做梦了,对了,我问你,顾言他娘你安排好了没?”
“好了!”
“你咋说的?”
“我说,顾言说让您去栖迟园!”
“就这?”
“就这!”
“娘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