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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以前叫做吴州城,隋文帝当了皇帝后就给它起了名字叫做扬州城。
它是一座美丽的城市,喜欢它富饶的人会说: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想念扬州的朋友他们会说: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他们回忆扬州会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更有甚者说:人生只合扬州死,禅智山光好墓田。
但是,它也有不堪回忆地过去。”
“小顾神医,讲讲,正听得带劲呢,你突然给停了,讲讲,快讲,听你讲我们不晕船……”
“就是,就是……”
顾言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我装,那我就再装一点,唉,有学问人的苦恼啊!
咽了口唾沫,顾言继续道:
“宋朝有个皇帝叫做宋高宗,我认为他是一个只会逃命的皇帝,话说他一路逃命逃到了扬州。
金人也跟着追到了扬州城,皇帝一看金人又来了,撂下百姓就跑了,金人见皇帝都跑了就开始屠城,可怜的百姓顷刻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他们杀完人后觉得还不尽兴,在临走的时候又放了一把火,那么大的一个古城被一把火烧得个干干净净。所以啊,诗中所说的美景我们可能见不到了,都毁了,唉,气人啊!”
顾言坐在桥头给大伙讲着他知道的故事。
渔船上,众军汉心中充满了怒气,那是如何一个草包皇帝,撂下子民都能跑,被金人追到这里,真他娘的羞辱仙人。
张雨辰一拳重重地砸在船舷上:“他娘的,他是手断了还是脚断了,别人打你你不会还手么!”
顾言嘿嘿一笑:“当了一次懦夫,你就会一直习惯当懦夫,当人如此,打仗也是一样,估计是打仗一直输,宋朝皇帝也害怕了,不敢还手了!”
张雨晨不喜欢顾言这平淡如水的样子,狠狠地吐了口唾沫:“真他娘的是个软骨头。”
顾言笑了笑,无声地叹了口气。
扬州城遥遥在望,可自己的心却始终不平静,也没有像其他将士一样欣喜。
在他的脑海里,扬州被金人屠了一次城,在几百年后又被一群猪尾巴屠了一次城,金人屠城自己可以去给他们说。
可这些还没有长起来的猪尾巴呢?
怎么去说呢?
唉!
说到屠城,顾言不敢想象是个什么模样!
先前。
对这个屠城顾言没有直观的感受,他所知道仅仅是谁,做了什么事儿,杀了多少人,脑海里对冰冷的数字和描述没有一个具体的形象感。
等顾言在暑假去了一趟南京城后,那玻璃下的满地尸骨让顾言连看的勇气都没有,更别提继续走下去。
那一幕幕鲜活地浮现在眼前,直接轰击在灵魂的最深处,让人颤抖,让人战栗,让人恨不得以此之道还治彼身!
也在那一刻,顾言彻底地明白,屠城是两个字而已,但带给整个民族痛苦和回忆会永远地刻在骨子上。
永远,永远!
二狗看着顾言嘴角的狞笑有些害怕:“言哥,晕船么?”
顾言深吸一口气:“我在想一些东西!”
“金人吗?”
“他们是一部分,还有另一部分!”
徐三似乎有些明白顾言的心事,说道:“他们杀的是我们汉人,等燕王当了皇帝咱们再杀回去,他们怎么杀的,咱们就怎么杀!从洪武爷爷开始,咱们就没听说过挨打不还手的!”
顾言黑暗的心突然涌入了一丝光,他咧嘴一笑:“对,他们怎么杀的咱们就怎么杀回去。”
“对,咱们这叫为先辈报仇!”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顾言从未说自己是一个高尚的人,如果细细地剖析,顾言觉得自己应该是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认祖归宗是必然,也是谁也不能阻挡的,背叛民族。
背叛先祖,顾言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勇气。
就算有,老祖宗也会降下来神雷劈死自己这个不孝子,然后无数辈子当牛当马去赎罪。
现在,这么好的机会顾言当然要去试试,猪尾巴是吧,这辈子你们先当牛做马赎罪吧!
负责接船的人是老熟人纪纲。
说实话纪纲面对顾言心里是犯怵的,他原先真看不起这个小子,王彦给燕王信他是知道的,夸顾言的好他也是知道的,如果顾言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他心里是服气了,可问题是他知道顾言才十多岁。
从知道顾言年龄这个事儿起,他心里就不舒服。
你王彦打仗厉害,我不信你随便找的一个人也这么厉害。
在那时纪纲都觉得王彦是在布局,是在固宠。因此,见面一棍子打翻顾言一是表达他心底的不爽,二是看王彦的反应。
结果,当着燕王的面自己被或者小子阴了,打掉了一颗牙。
结果,这个顾言真的是大才,从伤患营,到《弟子规》,再到《对韵歌》,再到孤身一人去冲阵,这些无不彰显着王彦确实有识人的慧眼。
自己也是读书人,也有些武艺,可自己的这点才学要去跟顾言比。
纪纲觉得自己再读十几年书也不一定能到这种水平。
现在顾言这个人关乎燕王问鼎天下最后的一环,不但贵为燕王的弟子,更是在军中搏下了悍勇的威名,要说去寻仇,纪纲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个勇气了。
今日被燕王安排过来接船,他明白这是燕王特意安排他和顾言消除间隙的一个机会,他深吸一口,摆好心态,站在码头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顾言。
做人可以记仇,但仇恨别表现在脸上,不然对方就会有防备,阴人就不好阴了。
因此。
顾言笑眯眯地跟着纪纲打着招呼,说着过心的感激话,顾言的这个态度让纪纲很受用,他觉得顾言很真诚。
顺流而下,整整一日的行程让许多北方的汉子晕的稀里哗啦的,现在他们急需休息和养精蓄锐。
“大明寺和尚的禅房已经全被征用,附带左右街道住宅,共整理屋舍八百间,四五人一间足够安置伤患,而且大明寺正门前场地开阔,方便你动手施展,现在已经准备好吃食,随时可以入住。”
“前方战事如何?”
纪纲笑了一下:“情况还好,就这水战咱们这些北方人不行,而且南军那里换将了,如今是盛庸统帅三军。
而且应天府那里也传出了消息,庆成郡主今日出城了,我估摸着是来跟燕王谈判议和。”
“缓兵之计吧!”
“对!”纪纲点了点头:“姚军师也是这么说,现在应天城内还有十万大军,这些人马拉出来倒是可以一战,问题是小皇帝不敢,所以就派姐姐过来议和,估摸着是等各地勤王的军队到来吧!”
“扬州城咋样?”
“跑得都差不多了,统计下来也就一千三百余户,伤患营这些人马足够维护治安!”想了下,纪纲还是补充道:“因为盛庸的到来,最近水匪多了起来,你多注意。”
顾言看了看高耸的大明寺,心中已经了然,笑着点了点头:“你是不是要走?”
“对,大军都高邮,燕王也在那里,等把你这边的事情安排好我就要立刻出发了!”事情交代清楚,顾言也没有记仇,纪纲心头的石头也放下了,再说话多了几分随意,多了几分洒脱。
纪纲的变化,顾言一笑了之,抛开先前的事情不谈,和纪纲这样的人说话其实是很舒服的。
等把伤兵彻底的安排好,两人对视一笑,颇有一丝一笑泯恩仇的意味,事情交代完了。
在待下去就有些磨蹭的嫌疑,纪纲拱拱潇洒的挥手告辞,顾言也没有去送,自己这里还有一大摊子事儿,只是摆摆手,就去看着扬州城的城图去了。
后半夜很快就到,手头上的事儿也才做完,顾言叹了口气,这样的熬夜不行,不长个倒是好说,就怕突然猝死!
扬州城四周一点都不安静,尤其是后半夜,各种口哨声此起披伏,不用看这就是水匪,实际上就是盛庸的斥候兵而已,这些狗东西把心理战玩的熟的很,半夜过来扰人清梦,让人不得安稳。
见顾言这边没有动静,这些胆大的家伙竟然把船划到了城墙底下,点燃一支火箭就往城里射,已经气的不行的众人自发的组队,队伍里就要一种人,射箭射得准的那种。
结果这群斥候被张雨晨给逮了个正着,被这些恼怒的人用箭狠狠地给钉死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