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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籽玉在屋里看书,窗户开着,可他不去窗口张望,自然不知对面窗口向他张望的那双眼中的期盼。很快就要离开熟悉的县城,王籽玉心里有几分留恋。在县城求学和生活多年,王籽玉的心在县城扎了根,不知此去能不能再回县城工作。王籽玉心潮翻滚,提笔写诗,抒发心中的眷恋之情。诗成,他小声朗诵,别离之情猛烈地撞击他的心。王籽玉自觉是个多情的人,对家乡的爱和眷恋让他不能自已,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小树,不知在窗前站了多久,不知自己的情有多绵长,只觉得别意难割舍。回到桌前,他想写一篇散文,听见发报室传出忧郁的二胡声,猛然想起几天没见耿田书,不知她的心情如何。二胡声舒缓幽怨,似在抒发心中之情,王籽玉埋怨自己有意疏远耿田书,导致她心情郁闷,想去看她,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
平时耿田书不敢离开发报室,因为随时会送来电报稿,闲时便以练字和拉二胡消遣。几天没见王籽玉露面,耿田书有点惦念,转而心情忧郁,因为刘小金许久没来,喜欢奉承的康一琼也不上门。下午下班,耿田书看见王籽玉的窗户开着,估计他在屋里,便推着自行车走进院子,抬头往楼上张望。王籽玉在楼道的火炉上做饭,看见耿田书在楼下张望,连忙喊:“快上来!”
王籽玉站在楼道里迎接耿田书,耿田书笑盈盈地说:“我的运气真好,恰好遇到你做饭,讨一碗饭吃。”
王籽玉说:“一碗哪够吃,吃三五碗。”
耿田书说:“你以为我在乡下吗?那时真能吃三五碗。”
耿田书进屋,王籽玉赶紧和面,说:“你别走,一言为定。”
耿田书说:“哪好意思在你这里吃饭,我不是叫花子。”
王籽玉说:“能与叫花子结缘,是我的福分。”
两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其乐融融。王籽玉收拾碗筷,耿田书在书柜前浏览,说:“你的书几乎都是文学和理论方面的书,文学书倒是有趣,理论方面的书烦人。你光喜欢看书,做书袋子,而不写点东西,未免欠缺。就像一个人装着满兜钱,却舍不得花,那不是财主,是穷人。如果我有你的学问,一定写点东西。高中时我的作文不错,总赢得老师夸奖。”
王籽玉说:“我也写点东西,但拿不出手。我是个笨人,有你的写作才能就好了。”
耿田书说:“不妨拿来看看。”
王籽玉拿出平时写的散文和诗歌给耿田书看,耿田书看了几篇,说:“你喜欢用华丽的词语点缀文章,缺乏真情实感,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说完笑了,说,“言重了。”
王籽玉说:“你的评价中肯,我的生活体验少,感情不真挚。文章的确不能以华丽辞藻取胜,应以情感和内涵取胜,没想你会评价文章。”
耿田书说:“我是读过书的人,而且喜欢看小说,有点鉴赏能力。如果你下功夫,兴许能写出像样的文章。我喜欢看书,只是消遣而已。”
窗外月光如银,窗内灯光融融,两人谈论文学,谈天说地,直到夜深。
刘小金很久没有上门指导,耿田书不知什么原因。刘小金终于来了,说日后不能来指导练字,要她好好练字。耿田书问原因,刘小金说自己当了厂里的干部,没时间来辅导。耿田书历来对刘小金有好感,因为刘小金人不错,家庭条件也不错,且诚心诚意辅导她。刘小金问最近康一琼是否还来,耿田书说依旧来。刘小金问到王籽玉的情况,耿田书说彼此有一些往来,只限于一般交往。耿田书看出刘小金有几分留恋,说:“以后你不能来辅导,希望彼此保持联系。”
刘小金走了,耿田书失落,因为日后很少见到他。刘小金品貌皆佳,耿田书感觉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尽管他没有王籽玉的才学。康一琼是个热情人,热辣辣的情感让耿田书受不了,但毕竟是同学,只好接受他的热情。康一琼是个职员,胆子大,敢于做生意,每次来都给耿田书带一点东西。与王籽玉相熟之后,耿田书心里总惦记着他,总想跟他在一起。耿田书觉得王籽玉的感情淡淡的,像一缕清风吹拂,像一片绿叶摇曳,缺乏热烈的情感。王籽玉的窗户开着,耿田书想跟他一起打球。跟王籽玉一起打球,耿田书有一种愉悦感,不单可以领略他的打球技巧,还可以跟他说笑。下班后耿田书骑着自行车走进院子,王籽玉正跟一位同事打乒乓球,同事看见有人来找王籽玉,便把球拍让给耿田书。耿田书不仅喜欢打篮球,也是一把乒乓球好手,高中时没有哪个女生是她的对手。王籽玉也喜欢打乒乓球,尽管他的乒乓球技术逊于篮球技术。打了一阵球,耿田书大汗淋漓,王籽玉建议去自己的屋洗涮。王籽玉从楼道的水管里打来一盆水,让耿田书洗涮,然后退出门,自己在去水管上洗涮。王籽玉光着脊背走进屋,耿田书连忙把毛巾递给他,见王籽玉胸肌结实,耿田书面含微笑。王籽玉问笑什么,耿田书说:“你的肌肉发达,如何锻炼出来的?”
王籽玉指着地上的哑铃,说:“靠它。”
在农村时耿田书见过男人的胸肌,但羞于观察,此时王籽玉的胸肌像一块磁铁,紧紧吸引着她。耿田书只穿一件汗衫,胸部高高隆起,王籽玉瞅着她的脸,看见她的瓜子脸红扑扑的,充满活力;两眼焕发光彩,羞涩中透着妩媚。王籽玉微笑,说:“你真美!”
耿田书也笑了,说:“姑娘哪有不美的,羡慕吧?”
王籽玉微笑,给耿田书倒了一杯水,耿田书边喝水,边看着王籽玉充满诱惑的身体,微笑说:“你也很美。”
王籽玉说:“我要去读研,不能陪你了。”
耿田书愣愣地看着王籽玉,说:“真要走吗?”
王籽玉说:“是。”
耿田书脸上的笑意消失,低着头,许久不语,说:“知道了。”
王籽玉把耿田书送下楼,看着耿田书推着自行车走出大门,依依不舍。耿田书心里惦着王籽玉,因为他不久就要走了,这对她无疑是个不小的打击,因为此后彼此见面的机会少了。刘小金不来辅导,王籽玉又要离开,耿田书心里失落。康一琼经常来看耿田书,向她炫耀做生意的本事和赚来的钱,而她对金钱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人。无事时耿田书总瞅着王籽玉的窗口出神,不知他为什么对读书那么感兴趣,为什么要离开自己,想让王籽玉留在身边,明知这是徒劳。每当心中忧郁,耿田书便用二胡抒发情感,二胡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很快就要踏进新校园,王籽玉既高兴又失落,因为继续读书是他的理想,而要离开熟悉的县城,离开耿田书,他难以割舍。尽管与耿田书交往时间不长,可耿田书吸引着他,让他尝到甜蜜的滋味。他不愿与耿田书交往太深,不愿伤害自己喜欢的人。他望着耿田书的窗口,听滴滴哒哒的发报声,从中读取耿田书的心。发报室的窗口传出缥缥缈缈的二胡声,声调低沉,似在诉说心事。王籽玉埋怨自己把耿田书拖进感情的漩涡,自责,懊悔,然而事实已将两人的情感连接。
王籽玉拆下被褥,准备清洗后带着干净的被褥去上学。王籽玉想到附近的河里洗被褥,耿田书走进门,说:“我来帮你做点事,需要做什么?”
王籽玉说:“跟我到河边洗被褥。”
耿田书说:“好。”
两人走到河边,河水清清,缓缓流动。两人找了两块大石头,坐在河边洗起来。河水从脚边轻轻滑过,两人边洗边聊,说笑声在水面飘荡。洗好被褥,王籽玉把被褥晾在河滩的大石头上,然后两人到河边的石堤漫步。堤边的垂柳形成一道长长的绿色长廊,树荫遮盖了骄阳。
耿田书说:“你已经读过大学,何必再去读研,知识没有穷尽,哪能学完。留在县城一样工作,我们可以经常在一起。”
王籽玉说:“我几次考研才成功,我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好男儿志在四方,年轻时拼搏一下,兴许有好处。人生在世,努力十分重要,将来有没有出息,还要看命运,但努力了,无怨无悔。”
耿田书说:“我只能在县城扑腾,不知未来的命运如何。我别无他求,只求过平常人的生活,我还能见到你吗?”
王籽玉说:“我们会相见,但不知何时再见,你我结下深厚友谊,我会永远记着你。”
两人收拾好被褥单子,回到王籽玉办公室,耿田书帮王籽玉缝好被子,然后一起做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