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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府内,白霜正在她与李景桓的房内绣着一方丝帕,她坐在光线充足的窗前,窗外时不时的吹来一阵微风。
今日的虽然天气很好,阳光明媚,但是冬日里的风,天气再怎么好,吹来还是凉的。
而坐在窗前点白霜却似乎感受不到一丝凉意一般,她依旧专注的绣着手上的那方丝帕。
她的贴身丫鬟走过来轻轻的替她把窗户关上说道,“少夫人,眼下尚是冬日,您得注意着身子,方才老夫人又派人来传话了,邀您待会去她屋子里头一起用膳,估摸着又是想问您肚子为何还没动静,这一碗碗汤药下去,要不我们换个大夫瞧瞧...”
丫鬟说吧,又从桌上端来盛好的汤药,又细细的吹凉了些,这才递到了白霜的手边。
白霜听罢停下了手中的针线,随即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汤药,眉头也不皱一下的一饮而尽。
丫鬟见状有些心疼的哽咽道,“小姐...不,少...少夫人...您这是何苦。”
白霜没有接话,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白霜望着手中的丝帕静静的发起呆来,这块帕子是她还未及笄之时,爹爹带她去周城看望大伯之时,她的堂哥白浪送给她的。
那时她刚到周城,大伯便让她的堂哥,堂姊们带着她一同上街游玩,当时正好赶上城中灯会,他们一行人找了家酒楼用过晚膳后,正好等到了灯会的开始。
当时有个猜灯谜的游戏,她就是在那时悄悄注意到了自己的堂哥白浪,几乎所有的灯谜都被他答了个遍,白霜就像一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他的身后,手里提着一堆大大小小的灯笼。
她记得当时她被人群挤散,不小心摔倒之后,无助的坐在路边偷偷哭泣,是白浪提着灯笼找到了她,并拿出了这方丝帕给她擦眼泪,之后又背着扭伤脚的她,一步一步走了回去。
那天晚上天气特别的闷热,她红着小脸乖乖的趴在少年的身上,少年的汗水浸湿了她的衣裳,她只觉得当时的空气都是透着湿哒哒的甜。
她原本想等她伤好以后再去好好谢谢白浪,可是她的脚伤还未痊愈的时候就被爹爹带回了京都。
她坐在回京都马车上,望着爹爹在门口与大伯一家一一告别,她多想此刻也跳下马车...
终于一众人与她依依道别之后,轮到了白浪走向前来,她紧张的握着手中的丝帕,却不打算再还与他。
白浪一袭白衣俊朗的就如谪仙一般,特别是他朝她笑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像被融化了一般。
白浪笑着对她说,“霜儿,明年灯会再来玩,到时候我一定会看好你的,可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白浪一句客套的话却被白霜当成了约定,她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此刻她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处,她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拼命点头。
待到来年夏日,她缠着爹爹再带她去周城的时候,父亲却以母亲即将生产之由拒绝了她。
她日日将那方丝帕握在手中来回的翻看,那是一方纯白的丝帕,上面素净的连个字都未绣,她一直想着在上面绣些什么,待到再与堂哥见面之时可以送还给他。
可是好像她无论绣什么都不满意,一方丝帕在她手中绣了拆,拆了修,这让原本素净的帕子,被她折腾的有些伤痕累累了。
日子就这么过着,很快她便及笄了,而周城的大伯一家也前来参加了她的及笄礼,当然随之而来的也有着她心心念念的堂哥。
那日及笄,她盛装出席,所有人都夸她出落的亭亭玉立,母亲告诉她,及笄之后就代表成为大人了,之后她便能议亲了。
她羞红着脸,心中想到的正是堂哥的身影...
很快大伯一家在京都游玩了些日,便离启程回到了周城,让她欣喜的是,白浪因着要在四方馆求学,便留了下来。
天晓得当时得知这个消息的她是多么的高兴,为此她特意去了城外的庙中连着上了三日的香。
可是虽然白浪是在她们府上住了下来,却成天的早出晚归,自己从未有机会同他单独在一起过。
就在她为这事郁郁寡欢的时候,白浪带回来了一个人,而那人正是李家的大公子李景桓,也是前日里在湖中救下自己二妹妹白芷的人。
自从白浪将李景桓带回府上之后,他们二人便开始日日在府中的后院凉亭内下棋,有时候一下就是一整日。
白霜终于有机会接济白浪了,当时的她立马就带着丫鬟拿着笔墨纸砚,借着画画的名义,日日守在离凉亭不远的连廊处。
她的画上画的虽是风景,但是她的心里却画的是白浪,而那段时间也是她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刻。
其实只要能静静的与白浪呆在一起,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每次作画的时候,都会借着看景的名义,偷偷打量下棋的白浪。
她每日一用过午膳就会往后院跑,然后拿出笔墨纸砚,静静的等着白浪过来下棋。
有时候白浪会自己一个人先来,每当这时,白浪总会绕到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作画,时不时的再同她说上几句话。
他还是一如多年前那般温柔,连声音都丝毫没有变化,他有时候见她不说话也会逗逗她。
“大妹妹,你可是与我生分了?为何总是没话同我讲一般,你可曾还记得你小时候来周城玩,你在灯会上摔倒走散那次,还是我背你回来的呢!你当时可还说日后要嫁与同我这般的郎君呢!”
这件事情白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提过好几次,每当白霜对他的问话沉默不语的时候,白浪总要拿出来说道一番。
每次白浪提及此事,白霜总是一颗心在身体横冲直撞的乱跳,可是她表面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语。
她害怕,她不敢开口说话,她害怕自己一张口,她的那点小心思便再也无处可藏了。
直到有一日,白浪同她说,他喜欢上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