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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知道嫪太医是嫪毐的事?难不成,这半年来你并未离开,而是隐藏在秦宫?”
“我信口猜的,真的是嫪太医?”轩儿心中还有些不确定。
“只怕,不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嫪太医了。”青夫人轻叹,眸光幽远拉长。
“我们到了。”
轩儿抬起头,亮如白昼的太后宫于黑夜之中无比眨眼,守卫在宫门口的侍卫皆单膝跪地,她抬手以应,还未跨过宫门槛,一阵长长的啼哭声便耸进耳膜之中。自然猜得出,赵姬的悲情戏码已经开始上演,唇角的笑意莫名加深,水眸灼亮如月光宝石,呵,哭的如此喧哗,看来,还没死嘛。
“放开,放开啊——!你们不要管哀家,呜——让哀家去陪先王算了——!”赵姬撕心裂肺的啜泣声如同拉风箱般,听上去无比真切,干嚎的特别厉害,让人想起了丧子的母狼。轩儿识相的收起唇边那抹意味深长的笑,秀眉微蹙,扬身而入。
“母后何出此言,凡事有儿臣做主,定不会让母后受半分委屈!”嬴政俊逸的侧脸甚是忧虑的神色,此刻的他,全然没有平时君王特有的霸气与威严,只是一个为母担忧的儿。
“大王,你还是让哀家去陪先王吧,哀家实在……实在是有愧大王啊——呜——哀家这个太后,当的实在是,实在是……”泪痕斑斑的赵姬眼圈泛着兔儿般的粉红,凌乱的发丝垂于脑后,未施粉黛的面容苍老而病态,带着些许狰狞,如同黑森林中的鬼佬般,眼角的鱼尾纹更是将她的苍老泄露无遗。
果然,任何人都是无法对抗时间的,生命的河流纵使不息,每个人一生的时间却是有限的,美好的年华太过短暂,待反应过来,却已是此去经年。
如果是年轻十岁的赵姬这般哭泣,自然是惹人无限怜爱,可现在的她这副模样,在轩儿看来,真是丑态毕现,堪比最滑稽的小丑。
“母后有话不妨直说,何须如此拐弯抹角,难不成母后您不信任儿臣吗?”嬴政恳切而心疼的表情,焦灼关心的话在轩儿听来,无疑是莫大的讽刺。眼角的余光将他所有的表情尽收眸底,未发现丝毫的作假成分,那种忧虑与在乎是装不出来的。
身旁的青夫人出神的望着这一切,默不作声,幽蓝的眸底闪动着复杂的光,唇角强扯出一抹比黄连还苦的笑容,仿似毫不在乎。轩儿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安慰,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这样的场景,见得多了,也不一定会麻木,可痛的程度,应该会慢慢消减才对。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大王此番话,令哀家着实宽慰不少。可偏偏有人看不惯我们母子好,滥生谣言,如利箭穿心,大王亲政在即,若是因为哀家而受到侮辱,哀家情愿一死了之!”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令在座之人无限唏嘘,都暗叹好一个大秦太后!当真为儿倾尽一切。
轩儿心底则微微讶异,她很清楚,这样的场面话是赵姬绝对想不出来的。这就好比有人问一加一等于几,聪明的政治家会回答一加一等于任何数,可也不排除等于二的可能。现在的赵姬就好比那聪明的政治家,场面话说的如此流利,其后的高手之设计程度可想而知。先用自缢这招引来高度关注,再表明其志,借此稳固与嬴政的母子关系,犹如盖房子先打地基一样。
只怕后面的,才是真正的重点。
“母后所言,可是宫内盛传的长信侯假腐入官一事?”嬴政面色不改,漆黑的眸若暗夜丝绒般灼亮,眸底却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犹如一支锋利的羽箭腾然崩弦。
隐于角落的轩儿敏锐的捕捉到他这瞬间的变化,水眸会意的眯起,心中的疑惑瞬时茅塞顿开。如果说赵姬打的这张亲情牌很巧妙,那嬴政则是按兵不动,看似已入圈套中,实则置身事外,镇定自若。
假腐入官?呵,终于要开始进入正题了么?
“大王信此谣言?”赵姬忐忑的问道,白皙的颈项间隐约可见一道淡红的勒痕,外行人可能不知,可轩儿很清楚这淡红的勒痕只怕是服用了束颈草才会显出来。肉眼看上去与真的自缢身亡无异,且服用后会停止心跳呼吸十分钟,一般用于假死瞒过敌人。
“想那长信侯嫪毐是由母后与仲父联袂推选而出,儿臣岂会信那些空穴来风的流言而不信母后呢?这假腐入官一事,害的母后如此忧心,儿臣便将此事交由母后全权处理!”
话说到这份上,轩儿不禁为嬴政的隐忍而暗暗惊诧,一语双关,既说了嫪毐是吕不韦与赵姬的人,那所谓的奸人暗指的意思就很深远了,彻查此事只会令事情越闹越大,届时一发不可收拾。而赵姬今夜之所以‘自缢’长泣,自然是想稳住嬴政,不想他将此事扩大。毕竟,王室的声威,是不能动摇的。
而偏偏现在,又遇上嬴政即将亲政的重要变革之日。
不过,心中明明很清楚自己的母亲与他人胡来,还为了保住情人而对儿子自缢威胁,个中滋味,可想而知。隐隐约约,轩儿觉得嬴政肩上那副无形的担子又重了许多。
赵姬闻言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表露的虽不明显,可她唇角那一闪而过的媚笑还是没逃过轩儿敏锐如鹰的水眸,心中对她的厌恶,愈加的增了三分。
她不惜用泪水保住自己情人的地位与性命,可曾想过儿子的感受,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为人母!
“大王,最近是否劳累过度,你的脸,又瘦了呢?”赵姬葱白玉指欲要轻抚上嬴政刀削般的侧脸,美眸中漫出碎碎的心疼,却不想被他巧妙的避开,略略有些不自然,气氛,瞬时变得微妙而尴尬。
“儿臣亲政在即,累点亦是理所应当的,母后不必挂心。”嬴政的语调轻松而明快,轩儿却看出了那黑眸中一掠而过的失落,好似处在悬崖边的人才会有的进退无路的眼神。
“加冕典礼不是于此次谷神节一起举行吗?难道,大王想提前举行?”
“儿臣令太史占了一卦,卦象为‘蹇’,‘坎’上,‘民’下,寓意为:山高水深,行动艰难,利西南而不利东北。故而朝中众臣皆同意与雍城故都举行,儿臣还没来得及告知母后此事呢。”
终于,要来了吗?轩儿静静的凝望着他,心中感触顿生,公元前二百三十九年,秦王政九年,于雍城加冕亲政。他的每一步,都按照历史的形态正确的行走着。没有丝毫的差落,注定的王者,已经出了巢穴,要展开羽翼,翱翔于苍穹之巅。
“为何决定的如此匆忙?加冕典礼乃朝廷大典,理当隆重以示大王威望,雍城只不过是偏狭废弃之都,怎适合大王的加冕大典呢?依哀家看,还是请太史重占一卦,免误了大王大事才好。”
嬴政正欲反驳,轩儿唇角轻勾,莲步微移,率先站出来开口道。
“雍城虽小,可却是宗庙的所在地,中雍、祖庙、昭庙、穆庙皆会再那里,雍城乃是天监厥德、用集大命之气脉所在,臣妾不才,曾闻一言,赢秦尚黑,以水为德,而雍城之水正是水德之泉眼,如若于雍城加冕,回咸阳登基,便可保秦国昌盛万代,郭郧隆升。”
一席话,咬文嚼字,道理通篇,可字字珠玑,句句在理,无可挑剔。赵姬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半分可插足之地,唇角微动,秀眉高挑如竹,美眸狠瞪轩儿一眼,厉然斥道。
“荒唐!古往今来岂有加冕登基分离两地之说,你这分明是居心不良!王后是嫌哀家忧心不够,想要气死哀家才甘心吗?”一顶大帽子毫不客气的扣到轩儿头上,面对着赵姬的无理取闹,轩儿水眸盈泪,若有若无的雾气更显得楚楚可怜,一张小脸仿似霜打过般,故作怯弱的答。
“臣妾是不想大王一番苦心被太后误解,这雍城正是长信侯的封地,大王加冕于此,难道不是对长信侯最好的信任,不是一剂除太后忧心的良药吗?”柔弱的音调就如那嗷嗷待哺的婴儿般,见轩儿气势微弱如斯,赵姬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再加上她说的确实有些道理,那股庞大的怒意瞬时消减不少。
“王后有心了,今夜是哀家糊涂了,不知大王预备何时举行,哀家好吩咐长信侯做好接驾准备。”赵姬的脸上已然露出些许笑脸,面露倦色,今夜的这场戏,演的着实辛苦。
就连轩儿,也不得不弘扬下‘爱情’的伟大,就连淫—荡无双的赵太后都能变成这副模样。现在,她对那长信侯嫪毐,还真有几分疑虑,若他真是当初的嫪太医,那么自己只怕会,落了一个大把柄。
“儿臣已同众大臣商定,下月初一便在雍城举行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