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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无妄之灾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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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正在床上午睡,忽听“咔嚓”一声脆响,虽然轻微,却因暑热浅眠,惊醒过来。

    从床上支起身来,本想叫丫环青荷去看看,听到外间悄无声息,料想她昨夜赶着绣花,四更方睡,不如叫她再睡会儿。

    婉儿起身披衣,自觉身上汗出,纱衣都有些濡湿。转出门来,转头四顾,寻找声音的来源,不禁莞尔,碧纱窗下一粒棋子掉在棋秤上。

    看着院中片片或浓或淡的绿阴,婉儿倒觉得比在屋中清爽些,不由得想起,这两天后园池塘小荷初露,生机勃勃十分喜人。反正也睡不着,不如到池边走走,消一消暑热。

    打定主意,本欲叫醒青荷,奈何她睡得正香,倒叫婉儿心中不忍,于是自己径自迤逦而去。

    一路行来,都静悄悄的,到底是中午时分,大家都在休息。婉儿一边走,一边想着心事,不觉已到池塘边上。只见一池碧水在阳光下粼粼闪光,微风拂来,身上不由得舒爽多了。婉儿暗想:还是到心悦亭去吧,那里虽然偏僻些,然高居碧水之上,风光更好。

    沿着花园小径,婉儿缓步行来,眼看着拐一个弯就要到心悦亭,忽听亭子上有人说话……

    婉儿眉头轻皱,嘴里轻轻吐出一口气,好难受啊,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小姐,小姐,你醒来啦!”耳边传来一声娇憨喜悦的呼声。

    “青蘋,小声点,小姐刚刚醒,别惊着她。”旁边又是一个嗔怪的声音,比刚才声音多了一丝沉稳,可是也隐隐透出喜意。

    “小姐,小姐,我是青荷。”

    婉儿觉得头好沉重,昏昏沉沉的,伸手摸了一把,惊觉被裹得严严实实,她疑问地抬眼,问:“我这是怎么了?”

    青荷赶紧把手中的水递给青蘋,上前扶着婉儿靠在自己身上,一边说:“那日,我们午睡起来,不见小姐,紧着出去找,没成想发现小姐不知怎的落水了,多亏发现得早……”

    青蘋嘴快地接上:“是啊,我们看到小姐时,您就趴在离石桥不远的堤岸上,额头上破了好大一块,流了好多血,当时我们都傻了。”

    青荷看婉儿显得气若游丝,用眼神止住青蘋:“青蘋,先去把老爷和太太请来吧,他们也担了好几天的心。”

    青蘋答应一声,转身离去。

    婉儿一怔:“我已经睡了有好几天了?”

    青荷叹道:“整整三天了。头一天老爷、太太守着,后来顶不住了,叫有消息就立刻去请。二小姐和玉小姐也天天过来,宫里皇后娘娘也专门派了太医来瞧。”

    婉儿低了头,有些迷茫地喃喃道:“二小姐……玉小姐……青荷……青蘋……皇后娘娘……”

    青荷看婉儿神色有异,关切地问:“小姐,哪儿不舒服吗?”

    婉儿缓缓地抬起头:“你叫青荷?”

    青荷有些诧异地点点头:“是,小姐,我是青荷。怎么……”

    婉儿有些无助,困惑地低声说:“可是,我怎么想不起来你是谁呢?”

    青荷瞪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那青蘋呢?二小姐?玉小姐?”

    婉儿看着青荷,缓慢地摇头。

    “老爷?夫人呢?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倬王爷呢?”

    婉儿低下头,苦苦地思索着,青荷紧张地盯着她,最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房间里一片死寂。

    婉儿突然咳嗽起来,青荷醒过神来,慌忙扶住婉儿,看她脸色苍白,小心地服侍婉儿躺好。心中暗骂:真是昏头,小姐刚刚醒过来,身子还虚弱,怎么能让小姐太费神呢!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啪哒”帘栊一响,一个面色严肃,面容白皙,颌下有须的中年人率先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一位满脸焦急的中年美妇。正是尚书卢雪魁和夫人。

    青荷垂头恭立:“老爷,夫人。”

    卢夫人一进屋子,即抢上前来,轻轻握住婉儿的手,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还未开口,眼泪即滚滚而下,哽咽道:“婉儿,你终于醒了,可真吓死为娘了!”

    到底是母女连心,看到卢夫人伤感,婉儿的眼圈也湿润了,声音低微地叫道:“母亲!”就再也说不出话来。

    卢尚书走上前来,婉儿把眼睛转向他:“父亲。”

    卢尚书严肃的脸上也现出一丝温情,温言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有什么需要,告诉你母亲。”

    卢夫人用手抚摸着婉儿的额头:“还疼吗?”又心疼地抱怨道:“去后园,也叫上青荷或青蘋啊,不小心掉到水里,都没个人看见,这要是再晚一会儿……”

    卢尚书咳嗽一声:“夫人,婉儿刚醒,以静养为宜,我们呆一会儿,然后让婉儿先睡吧。”

    “嗯,我一高兴,只想多陪会儿婉儿,倒忘记了。”

    卢夫人絮絮地和婉儿说了会儿话,然后温言说:“婉儿,娘午后再来陪你。”

    婉儿微笑着点点头:“父亲、母亲走好,女儿不送!”

    走过青荷身边,卢夫人轻声对青荷说:“青荷,把小姐服侍睡了,你来一下。”青荷低声答应。

    毕竟新伤未愈,又经历了这场感情冲击,婉儿很快就沉沉入睡。青荷嘱咐青蘋:“我不在期间,除了老爷、夫人,任何人来探视都说小姐在休息,不得入内。”

    青蘋眨了眨娇憨的大眼睛,虽然有些疑问,却也知道青荷说一不二的性格,于是也不再多问:“嗯。”

    到了正堂,看到老爷和夫人正说着什么,青荷走到他们面前,跪下:“青荷疏忽,没有保护好小姐,请老爷、夫人治罪。”